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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放放風

2024-09-07 13:38:43 作者: 玉樓春

  舒月抬高音量,呵斥他:「再過片刻,御林軍便該趕過來收拾殘局,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眾人藏起對剛才所見的錯愕,以及因此產生的輕蔑,跟在她身後,快步離開了這裡。

  等她走後,有人出現在屋檐上,詢問坐在那裡的聞鶴:「您怎麼將人放走了?」

  聞鶴仍舊坐在屋檐上,面上卻看不出之前的醉意。

  他抹掉自己脖頸傷口處剛流出來的血,冷聲說:「雀兒也該放放風,一直留在身邊,太悶了。」

  也穿著一身黑的人試探地詢問:「那……去往嚴州,便不帶舒姑娘了?」

  聞鶴笑了笑:「那可不行,一去數月,我哪裡捨得與她相離那麼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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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有些不解:「那您的意思是?」

  聞鶴低聲說:「明日清點兵馬糧草的活交給旁人,我去接人。」

  「是。」他從袖中掏出傷藥遞給聞鶴,「您脖頸的傷雖然不重,但比較顯眼,估計三五天內不會消失。」

  聞鶴冷聲叮囑:「旁人若問,就說我醉後舞劍,學藝不精,傷到自己。」

  他又摸起自己的傷口,隨後笑著說:「居然長了爪子,還挺鋒利,是我小瞧她了。」

  原以為只是個因美貌被榮寵的草包花瓶,結果卻有意外收穫。

  聞鶴不僅不惱,反而覺得極有意思。

  他活得太無聊了,總要有些鮮艷的東西裝點其中,才能讓他也跟著鮮活一些。

  ——

  舒月不知聞鶴所想,她還在為傷到他而感到愧疚,回到救自己的這群人的落腳地後,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聲,忍不住想起與聞鶴相處的點滴。

  受辱自然是有,但他待自己又不算太差,甚至在一些地方上格外驕縱她。

  哪怕是人盡皆知,對她極為寵愛的父皇,都不會這麼縱容她。

  雖然兩者並沒有任何可比性。

  「公主,公主。」有人發現她的魂不守舍,喊了兩聲,等她回神後才說,「你覺得我們的計劃怎麼樣,能成功嗎?」

  「別做夢了。」舒月雖然沒仔細聽,卻也把他們要做的事情聽個囫圇,知道他們打算讓他將人湊齊去劫皇宮。

  就像是今天這樣,突然闖進去,然後把蕭佑劫出來。

  如果能順便殺了蕭桐影,奉蕭佑為主,讓他登基,那自然最好。

  他們的想法太天真了。

  難怪聞鶴不止一次告誡她,讓她不要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現在的皇宮固若金湯,你們能闖進外圍便是走運,見到蕭佑?做夢。」

  她揉著眉心,低聲說:「我會找關係想辦法給蕭佑遞進去消息,現在,諸位先靜候佳音。」

  有人開口質疑她:「候到什麼時候?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下去,我真怕前腳剛走,後腳庸親王……皇上的人直接將我家圍剿。」

  前去救她的人是他們派出去的死士,而如今在屋裡吵舒月的人,就是出錢出人的一群保皇黨、太子黨的中流砥柱。

  說是中流砥柱有點委屈這個詞,但他們確實是現在舒月能利用的最便捷的人選。

  有錢有人,權勢不大野心卻多,想借從龍之功一躍成為朝中掌握話語權的重臣。

  至於愚蠢,雖然此刻很氣人,但蠢貨才好利用。

  舒月斂去心頭的怒意,冷靜地向他們分析起現狀,解釋她選擇靜待時機的原因。

  當然,她沒有說自己對聞鶴的承諾,沒有說若自己現在行動,會對他造成的影響。

  這只是順帶的事情,就算沒有聞鶴橫在其中,她也會選擇這樣去做。

  至於這群人,如今還敢大大咧咧出現在她面前的都是些鼠目寸光,空有勇氣的人,她若不提,他們自然不會想到這些。

  這群人爭吵到了丑時末,趁著夜色不歡而散,各回各家。

  至此,這處住所只剩下舒月,以及十餘個留下來保護她、給她當打手的人。

  她回屋就寢,瞧見桌上的燭火燒得正旺,床未鋪好,炭已燒沒,一股寂寥感油然而生。

  在聞府,她絕不會遇到這種局面。

  畢竟晚照能在自己注意到之前,將這些事情全都處理好。

  想到那個被自己留在聞府的小姑娘,舒月嘆了口氣,不知她能否得到倖免。

  希望聞鶴能看在自己手下留情,沒有將聞府下人斬盡殺絕的份上,對她網開一面。

  她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小姑娘,所以才問她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可惜當時被她打岔,並未得到問題的答案。

  舒月動作生疏地為自己鋪好床鋪,隨後更衣洗漱,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困意。

  以當時的局面,其實她是可以大搖大擺地將晚照一起帶走,但留在她身邊,說不定會從自己死變成誅九族。

  她找上一堆志同道合的人也就罷了,沒必要將旁人牽扯其中。

  舒月腦子裡亂糟糟想了很多事情,起初是從不舒適的環境想到細心照料自己的晚照,隨後不由再想起聞鶴,想起很多在聞府的經歷。

  其實沒什麼好回憶,若說開心,便只有搬走他私庫許多珠寶,以及他陪自己出門逛街的那兩天了。

  但她多多少少,對聞鶴心存愧疚。

  雖然聞鶴將自己困在身邊折辱,但若非他最初將她接出宮,她落到蕭立禎手中,下場絕對更慘。

  而且,先前地牢里,她不顧蕭立禎的態度將她救下,恐怕也因此和蕭立禎生出嫌隙,才落得被派去嚴州的下場。

  想到這裡,舒月對聞鶴的感官愈發複雜。

  她的苦厄有一部分由他造成,但他始終在下面兜著她,沒有讓她落得更悽慘的下場。

  舒月輾轉反側,實在難安,最終從床上起來,隨便拿了本書,挑燈夜讀起來。

  有人看到她這裡又亮燈,叩門拜見:「您這時候還沒睡?」

  因炭盆只剩一堆炭灰,屋裡冷的厲害,舒月起床後又穿戴整齊,現在並無不妥,攏緊衣裳後,她隨口說:「進來吧。」

  他進門後寒暄幾句,便說:「公主,您在聞府這段時間,受委屈了。」

  「弄巧成拙罷了。」舒月抓住書,垂眸說,「我只知當初奪位是聞鶴下毒,父皇命不該絕。而蕭立禎身後站著蘇、林兩家,他應該只是被推上去的傀儡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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