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扒她三層皮

  印刷精美的紅色請帖上，燙金大字明晃晃的刺眼——暖意評彈社社長楊衛六十六歲大壽，邀請您光臨，日期：五月初七。

  胡北軍算不上什麼公眾人物，離世的消息並非人皆皆知，但是天天混跡評彈戲曲圈子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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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同胡北軍相熟識，同鶯歌評彈社有走動的人，姜知意在定下葬禮日子那一天，便都打了電話通知邀請，暖意評彈社當然位列其中。

  可楊衛偏偏卻要挑在胡北軍葬禮這一天辦大壽，還正大光明上門送邀請函，這是擺明了在同鶯歌評彈社宣戰。

  趙嬌氣不過，恨不得直接搶過請帖，撕得粉碎丟在楊棟臉上。這也太欺負人了！

  姜知意壓住火氣，翻開請柬，看了一眼具體內容，微笑道：「楊先生，去年我跟著社長參加過楊老的六十五歲大壽，我記得他的生日好像是六月十五，距離現在，差了足足一個月。」

  她委婉道：「生日提前這麼早，不好吧？」

  楊棟面容上浮現幾分尷尬，他沒想到姜知意會把父親的生日記得這麼清楚。

  「我這個人沒什麼本事，就是記性比正常人好很多。」姜知意開口，眉宇間寫滿了諷刺。

  被戳穿的楊棟索性破罐子破摔，擺出一副不講理，滿不在乎的架勢。

  「哦，五月初七是一位大師給我爸算的日子，在這一天過壽，順風順水保平安。」

  婉瑩語出驚人：「呵，保平安？你也不怕胡社長帶你爹一起走！」

  「你！呸呸呸，真晦氣。」楊棟惡狠狠瞪了婉瑩一眼，故意拔高嗓門，「胡北軍還真是老糊塗了，當初就應該聽我的爹的，讓暖意合併了鶯歌。」

  「嘖嘖嘖，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步境地，讓一個女人做社長，這評彈社以後還有什麼出路？」

  趙嬌怒道：「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沒人把你當啞巴，趕緊滾！」

  楊棟被三個女人懟，覺得很沒面子，咬牙切齒道：「姜知意，我勸你識相一點。」

  「我不光給你一家送，也給其他社團送了請帖，你說他們是會參加一個死人的葬禮，還是來巴結我爹？」

  「別到時候一個參加葬禮的人都沒有，門庭冷清，更丟人！要不然，你就帶著你們社團的人，到我爹的宴會上唱曲，我給你們錢，怎麼樣？」

  楊棟咧嘴笑著，猥瑣又無恥。

  姜知意捏著請帖的手指縮緊幾分：「這種賺錢的生意還是留給你們自己吧，你想請誰，他們去參加葬禮還是壽宴，都和我們沒關係。」

  她將帖子遞了過去，在楊棟伸手要接住的一瞬間鬆開，丟在地上。

  「你……」楊棟被氣得啞口無言。

  姜知意臉上勾起一抹笑容，輕聲開口：「祝楊老爺子，身體健康。」

  最後四個字被她咬成重音，聽起來格外不舒服，陰陽怪氣。

  姜知意擺擺手：「關門，楊先生，慢走不送。」

  「你們給我等著！」楊棟甩手離開。

  男人離開後，姜知意「波瀾不驚」的面容終於有些鬆動，浮現幾分焦慮和擔憂。

  社團里其他人聽說了這件事，也都被氣得不清。

  「楊衛這老東西，太狼心狗肺了吧！當初暖意遭難的時候，還是胡社長借錢幫他的，他怎麼能幹出這種事？」

  「人心難測，明天的葬禮怕是什麼要沒什麼人來了。」

  眾人看著已經布置好的社團，紛紛嘆氣。

  可是總不能真的丟下自家社長的葬禮，去參加其他社長的壽宴吧！

  姜知意用力握緊椅子扶手，維持鎮定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說，哪怕是丟了臉面也好，也不能不為胡社長辦葬禮。」

  生前，他是最講究這些規矩的人，死後，姜知意更不會讓他受委屈。

  「嬌嬌，你去把邀請名單拿給我。」姜知意開口，她要主動出擊，先問問眾人明天的計劃是否有變。

  「啊——姜角兒啊，不行不行，明天家裡突然出了點事，去不了了，節哀。」

  「我老婆住院了，明天做手術，我必須去照顧。」

  ……

  一連十幾通電話都是這樣的說辭。

  看來，這些同行已經認定了暖意，覺得鶯歌評彈社必輸。

  他們不來，姜知意也沒辦法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逼著他們來。

  這是姜知意身為鶯歌評彈社長，辦得第一次大事，她不怕給自己丟人，怕丟胡北軍的人。

  胡北軍和事佬的性格，沉沉浮浮二十幾年都沒有得罪人，按理來說，參加葬禮的應該有很多人。

  但是現在，卻被楊衛橫插一腳。

  「師父，現在我們還能怎麼辦？」婉瑩蹙眉，眼底都是焦急，她替姜知意著急，這事如果辦不好，師父肯定要落人口舌。

  姜知意拍了拍她的手，安撫情緒：「別怕，明天的話，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算整個葬禮只有她一個人，她也要恭恭敬敬把流程走完。

  暖意評彈社內。

  得到姜婉投資的楊衛心情很好，坐在搖椅上，曬著太陽，喝著茶，看到兒子回來，立刻詢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

  「都送出去了，他們說明天都會來參加您的壽宴，只不過那個姜知意……」

  楊衛聽到這個名字，立刻精神起來，這可是東家讓他對付的人，只要把姜知意搞倒，到時候想要多少錢都不成問題。

  換句話說，姜知意才是他真正的搖錢樹。等他有了錢，直接拿錢去國外享受生活去，誰還費心費力干評彈這玩意？沒意思！

  「她怎麼了？」

  「她看起來文文靜靜，實際上很厲害。」楊棟回憶著姜知意的樣子，不由自主一顫，「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楊衛卻信心滿滿，用茶杯蓋抿了抿茶杯口，「滋溜」吸了一口。

  「管她是什麼角色，就算是頭母老虎，明天老子也要褪她三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