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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別鬧,你讓我好好睡一覺

2024-09-07 13:36:58 作者: 玉樓春

  這事也不算秘密,至少聞鶴有心去查,瞞不過他。

  舒月便氣喘吁吁地回答:「他生母早逝,在父皇諸多兒子中又不顯眼,也沒什麼出眾的才能。」

  「如今成就,自然是我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幫他闖出來的。」

  

  她低聲笑了起來:「皇家哪有什麼親情?我們本就是互相利用。」

  聞鶴覺得他和舒月之間,似乎存在一點誤會。

  「數年努力頃刻消散,心血被人拋擲踐踏。」他低聲說,「你是因為這個而怒火攻心?」

  才導致雙目失明。

  是他錯估了舒月,也小瞧了她。

  他還以為她怒火攻心,只是因為關心蕭佑。

  舒月這副模樣不良善、不美好,甚至有些醜陋,卻剛好對上聞鶴的胃口。

  兩人離得太近,幽香止不住地鑽入他的鼻子裡,聞鶴不知該再說些什麼,他緊緊摟著舒月,應和她道:「你無須在意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

  「處理……」舒月突然想起他對自己說的兩個時辰,「你處理好府中的事情了嗎?明天不會又有人跑出來要為難我吧?」

  聞鶴似乎又聞到了府中瀰漫的血腥味,他彎起嘴角,溫柔地說:「處理乾淨了。」

  舒月不太相信他的話,畢竟攤子太大,林家也不是什麼好招惹的存在。

  她猶豫地說:「是嗎?我還是有點擔心,我能去別的地方待著嗎?」

  聞鶴嘆息後詢問:「那你打算怎樣?」

  舒月見他沒有直接拒絕,慢慢把狐狸尾巴露出來:「如果你找不到安置我的地方,我可以回自己名下的住所,我還是有幾個靠譜的心腹,可以好好照顧我的。」

  「呵。」聞鶴嗤笑出聲,「然後你就躲得遠遠的,讓我再也逮不住?」

  他捏住舒月單薄的腰肢,冷聲問:「你不會把我當成邱梨那種蠢貨吧?怎麼,我看上去很好騙?」

  ……原來他也知道邱梨是個蠢貨。

  舒月勉強笑笑,不敢說話了。

  聞鶴揉了揉她被自己掐過的腰,冷聲叮囑:「別動歪心思,府中的事我已經處理妥當,不會再冒出來任何敢忤逆你的人,也不會有居心叵測的人接近你。」

  她有點好奇:「怎麼處理的?」

  他微微前傾,嘴唇碰到舒月的耳尖,壓著聲音問:「你真的想知道?」

  舒月已經習慣他的靠近,面不改色心不跳:「嗯,想。」

  呼吸糾纏,曖昧叢生,聞鶴卻難得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不解風情地對她說出實情:「殺乾淨了。」

  她愣住了:「什……什麼?」

  「把不聽話的全都殺了,剩下的人為了活命,恐懼於我,自然會好好做事。」

  聞鶴遺憾地說:「可惜沒有把邱梨一併殺了。」

  當他殺上癮的時候,邱梨已經被扔回林家。

  雖然這對她來說是莫大的恥辱,但實際上卻讓她因禍得福,逃過一劫。

  如果邱梨當時還在府上,聞鶴是真的會將她一起殺死。

  屋裡炭火正旺,聞鶴的懷抱也已經被煨熱,但一股寒意從舒月心底冒出,讓她冷得打戰。

  聞鶴行事乖張,一如他難以讓人揣摩的性子。

  在這樣的人身邊,讓舒月想起一句用於君臣間的話:伴君如伴虎。

  舒月心底這樣想著,聞鶴恰時發出一聲感慨:「可惜你的眼睛還沒好,若不然,應該由你親自去殺,這樣,他們才再也不敢得罪你。」

  「……哦。」舒月敷衍地應了一聲,「下次一定。」

  聞鶴順勢答應下來:「一言為定。」

  聞鶴不覺得自己的行事過分,他幼年時就為宮中貴人做些醃咸事往上爬,而後更是成為先帝手中的一把利刃,為他掃除所有礙眼的存在。

  毀屍滅跡對他來說,就像人吃飯喝水一般輕鬆。

  他說完這話,就摟著舒月睡了過去,第二天如常去上朝,然後為各種朝務奔波。

  ——

  舒月在天亮後才睡著,在午時才被敲門聲吵醒。

  她緩緩睜開眼,在一片昏暗中,嗓音沙啞地詢問:「誰?」

  冬季未過,嚴寒未消,外面仍舊飄著細雪,站在門口的人卻抬袖子擦起額頭冷汗,小心翼翼地回答:「舒姑娘,我來為你針灸。」

  舒月記得這個聲音,是為自己治療眼疾的大夫。

  仍舊躺在床上的舒月吩咐他:「等會兒,找個侍女過來。」

  他趕忙應聲:「是。」

  侍女進來為她更衣綰髮,大夫就一直站在門口雪地里等候,直到她讓人進來,才用凍青的手推開門,走進房裡,向她請安。

  寒風細雪卷進屋,吹涼了舒月原本泛紅的臉頰:「今日何時?外面還在下雪?」

  大夫謹慎的回答:「已經到了大寒,再有幾天便過年了。今年雪大,瑞雪兆豐年,是好事。」

  她惋惜地說:「怕不是雪大成災,死傷無數。」

  舒月還記得聞鶴帶自己進宮時,他們在路上看到的景象。

  「不用說吉祥話,過來針灸吧。」

  她將手腕伸出,先讓人請了平安脈,隨後才進行針灸。

  大夫將燭台舉起,放在她眼前:「您能看到光亮嗎?」

  「能。」舒月態度漠然,「是火光,但我看不清你們。」

  大夫想到聞鶴的命令,想起自己身家性命全繫於舒月這雙眼上的事實,忍不住嘆息:「哎,還是得循序漸進。」

  舒月才不理會他的心情,敲了敲太師椅的扶手,隨口詢問:「聞鶴昨天殺了多少人。」

  他回想起昨日的慘相,足以將府中白雪盡數染紅的屍體,神色悲憐,低聲說:「十不存一。」

  舒月莫名勾唇笑起來,輕聲感嘆:「那還真是慘烈。」

  大夫注視著她的笑容,覺得此刻的她神似聞鶴。

  原先只對聞鶴的恐懼似乎有部分移情到舒月身上,他打了個寒戰,不小心碰倒手邊的茶壺。

  瓷器清脆的破裂聲傳進舒月耳中,讓她忍不住皺眉:「怎麼毛手毛腳的?」

  大夫腿一軟,直接朝她跪下:「我不小心……我這就去收拾乾淨,我賠,我……」

  「嗯。」她擺擺手,「我困了。」

  手剛伸出去,侍女便將她扶起,引她向內室走去。

  舒月剛躺下,便有人推開門闖進來。

  聞鶴解開披風扔到一旁,走到床邊看到舒月的睡顏,才放緩腳步。

  他嘴唇翕合,最終只無聲地嘆了口氣,伸手摸向她微蹙的眉心:「麻煩事真多。」

  舒月眉頭皺得更緊,不悅地打掉他的手:「我困,別鬧,你讓我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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