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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而你只能忍受我的所有

2024-09-07 13:39:50 作者: 玉樓春

  不知道是誰先喊「一命償一命!」,「衝進去殺了他們!」

  還沒等士兵與衙役反應過來,他們就闖進吳府,將裡面穿著華貴的人全都殺了。

  費盡力氣將人趕走後,那些人的屍體被抬出來處理。

  路過舒月身邊時,一股風吹走掩蓋屍身的白布,讓舒月能看清他的死狀。

  刀口整齊,有人藏有兇器,混進百姓里對他們行兇。

  下人都及時跑走,而吳家嫡系卻都被留了下來。

  這分明是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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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月恍恍惚惚地被聞鶴拉扯著看完全程,直到此刻才猛地驚醒,仰頭看向聞鶴:「這就是你的計謀?」

  聞鶴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還記得吳家的罪名嗎?」

  舒月點點頭。

  所有見聞都被她記在腦子裡,只是一切都恍若夢中,看不真切。

  他冷聲說:「你念一遍剛才因鐵證如山,無法否認而被定下的罪名。」

  「大雪剛至,低價收糧,雪災後翻三十倍售賣,高出國定最高物價數倍。」

  「當街打死過數人,其中包含中舉的窮書生,年近半百的老人。」

  「搶掠少女數名,施虐後扔至青樓,死……」

  舒月將自己的聽聞全都說出後,小聲說:「我覺得他們死有餘辜,罪有應得。」

  聞鶴微微頷首:「我也這樣覺得,所以他們死了。」

  昨夜又下起雪,今天發生這麼多事情,大概誰也沒顧得上掃雪,家家戶戶的屋檐上都落下一層薄雪,覆蓋了它本來的顏色。

  舒月的視線里,整個世界都灰濛濛的,只剩聞鶴最醒目,可他卻像是鶴頂紅、鳩尾羽,劇毒不可碰。

  哪怕私心裡覺得聞鶴這件事做得不算錯,舒月卻還是抗拒他行事的風格。

  但她似乎什麼都說不了。

  站在雪地里注視聞鶴許久,最終她只伸出手,小聲說:「我冷。」

  聞鶴將她摟進懷中,毫不在意地說:「那就回家吧,反正接下來也沒什麼好看的了。」

  ——

  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就算那時候舒月已經回到住所,並且無聞鶴的允許不能再出去,她也從下人的議論聲中,得知了事情的後續。

  吳家的人全都死後,他府中的金銀與足足塞滿地下室的糧食全都充公,被作為救濟糧,應急送至施粥棚,暫免百姓餓死或者再鬧的局面。

  但暫時的安寧背後,是更深的漩渦,以及已經被支開縫隙,再也無法滿足的人心。

  那時候聞鶴正站在舒月身後,陪她一起偷聽他們的竊竊私語。

  察覺到舒月的呼吸變得紊亂,他就湊到她耳畔詢問:「又被嚇到了?膽小鬼。」

  舒月不忿的反駁:「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會被這些事情嚇到。」

  「行,你不膽小,你只是嬌氣。」他喟嘆道,「嬌嬌。」

  兩人的爭論驚擾到正在講閒話的下人,他們如同驚弓之鳥般環顧四周,最後通過舒月被風送入他們視線中的一片衣角認出兩人是誰。

  他們連忙朝著舒月的方向磕頭認錯:「奴才再也不胡講這些事情,奴才這就去幹活。」

  「無礙。」舒月不管聞鶴作何感想,先一步開口保下他們,「又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我還挺喜歡聽這些的。」

  聞鶴見他們離開後,湊在舒月耳邊冷聲說:「估計是劉廣安那個老東西特意安排,不然他們哪能在意這些。」

  畢竟他們衣食無憂,不可能被凍死,沒必要去關心這些與自己關係不深的事情,更不該跑到這裡聊天。

  舒月是真的不在乎這種事情,她沒有理會聞鶴這句話,而是說出自己的看法:「我知道吳家該死,但他們不該落得那樣的死法,一旦開了這個口子,便沒人能兜住了。」

  「如果這些糧食又吃光,你覺得他們會等著虛無縹緲的新賑災糧,還是再去殺些富戶,然後將他的家產充公?」

  聞鶴仍舊笑著,他看上去絲毫都不擔心這些事情,就像是局外人遠遠站在一旁看戲。

  「但這比之前少死很多的人。」聞鶴挑起舒月的秀髮繞在指尖,視線在她被凍得紅得發紫的嘴唇上流連,「你也說了,我做得對。」

  舒月憤憤不平地搶回自己的頭髮,對聞鶴怒目而視:「但你能保證所殺的都是壞人嗎?」

  聞鶴像是沒聽見她的話,打量她時眼中滿是笑意,恰時點評她如今的模樣:「像是炸毛的雀鳥。」

  「可愛。」

  聽到這個形容,原本就氣憤的舒月愈發生氣,但她又無法對聞鶴做些什麼,只能瞪他幾眼,然後轉身打算離開這裡。

  但還沒等她邁步,就被聞鶴拽回懷中。

  箍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一如既往地緊,舒月懶得掙扎,冷梆梆地說:「鬆開。」

  「不松,你又能如何?」

  她冷著臉給出回答:「不能如何。」

  她要是有辦法對付聞鶴,就不用被他困在身邊,任他褻玩,甚至已經習慣這種生活。

  聞鶴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種回答,又低聲笑起來。

  與她貼著的胸膛震動起來,惹得舒月越發窘迫。

  「我是功利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維持著好心情,向舒月解釋了句廢話,「從前如此,以後也會如此,無論你如何看待,都得好好適應。」

  「我不會為你改變分毫,而你只能忍受我的所有。」

  說出這番話後,他輕輕啄吻起舒月的耳尖,輕笑著調侃:「聽懂了嗎?嬌嬌。」

  「不要給我起奇怪的外號。」舒月捂住自己被親到的耳尖,厭惡地說,「沒聽懂!」

  舒月如今什麼都不剩,唯獨這張嘴依舊很硬。

  聞鶴看向她的眼神又變得很複雜,裡面滿是她看不懂,猜不透的情緒。

  最終,他輕聲說:「我能。」

  能什麼?

  舒月有些不解。

  聞鶴看出了她的迷惑,接著說:「我能確認所殺皆是壞人。」

  她盯著他看幾眼,自知無法看透這個人,最終自暴自棄地說:「我要回去吃飯了。」

  聞鶴摩挲著她的嘴唇,喟嘆後說:「我陪你一同用膳,然後我們去外面逛逛。」

  馬車已經備好,四匹馬拉的寬敞車廂里,桌下升起火,上面煮來泡茶的水已經咕嘟咕嘟作響。

  寒意似乎沒能侵襲進這裡,只有拉開帘子看向外面,被冷風拍打時,舒月才能意識到寒冬仍未結束。

  躺在狐裘之中,舒月眯眼感嘆:「你還真會享受。」

  他用冰冷的指尖撥弄舒月脖頸處的皮膚,惹得她連連瑟縮後,才解釋道:「我可沒有在嚴州置辦家業,這是劉廣安的東西,為了給我賠禮送來的。」

  「賠禮?」舒月可不記得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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