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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無恥之尤

2024-09-07 13:36:09 作者: 玉樓春

  聞鶴似乎不悅的挑起眉,沒再和舒月爭論,把沾著寒氣的披風扔到她身上後,就對她說:「外面還在下雪,你注意不要受凍。」

  冷梆梆說完這句話後,他穿著單薄,快步朝外走去。

  雪夜寒風作響,空中雪花飛舞。

  兩人在府中走了許久,才來到位於西角的一處柴房。

  這裡靠近馬廄,味道有些奇怪。

  舒月下意識捂住嘴,卻又突然鬆開手,仔細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

  

  除了那些雪都蓋不住的騷臭味之外,她還聞到了血味,非常重的血味。

  聞鶴站在門口,下人推開門,點燃裡面的燈後,安靜地杵在牆角,充當起隱形人。

  在燈光的照耀下,舒月能看到那些濺在牆上,已經乾涸的血跡,也能看清跪在地上,面色青紫的侍女。

  今早還盛氣凌人的女人跪在地上,滿是頹廢,面上已有死相。

  舒月詫異地看向聞鶴:「你懲罰了她?」

  「還沒有。」聞鶴在一牆刑具面前,選了一把長刀遞給舒月,「她今日對你動手,該罰她的人不該是我。」

  「這人你是殺是剮,還是選擇寬恕,全都憑你自己做主。」

  舒月接過長刀,打量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求饒都不敢的侍女,她扭頭看向聞鶴:「動用私刑,依律當斬的。」

  她淺笑盈盈,接著給聞鶴上眼藥:「而且,她分明是在替你出頭啊。」

  聞鶴態度淡漠,格外不近人情:「不聽話的狗奴才,自然該打殺了。」

  舒月笑了起來:「天底下還有比你更不聽話的狗奴才嗎?」

  聞鶴擺出一副文人騷客的模樣,拱手作揖後,慢條斯理地向舒月說:「正因為天底下找不到比我更如此的人,現如今,我所需的,應有盡有。」

  舒月氣急,卻只罵了句:「無恥之尤!」

  「承蒙誇讚。」他指向仍跪在地上,眼中露出驚愕神色的侍女,「所以想好了怎麼處理這個人嗎?是殺是留,趕緊搞定,別在這上面浪費太多時間。」

  手中的刀有些分量,刀刃並不光滑,已經因為砍了太多東西而生鈍。

  舒月盯著刀,嗅著上面散發的血腥味,沉默片刻,終究揮出了刀。

  她不善用刀,一刀下去,侍女哀嚎聲響起,身上卻沒有任何傷口。

  在最後一刻,她砍歪了。

  舒月有意留手,侍女卻被她的舉動嚇到冷汗涔涔,騷臭味隨之而來。

  她口不擇言,慌張地說:「你不能殺我!我所做一切,皆是受……」

  聞鶴抓住舒月握刀的手向侍女揮去,在她把話說完之前,直接砍掉了她的腦袋。

  血濺到牆壁上,形成揮墨般的痕跡。

  鮮血淋漓的場面映照在舒月眼中,讓她忍不住戰慄。

  聞鶴把刀扔到一旁,將她圈進懷裡:「害怕了?死個人而已。」

  他說的輕巧,頭次直面血腥場景的舒月,卻不能將眼前一幕輕描淡寫的揭過去。

  她無力的靠在聞鶴懷裡,調息許久,才恢復平靜,回想起侍女臨死前那番話:「她說受人指使才針對我,你為什麼不讓她把話說全?」

  舒月掙脫了聞鶴的懷抱,踩在黏膩的血上,仰頭打量他:「你知道那人是誰,卻不願意讓我知曉。」

  聞鶴沒有絲毫被戳破的尷尬,而是笑著對她說:「我不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形勢比人強,舒月不得不做出讓步:「我會裝作一無所知,也不會再過問這些。」

  「前提是。」她深吸一口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會再有這樣的人跑到我眼前亂舞。」

  聞鶴看她認真的模樣,笑意更深,伸手掐住了她的臉頰:「倒不用這麼嚴肅,一些惹人煩的跳蚤而已。」

  他帶著舒月回了住所,為她點上薰香安神,隨後將人抱在懷裡:「睡吧,都過去了。」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檀香味,像極了佛堂里的味道。

  但她無端滋生出更多的恐慌。

  她對於聞鶴這個懷抱,滿是抗拒。

  「我明日沐休,不缺覺睡。」聞鶴察覺到她的不安,冷聲說,「如果你睡不著,我可以玩些別的。」

  舒月渾身僵硬,卻在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她頂著蒼白的臉色對他說:「我……這就睡。」

  而後她閉上眼,如同僵硬的死魚般躺在床上,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聞鶴看著她這副模樣,冷梆梆地開口勸慰:「死人而已,活人你尚且不怕,何懼已死之人?」

  這不一樣。

  但舒月說不出哪裡不同。

  她緊閉著眼,扼過今晚。

  雖然滿心恐慌,但舒月還是很快睡了過去。

  倒是抱著她的聞鶴,有些難以入睡。

  他感覺懷中一片滾燙,他像是抱了個火球。

  摸了摸她的額頭,聞鶴起身走到門口,讓下人把大夫請過來。

  下人很快就帶人回來,但請過來的卻不是府上供養的幾位大夫,而是樣貌清秀的醫女。

  在回府之後,聞鶴的臉色一直很差,見到醫女邱梨也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不悅地掃了眼帶路的下人,就命令邱梨:「她發燒了,你給她配一副藥。」

  邱梨放下藥箱,靦腆地笑了起來,幫下人解釋:「我夜裡覺淺,出來散步時碰巧遇見,看他匆忙的模樣,就攔下呵斥一番,也詢問出了事情的緣由。」

  她看向躺在床上,仍舊熟睡的舒月:「這位畢竟也是姑娘家,還是由我來診治比較合適。」

  「別廢話。」聞鶴呵斥過後,又對她說,「不要在我府上胡亂走動,安分待在自己的住所。」

  邱梨滿臉委屈,柔聲細語地替自己辯解:「我是來幫您的,您不用這麼警惕我吧?」

  聞鶴冷笑過後,坐到床邊,直接把她晾在了一旁。

  邱梨尷尬地站在原地,看向舒月的時候,眼底隱隱有了恨意。

  把脈診病,確認只是普通風寒後,她開了個方子,讓下人去抓藥。

  在寒冬臘月里被潑了冷水,又穿著濕透的衣服等了幾個時辰,這種情況下,舒月怎麼可能不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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