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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秦』字旌旗在黃沙中獵獵招展

2024-09-07 13:32:26 作者: 有棲

  目送著顏水兒等人走遠,秦桓漸漸收回了目光。

  

  對著身後的衛黎道:「吩咐下去,全速行軍。」

  衛黎恭敬道:「喏!」

  風沙滾過戈壁,帶來漫天肆虐的沙塵。

  卻有一隊精銳的銀甲衛兵,悍不畏死地向著大漠黃沙中疾馳而去,漸漸淹沒在一片昏黃之中。

  馬蹄飛馳,不過一刻鐘,便已出現在北境邊陲。

  但秦桓卻皺著眉,率先勒馬,眺望遠方。

  「吁~」

  衛黎緊跟著上前稟報導:「殿下,有火光。」

  「嗯。」秦桓吩咐道,「派一斥候小隊上前查探。」

  「喏!」

  一小隊人馬頓時從大部隊中分離走出,身形矯健地騎著馬向前極速奔去。

  秦桓等人則放緩了行進速度,繼續向前。

  不一會兒,斥候疾馳而歸,快馬回報。

  「吁——!」

  斥候瘋狂勒馬,邊安撫累得喘氣的馬匹,邊在馬背上對秦桓揚聲稟報導。

  「報——!」

  「前方是范鎮范將軍麾下的運糧小隊,遭遇大量大金士兵偷襲,我方軍士正奮力廝殺,死守輜重糧草!」

  秦桓眉頭的痕跡更深了。

  運糧兵卒大多是民夫和後備軍,與衝鋒在戰場上的士兵完全不一樣,更不用說應對前來突襲糧草的大金精兵。

  此戰若無外力加入,大雍必敗。

  想到此處,他再不多想,果斷對著身後的衛黎揮了一個行軍手勢。

  不過片刻,所有人周身的氣勢驟然一變,一面寫著威武『秦』字的獵獵旌旗在黃沙中迎風招展。

  赤目,鮮紅,卻宛若敵軍的噩夢。

  在狂風中,於前方呼嘯而去,恍若飛馳而來的天兵。

  ……

  北境玉門關外。

  正在獰笑著燒殺擄掠的大金士兵們,忽然感到一陣膽寒從冰涼的腳底一涌而上,讓他們打了個寒蟬。

  為首的將領周圍眉頭問副將。

  「此行,可還有什麼疏漏?」

  副將一臉猶豫不定:「按理來說,並沒有。」

  他們這樣一隊精兵,若還打不過只能運糧的民夫和後備軍,那簡直就要笑掉大牙了。

  為首的將領勉強安撫住自己心中突然而起的焦慮與不安。

  「那就好,那就好。」

  「投靠呼哈赤這麼多年,我段家終於能再次回到戰場,重新有了立功的機會,這次截斷糧草之行段不容出錯!」

  副將嚴肅應道:「喏!」

  為首的將領看著眼前己方這幾乎是一邊倒的局面,依舊有些不安穩地問道:「姓范的那老東西還回得來嗎?」

  副將斟酌了下:「不好說,到底是跟隨那位鎮北將軍多年的老將了。

  即便用徐淮之女的消息設伏,引誘他掉進咱們的陷阱,但能不能殺得了他,還得看具體情況。」

  「那你說……他會上當嗎?」段姓將領猶疑地問道。

  副將卻對此很肯定:「一定會的!」

  「范鎮對徐淮的忠誠比對大雍的皇帝老兒的忠誠還要堅固,只要他聽到了徐家二小姐當年可能沒死的消息傳出來,一定會百般籌謀前去查探的!

  屆時,就是他范鎮的死期!」

  哪怕范鎮明知道這消息很有可能是假的,但徐淮對他有再生之恩,袍澤之義。

  如今故人僅有的血脈遺失在外,哪怕這個消息只有那麼微妙的一絲可能,他都不會放過!

  萬一,萬一呢?

  萬一他沒去,那孩子吃了苦受了罪,最後孤獨無助地死去,他到了地下,又該怎麼向將軍交代?!

  副將心中嘆了口氣。

  若非立場不同,他其實是很敬佩這位老將軍的。

  只是可惜,可惜啊。

  當年他們一家被秦桓的屠刀殺戮殆盡,他們只有逃,逃到呼哈赤那裡,逃到大金那裡。

  ——只有大金國有能力抵擋得住大雍『秦』軍的鐵騎。

  然而這幾乎滅門的仇恨已然鑄成,他們的立場再無變更的可能,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顯然他身旁的段姓將領也想到了當年段家的滅門之仇,忍不住啐罵了一聲。

  「老不死的東西!」

  「徐淮都死了多少年了,他怎麼還活著?!攔著老子飛黃騰達的大好前程!」

  副將收回思緒,討好一笑,連忙安撫的恭維道。

  「活的久也不是沒好處,如今他不就成了將軍你的功勞了嗎?」

  「要知道範鎮守衛北境邊陲近二十年,不知道殺了多少大金國的將領,那些金人都恨透他了!

  只要將軍你此番將他的人頭提回去,還不怕呼哈赤大將軍不賞識你嗎?還怕大金國不重用你嗎?」

  段姓將領被副將空口白牙描繪的大好前景給迷暈了,一副飄飄然的樣子,好兄弟地拍了拍副將的甲冑,十分滿意的道。

  「真要是像你說的那樣,除我段家子弟外,你就是頭功!」

  「屆時論功行賞,我必少不了你那份!」

  副將謙虛一笑:「我這不過都是些陰謀小計,當不得什麼,若是能勝,還是因為將軍的勇武,將軍當屬首功才是!」

  「哈哈哈!!!」

  副將的一通馬屁將段姓將領拍得滿心歡喜,豪邁大笑。

  誰知,正當他笑得最痛快也最傲然的時候,一面寫著一個簡簡單單『秦』字的黑金旗幟就這麼引入了他的眼帘。

  殷紅的大字,端端正正地緊貼在旌旗的正中央,就好似那個人巍峨的身姿和永遠舉起來的屠刀。

  即便身後是屍山血海,也永不退縮停歇。

  他情不自禁地呢喃道。

  「秦……秦……秦桓!!!!!!」

  囂張的大笑聲戛然而止,段姓將領面目猙獰,目眥欲裂!

  「『秦』字旌旗!是他!是秦桓!!一定是秦桓!!!」

  「秦桓來了!!秦桓來了!!!」

  「他不是在京都嗎?!不是在江南嗎?!!誰能告訴我,他怎麼來到北境了!!!!」

  一瞬間,原本還神情振奮段姓將領,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嘶吼之聲幾欲癲狂。

  他恨秦桓,恨不得吃他的肉,和他的血。

  他們之間,隔著的是幾百口人命的血親血債。

  可同時,他也怕秦桓。

  怕到身體綿軟,幾欲顫抖,腦海中全是淋漓的鮮血,怎麼擦也擦不干。

  噩夢纏繞了他整整十年。

  畏懼從他的心底而生,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渾身的每一處毛孔仿佛都在叫囂著『逃』!

  在恐懼!在顫抖!

  ——逃!逃!逃!

  ——快逃!!!!!

  段姓將領呆坐在馬背上,手持能劈砍進人肉血骨里的血腥大刀,卻渾身僵硬得好似當初那個茫然無助、被父母鮮血噴了一臉的少年。

  而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看到秦桓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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