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零元購

  「各位觀眾，受超強冷空氣團影響，本市的低溫仍將持續。

  請廣大市民們做好防寒準備，儘量減少外出。」

  

  廢舊的倉庫里，收音機正在播放一則氣象台的警訊。

  廖凡坐在椅子上，靜靜品嘗著面前的食物。

  他小心翼翼地撕開一袋麵包，先咬下一口番茄醬，入口甘甜，放在嘴裡慢慢咀嚼，通過食物與牙齒的密切接觸，回味無窮，每一個咀嚼的動作都顯得無比認真，甚至充滿了對食物的虔誠。

  沒有經歷過饑荒年代的人，永遠不懂得食物有多麼珍貴。

  末世十年，他餓怕了。

  縱然是一餐飽飯，也是難以企及的奢望。

  氣候的改變、怪物的殺戮、各種異變的病毒……使得食物短缺，並引發了一場饑荒的到來。

  為了生存，人們甚至會挖掘蟲子和各種腐爛的動物屍體。

  可即便如此，被活活餓死的人，同樣不在少數。

  好在這一世，廖凡擁有了更高的起點。

  咽下最後一塊麵包，他用紙巾擦了擦嘴，開始環顧自己身處的地下庫房，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自從借到錢，廖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租下了這個大型的倉庫。

  末世降臨後，怪物恣意橫行，唯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深埋地下的大型倉庫，而廖凡看中的地方，簡直就是為了末世而存在的。

  這是一個將近五百平米的地下貨倉，距離城市中心既不算遠，也不算太近。

  庫房的前身，是一個用來堆放危險化工品的倉庫，大門由實心的鋼鐵鑄成，防禦力就不說了，哪怕是迫擊炮都未必能打穿。

  厚重的牆體，同樣襯著鋼板夾層，足以抵禦大部分異形生物的侵擾。

  更重要的是，這裡的庫房分為上下三層，不僅空間夠大，可以滿足物資的儲存，而且每一層都設計了獨立的透氣窗，只要稍加改造，就能打造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安全屋。

  當然了，趕在「懲罰日」降臨前，廖凡還必須抓緊時間，對地下庫房進行細緻的改造，讓它變得更加適宜生存。

  他花了兩天時間，設計出一個龐大的且精密的改造計劃，並將所有細節都標註在了圖紙上。

  「首先，我需要在基地里打造一個地下水的過濾裝置，末世後，大量水源將會遭到病菌的污染，只有地下水還算安全……」

  「其次是無人機和潛望鏡，可以幫助我足不出戶，就能掌握到外面的情況。」

  包括食物、藥品，以及各種各樣的生活物資，都是廖凡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末世一旦爆發，牽扯到的問題十分全面，眼下的寒潮，不過是災難發生的前兆，還不算真正的末世。

  即便是兩個月後，懲罰日的到來，也不過是開啟了末世的第一階段罷了。

  「末世的第一階段雖然恐怖，但出現的都是些低階的異族生物，依靠這個倉庫還可以應付。」

  廖凡一邊修改圖紙，一邊在口中喃喃自語，

  「可三年後，末世第二階段的大洪水、各種頻發的地震和洪水海嘯，以及那些破壞力更為強大的中階妖獸，就不是一個小小的安全屋所能抵禦的了。」

  考慮到這些問題，廖凡打算對安全屋進行全面加固，至少要抵禦七級以上的地震……

  可一想到改造安全屋的費用，廖凡又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光是租下這個大型倉庫，已經消耗了不少資金，僅剩下的存款，根本無法滿足進一步的改造工作。

  其次，要想囤積足夠的物資和藥品，也需要大量的財力作為支撐。

  雖然末世後，錢只不過是一堆廢紙，連擦屁股都嫌咯手，可現階段，廖凡還是免不了為錢發愁啊。

  叮鈴鈴……

  忽然傳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廖凡的思緒。

  「姓廖的，你特麼還想不想幹了，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連續曠工三天？這個月的績效獎金你就別想了，趕緊滾回公司上班！」

  耳邊傳來部門經理的狂吠，卻讓廖凡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誰說囤積物資，就一定得花錢？

  自己工作的食品公司，正好可以利用。

  撂下手機，廖凡思索起了一個「零元購」的計劃。

  ……

  下午兩點，雲華食品公司的後勤辦公室。

  廖凡抖落掉滿身的雪花，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

  這裡是本市最大的食品公司倉庫，也是廖凡上一世工作的地方。

  推開被風雪覆蓋的大門，迎面就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

  一個身材肥胖、禿了頂的中年男人，正頤指氣使地靠在辦公椅上，用一副刁鑽刻薄的目光，審視著已經連續曠工三天的廖凡，

  「廖凡，你長本事了啊，天一冷就不打算幹活了是吧？上次讓你製作的報表呢，你準備什麼時候交給我？」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很難想像一個挺著大肚肥腩的中年，能夠發出這么娘炮的聲音。

  廖凡認識這個傢伙，他叫吳均，是管理後勤的部門經理，也是自己曾經的頂頭上司，一個氣量狹窄，對待員工十分刻薄的油膩男。

  可面對吳經理一貫囂張的質問，這次的他卻並沒有唯唯諾諾，而是大步走進辦公室，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來，同樣翹起了二郎腿，

  「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提交報表的，有兩件事告訴你，第一是我決定不幹了，你必須馬上替我結算工資，其次，我這裡有一張物品清單，麻煩你儘快將清單上的物品打包裝車，我要一起帶走。」

  不卑不亢的態度，卻引得吳經理一愣。

  今天這是怎麼了？

  一向在公司逆來順受，從不敢反駁自己的廖凡，居然敢用這種態度跟自己說話！

  他看向廖凡遞來的清單，發現上面羅列著很多生活物資，什麼巧克力、壓縮餅乾、牛肉罐頭，剪刀繃帶，衛生捲紙，甚至還包括一台發電機。

  吳經理差點氣笑了，直接把臉一沉，「你當公司是你家啊，這麼多物資，說要就要，讓我怎麼跟上級交代？」

  「根本不需要交代，這些年，你勾結財務，侵占了不少公司財產，每次都能靠著做假帳糊弄過去，相信這次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廖凡聳了聳肩，語氣依然很平靜，卻引得吳經理臉色大變，直接從座椅上站起來，大肥肉上肌肉亂竄。

  這傢伙怎麼知道自己勾結財務，轉移公司物資的事？

  震驚之餘，吳經理只好用咆哮聲來掩蓋心虛，「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誰給你的膽子，敢用這種方式跟我說話？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當然有。」

  廖凡瞥了他一眼，語氣不緊不慢，「我不僅知道你中飽私囊，還知道你一直和財務室的領導保持不正當關係，也是仗著自己舔功了得，才能說動那個老女友，幫你一起做假帳。」

  「你……」吳經理更驚訝了，頭皮發紅，嘴巴更是張成了O字型。

  這是他的秘密，想不到居然會被下屬當面揭穿，頓時變得一臉羞惱，「你從哪裡知道這些事……你特麼夠膽再說一遍！」

  廖凡則無視了對方的暴怒，語氣玩味，帶著十足的戲謔感，

  「要我說幾遍都可以，其實大夥還挺佩服你的，那位女財務腿比腰粗，長得比你還魁梧，跟頭髮了情的母熊似的，整個公司也就你還能下得去手了。」

  這些事，在公司里根本不算秘密，不僅廖凡知道，好多同事們也都清楚。

  只是考慮到吳經理有些人脈，大家都不想得罪這傢伙，所以才遲遲沒有被曝光。

  但現在的情況卻不同了，末世即將來臨，廖凡根本不在乎這份工作，更不會在意得罪一個小人。

  吳經理已經氣得失去了理智，被下屬當面拆穿醜事，讓他完全下不了台，本能地就要撲上去，用手掐住廖凡的脖子。

  「你、你特麼簡直找死，信不信我讓你……」

  廖凡卻連看也不看，一記撩陰腿，不偏不倚，恰好踢中他身為男人最脆弱的部分。

  「啊……」

  咆哮聲持續到一半，立馬就變成殺豬般的慘叫，隱約夾雜著蛋殼破碎的聲音。

  吳經理瞬間半跪在地上，把身體弓成了一隻熟透的大蝦，疼得五官也扭曲變形了。

  可踢出這一腳的廖凡卻很不滿意，低頭，感受著這副生鏽的身體，緊緊地皺起眉頭。

  「看來重生後，這具身體已經被打回了原形，不僅失去了力量，連工作也變得遲緩了許多。」

  廖凡活動了幾下四肢，這才不緊不慢掏出手機，在吳經理面前晃了晃，

  「上次你和女財務光著身子打架的畫面，都被我記錄下來了，如果不合作的話，我不介意把它發到公司內網上，聽說這位女財務的老公挺有背景的，你最好考慮清楚後果……」

  瞬間，吳經理不敢吭聲了，好像一隻被人掐住脖子的老公鴨，將地中海的禿頭皮漲得通紅。

  廖凡大笑起身，拍打著吳經理那張如同便秘的臉，

  「現在，立刻按照我的要求去辦，你也不想身敗名裂，被人拿刀追著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