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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如寵著喜愛的鳥雀

2024-09-07 13:41:58 作者: 玉樓春

  雨勢不減,風吹大雨拍打門窗,在這種幽暗的環境中,舒月的笑聲聽上去有些滲人。

  聞鶴想來是風吹草動就會驚醒,在舒月醒來並想離開他懷抱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來,他一聲不吭,打算看看舒月想做些什麼。

  但聽到她瘮人的笑聲,他忍不住睜開眼打量她,隨後詢問:「笑什麼?」

  舒月藏起臉上的笑意,冷梆梆地說:「沒什麼。」

  總不能說她在嘲笑聞鶴的行徑吧。

  聞鶴總是對很多事情都不太關心,舒月隨便敷衍,他照樣不會去刨根問底,將人摟得更緊之後,他隨口詢問:「已經不困了?」

  「雨聲有點吵,睡不著。」

  「是有點大。」聞鶴看向窗外,「挺好的,再下得大一些,將血腥味衝散。」

  舒月皺起眉:「你這話的意思是……又殺了不少人?」

  聞鶴摸著她的後腰,在被窩裡變得滾燙的手接觸到她微涼的後背,讓她忍不住打個寒戰。

  

  在舒月的顫抖中,他輕笑出聲,語氣里卻滿是嫌棄:「不然呢,難道還要對他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誰有那功夫。」

  做錯事、站錯隊的人自然該以雷霆之勢清理,不然陷入淤泥中的人反而會是他。

  到時候沒把爛攤子收拾好,先將自己給坑死了。

  「那也太迅速了。」她小聲說,「死了很多人吧?」

  她跟在聞鶴身邊這幾月,見到的死人比前面二十年還要多,甚至一部分還是……

  舒月抬起自己的手,在心底低聲補充:甚至一部分還是她親手處理的。

  「不多。這才哪到哪?」

  聞鶴感受到掌心下的身軀微僵,心想她不會又害怕了吧?

  他冷聲說:「這樣的事情我做了很多年,你留在我身邊,不適應也得努力去適應。」

  聽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舒月便顧不上感慨自己的生活。

  她抓住聞鶴的胳膊,幾乎把臉懟到他眼前,滿是好奇的詢問:「我父皇也會讓你幫他收拾亂攤子?但你先前不曾掌管過朝堂事。」

  「我為他訓練暗衛,自然也會為他處理掉那些不滿卻又難以剷除的人,入獄難,殺人卻易。」

  聞鶴輕飄飄說出的這番話,卻讓舒月冷得遍體生寒,她似乎身處在嚴寒雪夜之中,渾身的血都要被凍僵。

  她心虛地反駁道:「我父皇不是那樣的人。」

  落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等舒月摔倒在他身上之後,他才輕笑著反駁:「你又不曾見過他上朝時的模樣。」

  「但是……」舒月糾結一番,還是決定如實回答,「我父皇沒有這種本領,他眼中只看得到美人與旁人的吹捧。」

  舒月確實沒有見過父皇上朝時的模樣,但她參加過太多次父皇舉辦的宴會,見過他與諸多大人相處的畫面,也曾多次不經意窺見他與新進宮的美女糾纏。

  「我父皇就是……」她把廢物二字咽回肚子裡,扭捏地說,「就是那樣的人,根本不會動腦子想這些利益關係,自然也不會差遣你去殺人。」

  聞鶴忍不住大肆笑了起來:「你還真是了解你父皇。」

  「不過這次你確實小瞧他了,能安穩坐在皇位上那麼久,他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廢物。」

  雖然舒月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無法反駁。

  「別把他想得太好,也別把他想得太廢物。就算他待你尚可,那也只是範圍內的任性妄為,一如寵著喜愛的鳥雀,而非真正的父女情深。」

  聞鶴這句話說得很直白,讓舒月氣得面色青紫:「他都死了這麼久了,你現在提他又要做什麼?」

  「分明是你先詢問我的。」他又無奈地笑了起來,「你若不愛聽,就接著睡會兒吧。」

  他翻身將舒月壓在身下,略涼的嘴唇覆蓋在她的脖頸上,隨後一點點往上爬,在她耳邊呢喃道:「如果他做過什麼很過分的事情,你是否還會這般為他與我唱反調。」

  「我早就知道我父皇不是好人,用不著你提醒。」舒月沒好氣地對他說。

  「還有。」她拔高音量,似乎真的生氣了,「你說的什麼寵著喜愛的家雀,是指你對我吧?你放心,我拎得清自己的身份,以後不會再做逾越的事情。」

  她比誰都清楚父皇的寵愛是空中樓閣,看似將錦繡繁華全都堆在她身前,實則只是她嘴甜會說話,事事順著父皇的喜惡吹捧貶低,再加上有張好臉。

  但父皇至少不會如聞鶴這般折辱她,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不該歸為同類。

  聞鶴沒想到她突然炸毛,愣了片刻,才失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與你父皇有關的事情。」

  舒月警惕地打量他,縱然兩人肌膚相親,呼吸糾纏,卻不覺得任何曖味,她擔心聞鶴要坑她。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聞鶴便更改主意:「算了,就如你說的,人都死了,再提也沒什麼必要。」

  舒月不知聞鶴想要說些什麼,她只覺得今夜的聞鶴格外惹人煩。

  世間諸多事情都是紙里包不住火,就算聞鶴不說,舒月也能從其餘地方得知消息。

  比如說今晚聞鶴決定守口如瓶的消息,在數天之後,舒月便從蕭雅惠口中得知。

  那天無風無雨,蕭雅惠已經離宮。

  她身上的傷並不嚴重,只是脖頸那道難以消除的疤令她痛苦,並且對舒月的恨意越發高漲。

  剛出皇宮,她甚至沒有回自己的住所,就直接趕過來找舒月。

  這天聞鶴還在上朝,府中雖然有諸多下人,卻都不敢攔住宮內來的座駕,任由蕭雅惠所乘坐的馬車闖進府中,甚至直接撞進舒月居住的主院。

  車廂與院門口碰撞的巨響驚擾了在屋裡看書的舒月,她盯著門口皺起眉,將最後一行字看完,才匆匆撂下書,推開門走出去。

  見到從馬車裡走下來的蕭雅惠,她眉頭緊皺,趕回住所取回那柄曾飲血的劍。

  蕭雅惠見到曾經被她拿來抵在自己脖頸的武器,本就暴躁的心情變得更差,冷聲呵斥在旁的護衛:「愣在這裡幹什麼?把人給本宮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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