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照顧的是哪位妃嬪?
2024-09-07 13:40:32
作者: 玉樓春
嚴州的雪還沒全化,他們仍舊要穿冬衣避寒。
聞鶴呼出的氣息變成白霧,舒月扭頭避開,小聲說:「我是想問你當年在我父皇身旁,都做些什麼。」
聞鶴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冷聲說:「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舒月沒有說話,聞鶴卻精確地說出她心中所想:「皇上需要為他處理見不得光的事情的人,這種人必須是他的心腹,最好還不重權欲,方便掌控。」
聞鶴救駕後,一躍成為皇上心中可以信任的心腹,當時他還很年輕,林家也不覺得他能有什麼成就,早早將他視作棄子。
他擦去舒月額頭的汗珠,輕笑著,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我為他做了很多事情,知道他很多隱秘,你想聽嗎?」
舒月知道他說不出任何好話,卻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嗯?」
聞鶴想了很多事情,最終卻顧慮舒月的身體,挑選一件不算太可恥的事情說出來:「他早就知道庸親王和淑貴妃眉來眼去,卻苦於蘇家權勢不小,他多需仰仗,不好直接處死,然後讓我去調查證據,處理掉兩人。」
舒月眉眼間像是淬了冰,眸中的冷意怎樣也遮蓋不住,高聲質疑:「然後你藉機和他們勾搭上,推翻父皇?」
「那時候淑貴妃還只是妃,是皇上主動咽下這口窩囊氣,又將她提拔為貴妃,給予她掌握後宮的權利。」他捏著舒月的耳垂,輕聲說,「我可是陛下忠誠的鷹犬,怎會違背他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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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誠的鷹犬?」舒月忍不住嗤笑,「你倒是有臉說。」
聞鶴沒有在意她的譏諷,而是接著譏諷先皇:「他是個無用的窩囊廢,貪財好色,無德無能,你又何必緬懷他呢?」
舒月知道自己無力和聞鶴抗衡,卻不願順著他的話說。
就算父皇有千般不好,世人唾棄,她也不能唾棄他的那些行徑,因為父皇待她極好,她所擁有的權勢,最開始便是從他手中得到。
縱然她心底對父皇的諸多行徑有萬般不喜,也不可能在聞鶴面前表露分毫。
她輕聲笑著,譏諷道:「我父皇如何,輪得到你指摘問責?」
聞鶴搖搖頭,低聲嘆息:「其實當初殺死傅貴人的也並非淑貴妃以及突如其來的風寒,傅貴人當時正侍寢,碰巧撞見暗衛匯報此事,你父皇覺得難堪,便找藉口將人賜死。」
傅貴人就是蕭佑的生母,據說染風寒,因為太醫院的人沒能及時醫治,芳年早逝。
「那還真是可悲。」舒月低聲說後,冷聲問,「但你和我說這些又想做什麼?」
他沒必要和她說這些話,除非是有所圖謀。
聞鶴輕聲笑著:「別害怕,只是隨便聊聊。」
他揉著舒月的腰,將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明明是你先問的我,我只是順著你的話說下去。」
原來是想讓她閉嘴。
舒月不說話了,她決定以後再也不問他這類的問題,免得他不爽之後給她添堵。
但是沉默片刻,她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開口詢問:「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他笑著說:「我從不騙你。」
其實舒月心底也相信他這番話,但她抱有一絲希望,能從聞鶴口中聽到另一種回答。
塵埃落定後,她無悲無喜,閉目說:「塵埃落定,你提這些又能如何?」
誰說塵埃落定,明明諸多事宜,靜候起航。
聞鶴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他只是將舒月緊緊抱在懷中。
馬車行駛,一路顛簸,舒月被聞鶴摟在懷中,湯藥奏效,她很快又昏昏欲睡。
十餘里地的路程,舒月一直在睡,到客棧的時候也沒有醒來,是聞鶴將她抱進去的。
兩人身上還穿著被濺上湯藥的髒衣服,看上去有些狼狽。
聞鶴讓店小二打來熱水,又吩咐人去買衣服。
馬車裡還剩新衣,卻不合適現在穿,接下來,他們得低調一些,免得再被圍剿。
聞鶴雖然不怵此事,卻也懶得主動招惹麻煩。
被聞鶴放進浴桶,舒月才姍姍醒來,她揉著眼睛,睏倦地詢問:「我們現在這是在哪裡?」
「客棧。你昨夜高燒出了許多汗,先好好洗洗。」
舒月迷茫地看向四周,她雙手搭在浴桶上,身體前仰,湊近聞鶴沖他撒嬌:「晚照呢?我沒力氣,你讓她進來伺候我嘛。」
聞鶴皺起眉,突然想起自己遺漏個人。
他低聲咳嗽幾聲,裝作無事發生,彎腰逼近舒月:「怎麼總是找她?我不就在你眼前?難道你嫌我伺候得不夠周到?」
「若真如此,你可以好好和我說,我定會改正。」
說話途中,他的手已經落在舒月的肩膀上。
舒月皺眉說:「可別,您現在多尊貴,我害怕。」
聽到了熟悉的陰陽怪氣,聞鶴笑意更深:「您說笑了,我能尊貴到哪去?再怎樣也比不上您。」
他說話的聲音低啞,讓舒月有些不好的預感,下意識挪動幾步,將浴桶里滿滿當當的水濺出去許多。
水珠四濺,部分打濕聞鶴的衣袍,他不氣不惱,態度依舊:「你閉眼休息吧,我伺候你。」
聞鶴的手藝確實不錯,那雙帶有薄繭的手落在舒月的脖頸處揉壓,很快讓她舒服得眯起眼。
但與此同時,一個徘徊許久的念頭又在她心底浮現,這一次,舒月忍不住開口詢問:「我有件事頗為好奇。」
聞鶴盯著她肩頭那滴水珠,隨口詢問:「什麼?」
「你曾經在哪宮當值,照顧的是哪位妃嬪?」
聞鶴愈發不解,卻還是說:「我剛入宮便被安排照顧皇上,而後被貶去行宮,再回宮後,我便成了皇上的心腹。」
林家最開始把他安插進來的時候還是抱有野心的,直到後來他被皇上厭棄,直接扔出宮,他們才放棄對他的栽培,在那之前,他有林家幫忙,自然與其他被送進宮的小太監不同。
舒月睜眼看向他,先前的困頓已經不見蹤影:「你是怕我生氣?」
「生什麼氣?」
是啊,她能生什麼氣?聞鶴不過是個閹人。
她冷哼出聲,不願讓聞鶴誤會,連忙解釋:「只是覺得你伺候人的手藝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