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西郊中學女寢守則11

  「我去了宿管阿姨的房間裡。」盛雪隨口道。

  本來昨晚宿管室里發生了那樣血腥的事情，去了那裡染上血腥味也很正常。

  鄧輕語和李歡顯然知道些什麼，聽見盛雪提到宿管阿姨，眼睛裡隱隱閃過一抹忌憚，但是最終沒有說什麼。

  兩人撇了撇嘴，似乎是覺得盛雪很沒趣，轉身走了。

  寢室里一瞬間少了兩個人，本來就很大的空間更加寬裕。

  沙然也在這時候站起身來，一如既往地沉默離開了。

  她手裡沒有拿任何東西，最常畫畫的畫冊也放在桌面上。

  盛雪心下微微一動，聽見門「啪嗒」一聲關上，湊上前去看了看對方這次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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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她畫的是一個天台。

  如果昨晚沒有看沙婉投影的畫面，盛雪或許還會有些疑惑。

  但是她看了，而且眼前的天台和沙婉投影的畫面中一模一樣，一個穿著校服，披頭散髮的女生站在天台邊緣，手已經搭在了牆壁上。

  沙然現在畫的……是她的妹妹即將跳樓的畫面。

  或許在現在的西郊中學裡，沙婉還是一個沒有跳樓的人，並不是鬼。

  仔細想來，任務中的一切的確像是跟著沙然畫面的進度走的，而一旦畫面里的沙婉跳樓，就意味著她即將變成鬼。

  或許限制西郊中學裡的鬼怪的，就是沙然手底下的畫。

  這一切，都需要由沙然畫出來。

  那就意味著，這本畫冊才是線索中最重要的地方。

  盛雪立馬翻看前面幾張，發現沙然畫畫的速度和質量都有些逆天。

  那麼複雜的畫面，每個細節都處理的幾乎完美，逼真的像是照片。

  算下來時間和張數，她平均一天能畫兩張。

  在她之前看見的詭異門這張畫後面，是畫室里佇立著的畫架鬼。

  她畫面里的畫架鬼眼神直直，乍一看就好像正在瞪著畫面外觀看的人，盛雪看的心底惡寒。

  她看一眼尚且如此，作為創作這幅畫的人，沙然不僅要看，還要仔細扣細節，這是何等的心理素質？

  她在心裡感嘆一句，也不敢耽擱時間，生怕沙然回來，繼續翻看後面。

  畫室後面的那張畫，是一個全是門的衛生間。

  衛生間的窗戶很高，照射下來的光線很有限。導致這裡的畫面似乎被一條陰暗交界線分開了。

  一半是陽光燦爛，仿佛空氣都在與陽光共舞。一半是陰沉發冷，氣息仿佛都染上了腐朽陰冷的味道。

  發霉變調的那半邊乍一看沒有什麼異樣，但是仔細看，就能發現其中一個隔間邊緣似乎露出了一點紅色的邊緣。

  露出的很少，但是看起來似乎是衣服。

  這個衛生間裡，有人。

  盛雪數了數，是在第四個衛生間裡。

  第四幅畫是在辦公室里，沙然採取視角分割的繪畫方式，如同漫畫不同視角一樣，畫出了辦公室銘牌和一個座位。

  這裡的東西中規中矩，沙然畫的很囊括，所以看得不太清楚。

  這裡看不出什麼東西和線索，僅僅知道是辦公室。所以她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線索後，就迅速翻看最後一張。

  然後發現，這次的主角是自己的背影。

  她的呼吸瞬間就頓住了，瞳孔微微一縮，其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為什麼，沙然會畫自己的背影？

  畫裡的背影毫無疑問是在205寢室，寢室里的李歡和鄧輕語顯然都在，不過她們站的位置很偏，只能依稀看見一點身影。

  而沙然就坐在她的座位上，自己站在她的面前，身體微微側著，似乎是準備轉過身來。

  前面的畫都對應了自己找到重要線索的位置，所以這些畫很重要。因為這張畫有自己的原因，盛雪觀察的更加仔細。

  沙然的繪畫功底很好，這幅畫面明顯還沒有畫完，但是已經很規整了，邊緣還有個藍色的衣角。

  藍色的衣角……

  盛雪突然意識到，在場的人當中，似乎沒有穿藍色衣服的人。

  就連角落裡的李歡和鄧輕語穿的都不是藍色，自己和沙然也不是。

  畫面里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出現一片衣角，畫技精湛的沙然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幅畫裡，除了她們，還有第五個人。

  或許是鬼。

  時間掐算的剛好，就在盛雪若有所思的將沙然的畫冊整理好後，外面突然傳來了鑰匙打開門的聲音。

  她連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甚至欲蓋彌彰地拿了一本書在手上。

  不過眼神當然不可能放在書上，餘光看見沙然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一切如常的拿起畫筆繼續作畫。

  好像沒有發現什麼。

  她鬆了口氣，也害怕陸塵然等久了，連忙拿起鑰匙出門了。

  在盛雪的身影消失在寢室之後，原本專心伏在案上作畫的沙然突然抬起頭來，古井無波的眼睛朝著門口看了一眼。

  然後收回視線，繼續在畫上扣細節。

  她的手很巧，那片角落裡露出的衣角很快就在她的手上有了雛形，漸漸出現了原本的模樣。

  如果是盛雪在這裡，看見這片衣角，一定會驚呼失聲。

  因為這片衣角並不是藍色的衣服，而是……西郊中學的校服。

  ……

  走到校門，盛雪與陸塵然簡單交談一番，就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對方。

  陸塵然點點頭，然後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盛雪：

  「昨天晚上，我見到了其他的兩個人。」

  他這話里代指的當然是同樣進來做任務的人，盛雪清楚，點了點頭：

  「然後呢？」

  縱使大家待著的地方不一樣，但是要完成的任務都一樣，既然已經探測到最終的任務與教學樓有關，那麼他們遲早會過來匯合。

  見不到才奇怪呢。

  「他們都死了。」陸塵然直言不諱，微微皺眉，顯然回憶起那樣的場面讓他感到很不適。

  而他解釋的原因也側面說明了這一點。

  同盛雪分開後，他打算去墊子那裡將就一晚上，誰知道剛剛進入那個教室，就嗅到了濃厚的血腥味。

  他瞬間警惕起來，減低存在感退出了那裡，另外找了個地方休息。

  那裡明顯出事了，有人死在了那裡。就算自己要去探查詭異的點，也得等天亮之後。

  因為知道教室不安全的緣故，一晚上他都沒休息好，時醒時睡，保持著風吹草動就能醒來的警惕性。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連忙去那個教室探查，一進去，就發現了滿牆壁的血。

  「呈現放射性噴射的效果，像是一瞬間大力噴出來的血一起飆射出來，整個牆壁全都是，地面上也很多。」

  「兩個人趴在地上，浸泡在血灘里。」

  「翻開一看，他們的脖子被掐斷，嘴巴大張，但是裡面……沒有舌頭。」

  「……。」

  沒有舌頭，這個發現在副本中的指代性很強。

  鬼的報復都與生前的行為有關。

  比如被活活餓死的鬼會掏走受害者的胃，或者將他吃掉。比如水鬼會將人拉下水溺死。被火燒死的鬼會讓受害者所在的房間起火，然後燒死別人……

  種種樁樁，都是在影射生前的行為。

  而扯掉舌頭，意味著不能言語，或許是不能胡言亂語，很有可能殺死他們的鬼在生前受到了言語上的傷害或者誣陷。

  語言暴力？

  很有可能。

  按照他們的情報交流，現在已知的死亡同伴已經達到了三人，最好的結果是另外三個人還活著。

  但是也不排除他們死了沒被發現。

  「行了，我們現在先去教學樓的辦公室看看。」

  廁所里明顯有東西躲著，難度應該比辦公室要高。沙婉被老師逼的跳樓，那老師的辦公室里或許有一些有用的線索。

  因為現在只有兩天的時間，他們必須抓緊，要是沒有在這個時間裡完成任務的話，就會面對女鬼的追殺。

  而且是沙然已經開始補充最後一張畫了。

  要是沙然畫到女鬼跳樓之後，那就意味著女鬼已經擺脫了規則的束縛，可以肆無忌憚地在西郊中學裡面殺人。

  有了昨晚的經驗，這次兩人沒有再像昨晚一樣分不清方向，很快就到了三樓。

  西郊中學每個樓層都有辦公室，而且沙然的畫作中也給了辦公室的特寫，的確是在三樓。

  兩人走到三樓辦公室，好在這裡並沒有上鎖，推門進去，整整齊齊擺著八個大桌子。

  一個大桌子可以坐兩個老師，八個大桌子，意味這個辦公室裡面有十六個老師。

  盛雪記得沙然畫的角落，目光在辦公室里搜尋一番，目光就鎖定在了邊上一個辦公桌。

  「那裡！」

  她指了指桌子的方向。

  陸塵然連忙走過去。

  這張桌子和其他的桌子不一樣，其他的老師或許是因為學校將要停止辦學的原因，已經將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但是這張桌子的主人似乎很是倉促，上面還擺放著一些資料，因為時間過得太久的原因，資料上面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不太看得清楚A4紙的顏色，已經微微泛黃。不過上面的字體還是能看清楚，寫的是速寫練習冊。

  盛雪沒興趣去了解美術知識，打開抽屜，果不其然，抽屜里還放著不少東西，厚厚的一摞。

  在打開下面放著的柜子，柜子裡面也擺著很多東西。

  這個老師東西實在是太多，必須抓緊時間篩選出有用的東西。

  兩人很快進行分工，盛雪看上面，陸塵然看下面的柜子。

  桌上的東西大多都是一些資料，這個老師隱藏得很不錯，一點都看不出人面獸心。

  上面擺放的都是一些很正常的工作內容。

  不過想也知道，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把自己見不得人的東西放在顯眼的地方。

  更有可能的是放在抽屜，因為抽屜是不顯眼有最順手的地方，所以在搜尋抽屜的時候，盛雪表現的最為專心。

  看一樣東西才將它放在桌上，確保不漏過一個。

  在抽屜裡面，她發現了畫室里學生的一摞成績單，用夾子夾著。

  似乎積累了很久。

  打開來一看，確實是成績單，第一名的位置始終很穩定，和自己之前才想的一樣，是沙婉。

  把成績冊拿起來一摸，中間似乎夾著一個很硬的東西。

  會是什麼？

  盛雪眉頭微微一皺，將單子翻到中間，發現這是一張塑封的照片。

  是畫室的合照。

  這張合照不僅僅每個同學都出面了，底下還按照他們站的順序排列了每個人的名字。

  沙婉和沙然剛好站在第一排的最開始，兩張相似的面容站在一起就更像了。

  不過因為隔得近的原因，來回對比，盛雪好像還發現了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沙婉的眼睛有點大小眼，但是沙然的眼睛卻很正常，兩隻眼睛都圓圓的，看起來沒有特別大的差異。

  明明……

  盛雪突然想起了寢室里那次自己和沙然談話的情景。

  那次自己和她對視了，在對視的時候，她的眼睛，的確是大小眼。

  眼睛變得機率大嗎？

  盛雪覺得不大。

  所以……寢室里的沙然大小眼，那就意味著她根本不是沙然，而是沙婉。

  這也意味著死去的那個人是沙然，活著的這個人才是沙婉。

  問題來了……她為什麼好端端的要用沙然的名字活著？

  這其中有什麼樣的隱情？

  她又仔細的看了一眼這張照片，照片裡面還有著幾個熟面孔，分別是鄧輕語，李歡和乖乖女。

  也是從這裡，她知道乖乖女的名字叫劉絨。

  照片的角落裡似乎站著一個身影，很奇怪，那裡仔細看並沒有東西印上去，但是總覺得這裡有團影子。

  而且身形和她現在很像。

  在這張照片上的所有人，現在都已經死了。

  她有預感，要是她無法完成任務的話，在最後一天，她的臉也會出現在這張照片上。

  這也是任務失敗的懲罰，永遠留在這間停止辦學的西郊中學。

  「你看看這是什麼。」

  這時候，陸塵然從柜子里扒拉出來一把刀子和一些繪畫工具。

  照理說這個老師是美術老師，柜子的顏料，要麼是水粉，要麼是丙烯，但是這個兩者都不是，而是畫在牆上的膩子膏。

  因為時間久遠的關係，已經乾涸了。

  不要告訴她們，這個老師私底下的另外一層身份是裝修工人。

  一定有什麼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