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您行行好,憐惜憐惜我?
2024-09-07 13:37:05
作者: 玉樓春
「昨晚又沒睡好?」
聞鶴其實知道舒月在自己醒時還沒入睡這件事,但他沒有戳破,而是在事後笑意盎然地詢問:「就這麼害怕我嗎?不至於吧,這麼長時間,睡也該睡熟了。」
舒月猶豫著說:「不喜歡血腥味。」
聞鶴沒在這上做出讓步:「是嗎?習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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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宿沒睡,倒是精神得很。
可憐她困得她哈氣連連,哪裡都不舒服。
她心底牢騷幾句,直接使小性子翻身背對聞鶴,不願再理會他。
聞鶴將她撥弄回來:「你的眼疾,近日能好嗎?」
她不悅地說:「我又不是大夫,我哪裡清楚。」
聞鶴沒再說話,而是上床將她圈進了懷裡:「我有時會希望你溫柔些,這副帶刺的模樣雖然新鮮,但早晚會不耐煩。待到那時,我也不知會怎樣對你。」
舒月心跳慢了半拍,抿嘴不願回答,但箍在她腰間的胳膊摟得越發緊,她只能改口解釋:「我真的不在意那些事情了,但我還是沒辦法看清東西,應該是大夫能力不足,不如換個試試?
聞鶴貼在她耳邊笑了起來:「你倒是擅長推卸責任,他雖然在其餘事上無用,但醫術確實無可指摘,若他治不好你,宮中那些御醫也束手無策。」
舒月語塞了,她沒想到在自己面前膽小謹慎,因為摔破東西就跪地求饒的大夫是個能人。
聞鶴這時突然想起今早發生的一件事:「說起來,太醫院那些人給我送了新的祛疤膏。」
舒月猛地仰起頭,激動地說:「這藥有用嗎?」
「我亦不知,但確認無毒無害,可以試試。」他逗弄起舒月,「你說幾聲好聽的,我幫你抹藥,如何?」
舒月下意識皺起眉,卻很快放下身段,軟著嗓子沖他喊:「您行行好,憐惜憐惜我?」
聞鶴彎起嘴角,心想她適應得倒快,這麼快就能毫無負擔地說出這種話。
但他仍不知足:「這可不夠。」
舒月眉頭皺得更緊,面上已經泛起薄紅:「你想聽什麼?」
他思索片刻:「吟幾首艷詞?」
舒月冷下臉,直白地拒絕:「我不會。」
聞鶴知道自己將人逗生氣了,沒再玩下去:「我幫你上藥。」
傷口上的疤已經掉落,露出裡面粉嫩的新肉,雖說不像先前那麼猙獰,卻還是讓人不忍目睹。
聞鶴面不改色,蘸取藥抹上那些地方,看她不安地弓起身子,就撈住她試圖後退的腰肢,將她固定在原處:「很快就好了,再忍耐一會兒。」
疼與癢混雜在一起,藥膏抹上後清涼的觸感並未舒緩她的痛苦,舒月緊緊攥住他的衣袖,忍不住嗚咽出聲:「難受。」
聞鶴對她的話置之不理,接著慢悠悠為她上藥。
舒月的傷大多在腰腹之間,他趕過去得及時,實際上受傷的地方不多,就算他再慢,一炷香的時間也足以上完藥。
床邊珠簾帷幔早已落下,將床上的空間單獨隔離開。
兩人待在不算狹窄的空間裡,舒月覺得比平時更讓人窘迫。
剛上完藥,她就想將衣服穿好,卻又被聞鶴抓住手:「你是想把藥全蹭到衣服上?」
舒月被點醒後,才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猶豫著說:「……那你能離開嗎?」
聞鶴沉默片刻,頗為頭疼地說:「我還有不少事情沒處理完,過會兒再來陪你。」
聽到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後,舒月鬆了口氣,不再將身子繃得筆直。
她枯坐在床上,過會兒又鬆懈起來,仰頭倒在床上,不久就睏倦地睡了過去。
——
太醫院拿來的藥應該有些作用,舒月堅持抹了幾天,覺得傷口觸感光滑些許。
在聞鶴以殺止亂的行徑下,他府中那些暗涌的算計盡數消弭,舒月在這裡完全能擺出主人家作態,生活與曾在宮中相差不大,心情也舒坦許多。
可惜她的眼睛,遲遲沒能被治好。
舒月還沒急,大夫先焦躁了起來,再來問診的時候,忍不住嘀咕幾句:「姑奶奶嘞,您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心情不好?您給我個方向,誰惹您生氣,我把他腦袋提來給您謝罪。」
舒月被他的話逗笑,像是開玩笑般說:「若我說,我對宮中那位不滿呢?」
大夫沉默了,片刻後,他自暴自棄地說:「您想要我這條命可以直說。」
先帝死的突然,宮變發生太快,不滿新皇登基的人不少,在他登基後,大大小小的刺殺案已有數次,但宮中戒備森嚴,他毫髮無傷。
舒月雙眸無神地看向前方,忍不住嘆息出聲,她是真的很想看清這個世界,就算身邊總有人伺候,她也已經習慣眼盲的生活,但還是很不方便。
這段時間的相處,舒月也意識到這人的醫術確實不錯,就隨口安慰:「行了,聞鶴都沒怪你呢,你著什麼急?」
大夫是個直腸子,在聞鶴讓他能將病情告知舒月後,在她面前,就變成嘴不把門的人,如今也敢實話實說,否認了她的話:「他不會怪我,只會依言行事……要了我的命。」
舒月懶得理會他這番話,側頭詢問侍女:「今日是不是沒下雪?我感覺比前些天暖和點。」
侍女看了眼緊閉的門窗,「是,今天是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很暖和。」
她懶洋洋地吩咐:「扶我出門走走。」
舒月被侍女攙扶著往外走去,把大夫一個人扔在房間,任由他接著自怨自艾。
聞府占地極大,但舒月卻不願一直待在這裡,沒走多久,她就對侍女說:「出府看看。」
侍女有些猶豫:「可是……」
「聞鶴囑咐過,一切以我為主。」
她聲音仍舊散漫,卻讓侍女不敢忤逆,糾結片刻,她還是攙扶舒月,走出了聞府。
侍女知道她眼睛還看不見,出府後就將看到的東西說給她聽:「今年雪大,如今外面白茫茫一片,天寒地凍,商販都不敢擺攤,沒什麼好看的。」
「嗯。」
出府後沒有高牆遮蓋,風吹卷雪,依舊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