90 日暮(8)
2024-09-07 19:09:23
作者: 紅幽靈
相比在地里埋了三年的舒兒,辜有成和大松這兩個不過死了兩三個月的人其實連鬼煞都還算不上,他們的力量是很薄弱的,我在夢境裡看到的,不過是夢境將他們強化了。
畢竟要練成鬼煞哪那麼容易的事,真正厲害的鬼煞,沒有上百年哪成,如果當時舒兒不是只死了三年,而是三百年……我都不敢想我外婆的那個村落會變成怎樣的人間煉獄,仇詩人都不一定製得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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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這血池裡有什麼養料,現在他們確確實實已經算是鬼煞的初期了,看起來,還不比舒兒弱。
想到這個精神病院裡一隻阿飄都看不到,我大概有點明白為什麼了。
他們嘴裡喊出奇怪而尖銳的聲音,就朝我們飛撲過來,仇詩人冷哼一聲,二話不說就將礙手的牛克甩進血池裡,除了空出手來料理這兩隻鬼煞外,他也想看看這血池能有什麼功效,當然,要是人掉下去會死無全屍的話,他也不在乎。
牛克,死一百次都不足以。
仇詩人手中多了一條黃帶子,將朝他抓來的辜有成的兩隻爪子纏住,翻過隔在我們中間的椅子落到我跟前,將大松踹得翻了一百八十度的身子,再用黃帶子纏住他的雙腳。
我在他對付兩隻鬼煞時往前一步,拿著小刀子對著在魯醫生命令下衝過來的醫生護士,在他們靠近時朝他們划去,小刀被仇詩人加持過,我劃出一個X字,就有一個亮著金色火焰的大X擋在跟前,讓這些不知是死人活人的醫生護士們畏怯地往後退了兩步,加上我此時兇狠地想要他們的命的模樣,把他們稍稍唬了一下。
隨即,在我們頭頂上傳來了爆炸聲,讓沒了牛克本就焦急的魯醫生面色越發難看:「怎麼回事?」
有人沖沖跑過來:「魯醫生,有人闖了進來!」
魯醫生一聽,立馬朝我們看來,我冷然地勾起嘴角,不知道自己無形中將仇詩人的吊樣學了三四分:「你以為你們那大門多加幾把鎖,別人就進不來了嗎?」
既然我們都猜到了日暮精神病院有問題,怎麼可能兩個人單槍匹馬地跟一整個病院的人戰鬥?
魯醫生氣得發抖:「我以為可以對你們瓮中捉鱉,沒想到我們才是那隻鱉。」
「很高興你認清了自己,鱉先生。」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黃雀跑進來前,我還是可以先滅了你這隻嬋,都給我上!」
醫生護士再次沖了過去,我將火X推了出去,它打中了最前面的幾人,讓它們瞬間被定在原地,但這隻阻了這麼幾個人,當後面的人衝上來時,小刀已經沒法再發出「第二彈」了。
我將最先衝到我面前的護士踹了出去,小刀往他們身上划過,儘可能地利用塗在刀上的迷藥,但雙拳難敵四手,我又沒學過打鬥技巧,連忙往後退,後背靠向了仇詩人。
仇詩人跟我很有默契,沒有多問,手中黃帶子一震,兩團被他滾成圓球的鬼煞被他甩了出去,砸在了前仆後繼的醫生護士上,鬼煞是沒有理智可言的,落在一堆新鮮的靈肉上,就先撲向了最近的人上。
緊接著,仇詩人指尖用力扔出一張符,那張符飛到他們跟前後就噴出一條火舌,將逼近的人統統逼退。
趁著這個時候,他摟住我的腰,往水晶棺上一躍,我們落在了立著的水晶棺里,我跟裡頭隨著水晶棺「站立」的自己,打了個近距離照面。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碰碰「我自己」,卻在即將觸摸到臉時退縮了。
我看著「我」死白死白的臉上,看著臉上被啃食的傷,看著如此熟悉又陌生的五官,沒有這麼一刻,這麼清晰的認識到,我真的已經,死了。
哪怕來日暮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可真的赤果果面對自己的肉體,這種衝擊,一點不輸給八邊形房間裡的天旋地轉。
然而,我根本沒有時間感傷,從剛就沒了動靜的牛克沒有預兆地從血池裡鑽了出來,還是水晶棺正下方,沾滿血液的他一來就直逼我們下盤。
仇詩人將他踢飛後,他後空翻落在了我們剛跳出來的大廳上,我這時候發現,他竟然變矮了,只有一個十歲左右孩子的身高。
但他看上去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十分興奮地看著我,還朝著我舔了舔嘴巴感覺是要生吃了我。
很快我發現我錯了,他不是要生吃我,他是要燉了我。
原本沒有波盪的血池開始冒泡泡,隨著泡泡越來越多,還有升騰的熱氣,這一整個血池竟是沸騰了。
牛克深深吸了口氣:「果然,肉身就應該和靈魂一起吃,最補,也最美味。」他又看向仇詩人,「更別說,還有你這麼好的作料。」
我難受地扯著領子,難耐的燥熱讓我不安地很想來回跺腳,可我們現在站在水晶棺里,力道大一點都能讓水晶棺沉下去。
可我越是忍耐,越是難受,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被煮沸了,身體像是要化成水一樣。
仇詩人這時候拿出一根枝條,他將枝條在血池面上一掃,讓枝條沾了點紅色液體,隨即將枝條豎立起來,手指一彈,枝條如火炬般燃了起來。
「水生木,木生火,火克金!」
他將帶著火的枝條當鞭子般甩向了我們身後的那面牆,那面牆就開始出現一副八卦圖,跟我們前面這扇門還沒打開時的八卦圖一模一樣。
仇詩人又連抽了幾下,八卦圖從中分開,那面牆跟著打開。
在他有所動作時,牛克就知不好,想要阻止仇詩人,但仇詩人早就先弄了面火牆阻擋他們,待火牆破了時,我們對面的牆也已經開啟,仇詩人抱著我往對面大廳躍去,說起來,裝滿血液的這個四方房間,就是夾在兩個大廳之間的。
仇詩人在帶我跳過去時,沒往了揮動手中的黃帶子,接連纏住了趙星等被掛在血池上方的人,最後更是繞住了水晶棺,將他們一起拽過來。
可最終還是棋差一招,水晶棺是對著牛克那邊的,牛克在發現阻止不了我們後,用機關索纏住了我的肉身,將我的肉身拽了過去,偏我們有水晶棺擋住,根本阻止不了。
仇詩人當機立斷地將新開的這扇門重新關上,把血池和另一個大廳統統隔斷。
我望著閉合的牆,整個人都在抖,渾身無端端地發寒,手指更是收縮著張不開,然後,我被仇詩人掰開了閉合得很緊的雙唇,一個玉瓶的瓶口塞進我嘴裡,裡頭的液體全部灌進我嘴裡,流進我體內。
好一會,我才一點點平復下來,只是很疲憊地,有點呆滯地仍看著那面牆。
「我會把你的身體找回來。」仇詩人擁住我,「相信我。」
半響,我回過神,反手抱住他寬闊的背,用力地閉著眼睛,我想哭,但哭不出來,整個腦子都是麻木的。
仇詩人想要轉移我的注意力,便放開我,指向趙星等人:「看看他們怎麼樣了。」
我趕忙打起精神,將其他的都拋之腦後讓自己不要再想,仇詩人將水晶棺移開後,露出底下被水晶棺壓著的幾個人,趙星赫然在列。
將推在一起的幾人逐一分開,再檢查過去,一共七個人,有四個人已經斷了氣,連魂魄都沒有了,剩下的都氣若遊絲,包括趙星,仇詩人在牆上下了禁止,短時間沒人能夠開啟後,跟我一起給趙星三人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止血和包紮,仇詩人也給他們餵了元氣符,如今的環境,只能做到這些,他們三個能不能撐下去,就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做完這一切後,我呆呆地盯著趙星看。
我昨天晚上沒有看錯,她真的瘦得嚇人,手上腳下有很多傷口,特別是雙腳,幾乎慘不忍睹。
趙星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還特別機靈,否則當初她不會在父母屍體被發現後,躲在自己家裡,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她,我猜想,她定然是逃離了魯醫生等人的掌控,偷偷躲在了林子裡,不知道她是怎麼生存下來的,但仍可以感受到,過程一定很艱辛。
直到我出現了,她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把我重新帶回木屋,再一次被抓住。
當時真的不是我的錯覺,我腦海里聽到的求救聲,一定是來自她的。
哪怕她曾經傷害了自己的一家,我也為她動容,說點自私的話,另外兩人我不認識我不管,但趙星,我真的希望,她能夠活下來。
仇詩人拍拍我的肩:「想要她活下去,我們就得趕緊把這地方處理了,能夠及時讓她得到救治。」
我沉一口氣,點頭,握住仇詩人的手,借著他的勁道站起來。
直到此時,我們才有心思好好觀察一下這個姑且叫做二號的大廳。
二號大廳整體比剛過來的一號大廳小了一倍,整體都是乳白色的,兩邊都是四四方方的格子,乍一看,像是牆上貼著白色的四方瓷磚,等我們走近查看,發現那是一個個抽屜。
仇詩人摳住其中一個格子,將它拉出來,發現裡頭躺著一具屍體,我見狀,也拉了兩個格子出來,裡頭也都躺著屍體。
這裡簡直就是個太平間!
仇詩人拉著我往後幾步,仔細觀察著整個二號廳,忽然問我:「你是否聽過,古時候,有人將死去的親人葬在崖壁上。」
我想了下,點頭道:「看過這類新聞。」
「那你記不記得,剛到這裡時,我跟你說過什麼。」
「……這地方是陰穴寶地?」話一出口,我馬上很有危機意識地躲到仇詩人身後。
「如果我猜的沒錯,我們現在腳底下,連接著剛剛那個血池裡的血水。」
聽仇詩人這麼說,我低下頭看腳下白白的地板,想到如果這地板塌了,下面全是血水,就覺得腳下發麻,生怕自己過重,怕地板踩踏了。
腦子裡胡思亂想著,躺在格子裡的屍體,感受到「生」氣後,動了。
被我們拉出來的三個格子裡的屍體最先睜開了眼睛,早已經僵化的他們動得很慢,又確實地在往外爬,沒過多久,其他還密封著的格子裡發出了「砰砰」的撞擊聲,沒猜錯的話,是裡面的屍體「活」了,想要出來了。
我在仇詩人身後揪著他的衣服:「這就是你說的起屍?」
「差不多,」仇詩人說到這,抹了把下巴,「可惜,沒把小寶帶來。」
「帶小寶來做什麼?」我狠瞪他一眼,然後在他腰上擰了一下,「這些怎麼處理?」
仇詩人先拿出一副手套,看起來跟一次性塑料手套很像,但接觸到後就能知道完全不同,且輕易不會壞掉,等我戴上手套後,他拿了好幾張符紙給我:「殭屍片看過吧,貼他們腦門上。」
「哦,」我鄭重地接過符紙,「那需要閉氣嗎?」
他聞言一頓,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後,當先衝上去,手一刷,就將最開始的三個殭屍貼上了符紙。
待我走到一個被從裡頭推開的格子前,趁著裡頭屍體剛抬起頭的瞬間將符紙貼到他腦門上後,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其實我是……不用呼吸的?
發呆的情況下,就是我差點被一隻冒出頭的殭屍咬到,等我嚇得收回手,想到自己被咬了好像也不用怕?
我都不知道這種情況,我該欣喜自己不用怕,還是難過自己已經不是個人了。
我現在,到底算什麼,鬼嗎?
可我跟其他鬼魂又不太一樣……看到一隻跑出來的殭屍「嗷嗷」地撲來,我呆呆地拿出符紙往他腦門上一貼,他不動了,僵立在那,大半個身子還在格子裡,兩隻手還一上一下彎著手爪。
低頭看著手中的符紙,我細思一會,拿起其中一張符紙貼在我腦門上,想看看有什麼效果。
結果除了腦門有點刺痛外,我的行動一點都不受阻。
然後,符紙就被仇詩人揭了,他好笑又好氣地瞪我:「你是不是傻?」
我摸摸自己的腦門,吶吶地道:「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什麼。」
仇詩人目光暗了幾分,一邊將符紙貼到跑來攪局的殭屍頭上,一邊將我擁入懷裡:「你把我說的話忘了?」
我悶悶地道:「記得。」
「重複一遍。」
我哼唧,一邊羞紅臉:「不管我是什麼,我都是你媳婦。」
「知道就好。」他拍拍我的背以示獎勵。
這人,哪怕是安慰人,都是這麼簡單直接。
可能大家會覺得我怎麼那麼快就接受自己已死的事情,其實我並不是現在才知道的,在來日暮精神病院前,我就已經知道了。
我又不是傻子,仇詩人和張曉芳吵的那幾句話那麼明顯了,我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那會靈魂受到衝擊不舒服沒能細想,後來被小葵「祝福」後,腦子就清醒了,沒道理還弄不明白「人鬼殊途」這句話的意思。
我問仇詩人,他不肯說,但默認了,然後強硬地讓我把上頭那句話念了一百遍。
一百遍啊!當時就算我有任何傷感,都在一百遍的沖刷下,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好嘛!
有了這個前提,早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死了,在看到自己屍體時,雖然衝擊還是有,到不至於就這麼崩潰,所以,還得感謝那羞恥的一百遍!
想到這件事,我哼唧唧地推開仇詩人,繼續去將那些殭屍貼符紙,這些顯然都是低等的屍,我一開始還有點怵,不管我現在是什麼鬼,我仍習慣把自己當人,害怕很正常,但貼著貼著就麻木了。
直到,我順手把一個沒動靜的格子也拉出來,看到裡面躺著具屍體,慣性地就要那符紙貼上去,卻在我的符紙碰到腦門時,一直沒動靜的屍體睜開了眼睛,不僅避開了符紙,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怎麼回事?
我意識到不對,想往後退,但對方將我的手抓得很緊,情急之下,我另一隻手將手中所有的符紙都貼了上去,大部分都散落了,但也貼上了三四張。
符紙貼在對方臉上時,冒出黑色的煙,符紙底下也有腐蝕的痕跡,可並沒有因此限制了對方的行動,她伸出手,將三張符紙都撕了下來,還有一張是自己掉的。
我暗道不好,一腳狠踹那個格子,被抓住的手更是借力想往外抽,本以為會很難,我的手卻突然透明,順利地從對方的桎梏中「脫」了出來。
趕緊再踹一腳格子,將那個大抽屜關上去後,我才有空看向自己的手。
這是第二次我的手透明化了,最早時我很害怕,但現在看來,這似乎算是我的一種本事?只是我還不會操控,現在看著自己的手,都不明白剛才是怎麼變透明的。
正看著,我的手就被握住,剛在另一邊的仇詩人趕過來了,把我拉到他身後,然後目光冷然地盯著剛才那個格子。
被我踹得合上的格子被從裡面推出來了,先伸出一隻手來,那隻手的皮膚是青黑色的,上面還有幾個潰爛的傷口,那隻跟鬼爪一樣的手扒住格子,然後躺在裡頭的「屍體」冒出頭來。
當我看清她的臉後,我不禁低呼:「是我夢境裡看到的那個輪椅姑娘……裴芯?」
她就趴在格子上,身體還躺在抽屜裡頭,然後她望著我笑了,那張臉,比我在夢境裡看到的更青白,準確的說,是沒有生氣,好像她在自己的臉上,戴了一張死皮。
「班瀾?我的表姐,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我看著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既然仇詩人說了這裡是陰穴寶地,那麼對練「邪功」的裴芯來說,無疑是個好地方,但和一堆死人,甚至可以說是殭屍躺在這麼一個個格子裡,這特碼的什麼心態啊?
這個精神病院裡,還能找出一個正常人嗎?
「嘻嘻嘻……」裴芯看我的眼神跟牛克有得一拼,「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已經死了,現在不過是能實體化的鬼魂,不過能實體化,那需要很多很多的能量,百年厲鬼都做不到你這樣,我要是能把你圈養……」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眼底的貪慾更勝。
是了,她是個養鬼的,還是用最不入流的方式來養鬼,現在我就是一隻……鬼,她這是看上我了?
我面無表情地拍拍仇詩人的肩膀:「有人要跟你搶媳婦呢,還不快滅了她!」
曾經,我還會因為老姨,對裴芯有那麼一點點仁慈,然而現在,我眼前的這個人,她還能算個人嗎,留著她,玷污的,是老姨,是陳家的祖輩。
「說的是。」仇詩人非但不反駁我的話,還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然後,他腦袋左右動了動,發出骨骼「咔咔」的聲響,然後盯上裴芯。
裴芯一被他看上,原本發光發亮的眼睛閃過畏懼,人也往柜子里縮了縮,但她很快調整了狀態,身子往下壓低,眼睛直盯著仇詩人,她現在就像一隻想要攻擊人的毒蛇,除了沒有豎瞳,也沒有蛇的細長舌頭,不然一定是一隻藏在柜子里露出腦袋的蛇妖。
她在和仇詩人對峙,她以為自己躲在這地方修煉這麼久,實力大有長進後,是不用怕毀了自己的仇詩人的,然而真正再次面對後,她發現自己完全被壓制著。
這種情況讓她心慌,所以她控制不住搶先出手,從格子裡彈飛了出去,用自己那雙跟鬼爪沒兩樣的手朝仇詩人的臉抓去。
然而,仇詩人輕鬆地避開了她的手爪,不客氣地一拳反朝她的臉揍去,跟打網球蓋球一樣,將她拍到地上,一隻腳不客氣地踩在她背上:「以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就無敵了?你這蠢貨!」
永遠別指望仇詩人的嘴裡能說出什麼好話。
裴芯咳了幾下,她想爬起來,但背上的腳重如千金,她根本掀不動,她能做到的,就只是把頭抬起頭,怨毒地看著我們。
當我以為她只能這樣了時,她的脖子忽然以不可能的角度大扭轉,頭轉向了背後,嘴巴一張就要朝仇詩人的腳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