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身世之謎(七)
2024-09-07 13:31:31
作者: 有棲
姜溫韋輕笑一聲:「殿下並未知曉這事。
在在下與殿下的交易之中,也從未提過鎮北將軍還有另一個女兒的事。
因為這一切,皆是在下的猜測。」
「你的……猜測?!」
顏水兒震驚。
顏水兒震怒。
顏水兒氣悶不已。
合著之前都是在詐她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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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算知道平日裡秦桓有多讓著她了,若當真讓她和古代這些智多近妖的謀士玩心眼,她真不一定能玩幾輪。
姜溫韋淺笑著拱手:「若非有娘娘的配合,在下絕解不了這多年之惑,娘娘對在下有恩。」
顏水兒木著臉:「……」
麻了。
「行了,繼續說吧。」
姜溫韋放下手,頷首致意:「在下曾與她有過總角之誼,在下了解她,若她當真有個妹妹,定會傾力維護,而非因故呆在京都那麼久,提也不提。
所以在下在查到『徐水昭』隱姓埋名入宮,成為冉貴妃身邊的宮女,而後又被陛下和貴妃『賞賜』給殿下後,便真以為娘娘你就是她。」
可身為江南知府,無詔不得擅離本職,他去不到長安,就像他去不了北境一樣,只能讓人代他去看一眼。
看看她是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哪怕他如今已然面目全非,可一旦得到了她的消息,他就總也忍不住飛蛾撲火地去追尋。
哪怕最後……她會厭惡於他。
可是顏水兒被秦桓保護得太好了,好到他一次次地派人去京都,又一次次地無功而返。
甚至都用上了宣平侯府的暗樁,也沒能打探到顏水兒的消息。
姜溫韋嘆息著看向顏水兒的眉眼:「在江南城外初見時,在下真的以為娘娘你就是她……」
「你們長得太像了,若非當年徐府的二小姐剛出生就早夭而亡,任誰都會覺得,你們就是當年的那對雙生姊妹。
所以,不論是冉貴妃還是殿下,都以為娘娘您是當年僥倖逃脫的徐水昭,回到京都,為的就是替父翻案,為報家仇。
因為他們都不曾真的親眼見過徐水昭……
可在下見過。
在下不僅見過,還十分了解她。
所以在地下賭坊的密道後,在下便知道了你不是她。
即便當時娘娘你並不知曉自己的身世,並未露出任何破綻,但你們幾乎是兩個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在下又怎會真的將你們認錯。」
他早已身在局中,知道江南是個多危險多腐敗的地方。
因為向知同雖然貪,卻也願意將銀兩大把大把地花在百姓身上。
但穆宏才需要供給身後的世家,穆宏才確實是清官,但穆家不是。
二人都難以認同對方,在多次爭執爭吵過後,穆宏才決定對向知同痛下殺手。
可他知道向知同有多小心,自己輕易殺不死他。
若致使向知同的反撲,江南政局混亂,他們就是親手向朝廷遞了刀子,來殺自己。
所以穆宏才想了這麼個計策,然後讓自己最信任的二女婿知縣從勇毅來執行。
如此,既能保持相對低調,又能將事情託付給值得信任的人。
而太子,就是在這個時候被陛下派來南巡的。
此行無需多想便已危險重重,那麼跟著太子來江南的她,更是九死一生。
他之所以與太子結盟,為的,就是幫助她逃離。
可後來,在地下賭場的密道內,他一眼就發現了她不是她,不是他當年認識的那個人。
但他已經無法回頭,也並不想反悔,那索性就一條道走到黑吧。
若是她在這裡,是不是也會笑著誇他做得好?
畢竟……當年答應她的事,他終於也做到了一回。
——他保護了需要保護的人。
而這個人,還與她有關,這更讓姜溫韋心中滿足。
「那你當時……」顏水兒狐疑地看著他。
當時在密道內,姜溫韋的表現,可不像是一個已經看透、且想通的人。
被點破,姜溫韋苦笑道:「尋尋覓覓這麼多年……在下只是自欺欺人,不願相信罷了。」
他多希望是自己認錯了,多希望她就是她。
只是因為多年未見,他們有了生疏,所以他才覺得不是她。
因為顏水兒若不是徐水昭,那麼就代表著他這麼多年來尋覓的線索全部斷裂。
而當年那個他不願意相信、掩埋心底的事實,則再一次侵襲到他的腦海里,讓他的心變得千瘡百孔。
——徐水昭早就死了。
只是他被不甘遮蔽了雙眼,變得掩耳盜鈴,所以才不願意相信。
他那麼努力地完成他們兒時的約定,他好好長大,好好讀書,哪怕之後被嫡兄欺負,被父母放棄,他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額娘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拼了半條命生出來的弟弟身上,父親的厚愛在嫡子身上,祖父親朋妹妹……所有人都在否認忽視他。
只有她。
他已經很努力去追逐她了,拼了命地去抓住她的手。
可造化弄人,自兒時分別後,他們就再也未曾見過。
而當年的那一場別離,如今看來,竟已是死別。
當年的他不敢告知心中的情誼,如今想再說,卻一切成空,再沒了機會。
後悔嗎?
是後悔的。
姜溫韋長嘆一聲,停下馬車,將繩索交給了前來接引的僕人。
顏水兒也滿心感慨地起身,躬身下腰,準備從馬車上下來。
卻不想無意間的一瞥,讓她見到了熟悉的寒光一閃。
電光火石間,顏水兒倒吸一口氣,頓時鬆手,往馬車內跌去!
卻不想那僕從以手為柄,以身為刃,用一種幾乎不要命的姿態直直地向她挺刺而來,誓要與她玉石俱焚!
「噗!!」
匕首狠狠戳進胸口的聲音,伴隨著兇手拼命的攪動,讓汩汩的鮮血從殷紅的口中不受控制的流出,頓時灑滿了全身。
「呃……!」
「嘭!」
同一時間,偽裝成僕人的刺客已被影衛狠狠拿下,渾身動彈不得地匍匐在地。
而顏水兒則跌坐在那,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脖子像卡了一樣緩緩低下頭。
看著這個渾身是血地倒在馬車上、倒在他眼前的翩翩公子,聲音艱澀,淚珠滾落。
她顫抖地伸出手,喚道。
「姜溫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