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他終以《清平賦》名震天下
2024-09-07 13:28:30
作者: 有棲
顏水兒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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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位謝先生卻是更多了幾分敬佩與好奇。
畢竟古往今來尊師重道,對這樣的飽學之士她總會發自內心地敬重。
此時清風拂過,掀起了車簾,讓她感慨的眸子再次與那雙溫文爾雅的目光對視上了。
顏水兒一怔。
第二次了,這一次又一次的,當真都是巧合嗎?
還是說,這人……一直在看著她?
顏水兒嘴唇輕抿,卻下意識地將話題偏到了這上面。
「外面的這些大人,你知道多少?」
含春不疑有他,趁著微風撩開帘子,坐到了窗前。
而此時,那男子的眼神才『恰到好處』地收回。
顏水兒挺直背脊坐著的身體終於稍稍放鬆了一些,開始聽含春的介紹。
含春眼神微定:「走在殿下身邊為首的那位官員,就是向知同向巡撫,他年逾四十,卻已手握重權,成一方封疆大員。」
顏水兒微微側目,看到了一個有些微胖,全身穿戴的很是富貴的中年男人,臉上一直堆著笑,很是和藹。
含春的視線微移:「向巡撫的身後,是穆宏才穆知州,聽說他雖出身世家,為人處世卻很是簡樸。
平日裡的膳食幾乎不沾葷腥,衣物也是常常漿洗後再穿,家裡奴僕也沒有幾個,絲毫沒有奢靡之風,算是難得一見的清官。
便是在京都都曾有他兩袖清風的典故傳去,曾被陛下當朝褒獎。」
對著這位穆知州,含春的介紹明顯多了一些,言語間倒是頗為推崇。
顏水兒好奇地多探出了一些頭,但依舊看不到這位穆知州的正面,只是從側面看來,是一位有些清瘦甚至瘦到乾癟的老人家。
板著臉,一副老古板、老學究的架勢,倒是不像官員,反而像極了學院裡的夫子。
而這位穆知州又與前面那位胖胖地向巡撫離得最近,兩人對比起來,顯得十分迥異。
之前看起來原本還算好的向巡撫,此時在這位穆知州的襯托下,倒像是個魚肉百姓的大貪官。
顏水兒在心中感嘆著人不可貌相,但她的話題卻絲毫沒有停頓地在往下推動。
畢竟她要打聽的人可不是這兩位大人。
於是在附和了幾句後,顏水兒心中一提,終於問出了她想問的話。
「那……穆知州身後的那位呢?」
含春看了一眼,眼中竟閃過了一絲顏水兒看不懂的惋惜:「他啊……」
顏水兒:「?」
這語氣是什麼意思?
跟前面兩位幾乎年逾四十的老大人比起來,這位站在第三順位的青年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
年紀輕輕就已經站在了許多人都站不到的高度,又姿容俊美,風度翩翩,即便含春是那等有理智的,不會見之含羞,但也不會帶著惋惜之情吧?
然而還不待含春再次開口,這位公子竟是再次回頭看了過來。
雖是一瞥而過,並不曾有視線的停留,但顏水兒還是看到了他的正臉。
——這位公子的臉上,有一道明顯不可逆的疤痕。
而觀其結痂顏色的深度,想來這個傷疤已經過去了很多年。
顏水兒怔楞住,似乎終於明白了含春未曾出口的遺憾。
那感覺,就像是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上,多出了一道裂紋,讓人難受的緊。
而含春也終於開始娓娓道來。
「這位便是姜溫韋姜知府了,他雖及冠不久,但他的故事卻傳了很多個版本,幾乎是京都的閨閣小姐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若說穆知州是江南名望世家的世家子,那姜知府便是京都世家的權貴之子。
雖說是庶子出身,但宣平侯府與冉貴妃一脈交好,宣平侯又得陛下器重,姜家在京都的鋒芒可以說是僅在冉家之後。」
這點顏水兒很是贊同。
端看姜翎兒鬧出來的那件事——在皇家紅杏出牆、暗通款曲、甚至還試圖冤枉嫁禍宮妃。
雖說其中有貴妃的手筆幫忙暗中壓了一些消息下去,但出了這樣的事,宣平侯府依舊能得肅帝看中,並且像個沒事人一樣在京都活躍,就知道姜家在京都的勢力有多盤根錯節。
含春道:「按理說這樣的出身,能得這樣的地位理所當然,可姜知府能有今日成就,卻全仰仗他自己的才華,跟宣平侯府卻並沒有多大的干係。
或者說,宣平侯府不僅沒有成為他平步青雲的助力,反而是阻力。」
這一聽就是有故事的樣子,顏水兒忙坐正了身體,一手拿點心,一手端茶水,準備好好聽故事。
含春被她的做派噎的頓了一下,而後無奈的繼續道。
「夫人看到了姜知府臉上的疤了嗎?」
顏水兒點頭:「嗯嗯,看到了。」
含春:「那是姜知府小時候因嫡兄頑劣而在臉上留下的疤。」
「小時候的姜知府是京都內遠近聞名的神童,對於書本知識的接受速度,總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有過目不忘之能。
京都但凡教過他的夫子們都對他讚不絕口。
這名氣,便是連閨閣中的小姐和宮中的宮人們都略知一二,大家都以為姜公子未來定會平步青雲。
許多世家夫人們都想為家裡的庶女提前定下他,甚至有些寒門家的嫡女也多次接觸。
但就是在這時,姜知府的臉被他的嫡兄劃傷了。」
說到這裡,含春嘆了口氣。
「在大雍朝,便是三歲的小孩兒都知道,若是容貌破損或是身有殘缺,便是讀書再厲害也都是當不了官的。
於是原本蜂擁而至的夫人小姐們,在一瞬間全都銷聲匿跡,想要聯姻的結姻親的都沒了消息。
即便是還有幾個,也都是仗著他的傷獅子大開口的,甚至還有人提出讓他去商賈家做贅婿。
更可氣的是,當時那件事明明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知道姜知府臉上的傷是他嫡兄劃傷的。
但因著姜家世家家族的名譽,他也必須要說這傷勢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
因為姜家失去了一個有天賦的庶子固然惋惜,卻斷不能因為一個已經廢了的庶子,搭上自家還未長成的嫡子。
嫡庶有別。
顏水兒越聽越氣憤,雙手緊握成拳:「怎麼這樣啊!」
她發泄了一番後,連忙問道:「那後來呢?」
含春卻攤攤手,笑道:「後來婢子也不知道了,想來是宣平侯後來狠狠懲治了一番府里人,所以很少再有消息傳出來了。」
「之後過了很多年,原本已經被大家遺忘的姜知府卻突然橫空出世。
他終以一篇《清平賦》名震天下,成為當年那屆科舉的無冕之王,成功被陛下奪情授予官職。」
顏水兒越聽眼睛越亮。
這是什麼爽文人生照進現實啊。
含春接著道:「但大家都知道,因為有那條規則在,京官是不太可能了,所以最後陛下破格將他外放成知縣。
沒想到不過短短几年,姜公子年紀輕輕便坐上了知府的位置,當真是前途無量。
當年那些前來提親又後悔的人,怕是腸子都悔青了。」
顏水兒猛地點頭。
只覺得渾身上下跟三伏天喝了冰鎮飲料一樣舒爽。
然而下一秒她又忽的頓住,因為過於沉迷故事的她方才並未想到一點。
——如果這位姜知府從小到大都在京都的宣平侯府,後來又外放來到江南洛陽,那他又是怎麼跟原主認識的呢?
北境,可是不論離京都還是江南,都是一個很遠的地方。
那是大雍的邊境,是荒涼的漠北,是戎馬的天下。
而京都與江南,一個是大雍的國都,一個是大雍最為富饒之地,三者之間,幾乎是相隔千里。
還是說……她方才的猜測是錯誤的?這位姜知府根本不認識她?
可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一直盯著她看?
還有他眼中不經意間、亦或是不加以掩藏刻意流露出來的情緒,都讓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測。
真相,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