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您是要丟掉我……奴婢嗎?」
2024-09-07 13:50:35
作者: 玉樓春
聞鶴臉色陰沉如墨,看向男人時,絲毫不掩蓋自己眼中的殺意,光是得罪舒月,對他來說就是應該處理掉的人,何況這傢伙犯了忌諱。
一個男人,衣衫不整地跑到了舒月面前。
他伸手搶過暗三手中還在滴血的刀,走到了他面前:「其實我本想留你一條性命。」
至少不是現在殺了你,畢竟還有點小用處。
聞鶴懶得和他解釋,手起刀落,血花四濺,一部分落在他衣服上,味道有些熏人。
——
舒月見過最慘烈的畫面無非是從嚴州往返回京路上那幾日發生的事情。
那些攔截他們,想要用聞鶴的項上人頭邀功的傢伙全都死掉了。
大部分是死在舒月手中的,暗衛處理掉一批,打殘一批,然後讓她上去收尾。
而今聞鶴倒是學會了憐香惜玉,居然不讓她動手了,只需要她站在一旁看著血染長空的景象。
長刀落下,血四濺到各處,那些行為不檢點,被聞鶴抓住錯處的人全都被他處決,那樣多的人,砍了足足一旬才消停。
而刺目的紅,鼻腔縈繞的血腥味全都進入了舒月的夢,醒來是這樣的景象,如夢時看到的也是這些景象,舒月根本分不清哪裡是真哪裡是假,精神日漸萎靡。
聞鶴似乎對這些事情見怪不怪,甚至還有閒情雅致嗤笑舒月膽子太小。
舒月被他嘲笑過太多次,已經沒了反駁她的力氣,她抬手將香囊湊到鼻尖,嗅了嗅裡面提神醒腦的藥材香,和聞鶴身上的味道有一丁點像,嗅過之後頭腦會短暫的清醒點,不至於那麼難受。
這是她讓大夫給她弄的,整日看這些東西心情難免壓抑,能紓解丁點也好。
舒月嗅著香囊,視線落在聞鶴身上,心想他身上的苦藥味越來越少,也不知是不是徹底痊癒,所以不需要用藥了。
殺到最後的時候舒月都懷疑這裡已經要變成一座死城,直到離開已經沒有活口的府邸,看著外面街道上匆忙的行人,吆喝的攤販時,舒月才意識到,死掉的只是一小部分,落在偌大城池裡,微乎其微。
不過他們死了,城裡百姓的日子過得似乎更好。
至少類似賭坊青樓的地方已經全都消失,不會再有賭徒搞得家破人亡,也不會再有狠心的爹娘把女兒賣入青樓。
至於那些身不由己的可憐姑娘,則被送進了樂府或是紡織的布莊,學一門營生,也方便應對接下來的生活。
得知人已經殺完,他們可以離開的時候,舒月站在香冷樓里,打量著內部的一應裝修,惋惜地說:「到最後這地方還是沒有派上什麼用場。」
「大概什麼時候動身?」她扭頭詢問聞鶴。
聞鶴冷聲說:「馬車已經準備好,即刻就可以動身。」
「再給我半個時辰……不,兩炷香的時間就夠。」
聞鶴見她猶豫,皺眉說:「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地方,你是要做什麼?」
舒月看著聞鶴又要吃醋,冷著臉說:「香冷樓里的這些姑娘還沒有歸處呢,之前說好了要讓她們自己選未來,金口玉言總不能不作數。」
這傢伙怎麼什麼醋都吃得起來,也不嫌膩得慌。
聞鶴尷尬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我倒是將這些人拋之腦後了,那你便去吧,我們不趕時間,可以慢慢來,如果時間不夠,我們明日再出發也行。」
舒月的心情不太好,冷著臉說:「免了,我只是去說幾句話而已,還是今天就走吧。」
這地方在最後幾天給她留下了濃墨重彩並且全是血腥味的記憶,舒月留在這裡怕是會日夜做噩夢,自然是想早點離開。
但凡事都得有始有終,若是他們直接把這些姑娘隨意扔在這裡,怕不是會讓她們被那些對他們有所不滿的人當成發泄的渠道,然後將她們生吞活剝,過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舒月揉了揉眉心,心想聞鶴當然把他們殺怕了,但他們怕的是聞鶴這個人,怕的是他手底下那些揮動屠刀的殺人者,而不是這些手無寸鐵之力的小姑娘。
如今在香冷樓里的姑娘只剩二十餘人,每個都滿臉愁容,顯然也被最近發生的事情嚇到。
當舒月主動去見她們的時候,她們看著跟在舒月身後的聞鶴,嚇得瑟瑟發抖,甚至直接衝著他們跪了下來。
旁人可能對最近死去的那些人並不知情,但她們和聞鶴住在同一處,每日都看著他帶著一堆人乾乾淨淨地出去,渾身血跡的回來。
他們都沒受傷,那些血來自何處,可想而知。
她們害怕自己是聞鶴下一個要滅口的人,直接朝著他磕頭求饒,保證不會將這些事情說出口告訴別人。
大概是跪地求饒這種行為很具有傳染性,沒過多久,大部分姑娘全都跪了下去,嘴裡絮絮叨叨說著不同的求饒話。
只剩琵琶還站在遠處,愣愣地看向舒月,甚至主動朝她走去:「姑娘,您找我們有什麼吩咐嗎?」
舒月點點頭,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當初你們拍賣的價格都不少,那些銀子我並未動用,扣去買你們花的錢,剩下的你們自行拿著過日子。」
「以後大家天各一方,不必再提這點交情。」
她拍了拍手,站在門外的余霜就把自己做好的帳本遞過來,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在舒月的要求下把這筆錢算清楚。
帳本上被塗抹掉很多行,是那些已死之人的名字與銀兩。
余霜怕他們會影響到舒月的心情,直接把他們的存在在本子上勾掉。
搞的這個本子看上去也陰惻惻的,像是劃掉誰的名字,他就會身死一般。
舒月雖然知道這東西的存在,卻是第一次看見內容,瞥向余霜,見她毫無尷尬,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人啊,還怪細心的,不枉她將人帶出來,又砸了許多名貴藥材在她身上。
是個可以帶回去的好料子。
大多數人聽到舒月的話後都是面帶喜色,但琵琶卻又往前走幾步,直接湊到了他們跟前,淚眼汪汪地看向舒月,詢問她:「您是要丟掉我……奴婢嗎?」
她想著自己看過的那些小姐、少爺身邊的丫鬟的模樣,擅自改了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