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已成定局

  李翠拼命掙脫著繩子，眼神怨毒的看著眾人：「什麼意思？」

  村長就道：「洛河村小，不想有個時刻惦記著賣孩子的村民，我作為村長有必要隔絕這種隱患。」

  李翠下意識反駁：「就這一回！」

  她滿心不理解，自己和女兒只是一念之差，關鍵是還沒成功。

  這群人卻活像仇人一般對待她們母女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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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之間，李翠憤怒的燒紅了眼，破口大罵張秀才，甚至連周圍的人也罵了個遍。

  不堪入目的話語一串串從她嘴巴里蹦出來。

  周圍的嬸子們哪能受這氣，跟著罵起來。

  整個場面頓時鬧哄哄，都是罵聲。

  反倒是張秀秀被人忽略，她看著那邊寫休書的父親，心裡飛快轉著念頭。

  背在身後的手不動聲色捏了捏她娘，壓低聲音勸說：「娘，你放心，以後我不會不管你的。」

  李翠罵聲頓了頓，又接著罵，只是心裡卻經由女兒提醒緩過神來。

  沒錯，即便是她被休了，女兒還在。

  但張秀秀又哪是那大無私的性格，她只想讓她娘安靜下來，免得連累到她。

  這會功夫，那邊張秀才已經寫完了休書，還按了手印，朝著母女倆走來。

  「秀秀娘，簽了吧。」

  李翠怒意一頓，看著眼遞過來的那張紙，臉色難看到極致。

  她心裡又恨又怨，但最終眼裡卻是委屈占了大頭，差點沒忍住掉下淚來。

  張秀秀沒聽到她娘的罵聲，連忙抓緊小聲勸道：「娘，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大傢伙都排斥，爹不得不休了你，但我在，我之後會把你接回來。」

  李翠凝視著那張紙的表情一動。

  這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張宗明什麼脾氣，她再清楚不過，決定了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無論她從與不從，今天這休書都成定局。

  倒是那宅子既然是她家的，秀秀也還在，那她確實能夠重新回到洛河村。

  只是這麼簽了到底是不甘，她抬頭看著這個一起過了半輩子的男人，非要問個明白：「你真要休了我？」

  張秀才挪開視線：「你如今連是非正確都分不清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她的債他會去還，但夫妻情分只能到這裡了。

  李翠還預說什麼，張秀秀就猛然一扯，將李翠勒的往後仰了仰：「娘！」

  李翠情緒被打斷，再看過去時，眼裡的不甘被掩蓋：「不鬆綁我怎麼簽？」

  這麼乖乖就認命了？

  在場的眾人心裡嘀咕。

  村長媳婦手快一步，拉開了要去鬆綁的張秀才：「他叔，等等，就這樣也可以簽。」

  誰知道這娘倆憋得什麼壞呢。

  反正她第一個不信。

  張秀才被攔了下，順著村長媳婦的視線看去，就見李翠的手掌是自由的。

  說是簽字其實就是按個手印，李翠大字不識一個，也不需要簽。

  這麼說，不鬆綁確實可行。

  李翠「呸」一聲，真想跳起來給村長媳婦幾巴掌：「王二妞你好得很！」

  村長媳婦原本以和為貴，但是剛才那一攔了之後也沒了顧忌，當即一巴掌甩過去：「早就想打你了，你要有點臉皮就乖乖滾出洛河村。」

  這也是個潑辣的。

  沈蓯看著激動的村長媳婦，就聽站在左邊的桂花嬸子小聲解釋：「那李翠之前打過村長家老三，村長媳婦可一直記著呢。」

  這也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村長家老三當時還小正是鬧騰的時候。

  某天跟小夥伴玩鬧，不小心撞到了李翠和張秀秀。

  那李翠可是下死狠的給了村長家老三兩巴掌，不大的孩子給扇溝里去了。

  兩家因此吵過，村長媳婦愣是守了好多天還了張秀秀一下。

  這第二巴掌直到現在才還。

  沈蓯沒想到還有這過往。

  兩人這幾句話的時間，那邊村長媳婦已經幫著李翠按了手印。

  結束後，李翠像是被抽了精氣神一般，沒了剛才囂張的氣焰。

  對於被休一事，雖然剛才自己閨女說的在理，但手印按了之後心裡還是空落落的摸不著地。

  張秀秀倒是毫無影響，她抬眼哀求的看著村長媳婦：「嬸子，眼下我娘都被休了，應該可以鬆綁了吧。」

  村長媳婦瞪了她一眼。

  張秀才卻道：「秀秀，以後就跟著你娘吧，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他一輩子自視清高，沒想到教出來的女兒卻是這個樣子。

  實在是愧對列祖列宗。

  想到這，乾瘦的男子身體晃了晃，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村長眼疾手快扶住他：「張秀才！」

  人似乎只撐著一口氣，那張秀秀卻是看不見她爹的異樣：「爹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的女兒。」

  她聲音尖利，嗓音有些發抖，重複申辯：「爹！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兒！」

  張秀才痛苦捂臉：「兒女都是債啊。」

  但這女兒他是真不打算要了。

  本來張秀秀已經許了人家，婚姻大事都已經解決。

  但被她自己作沒了，眼下還犯下這等大錯。

  張秀才抹了把臉，自己站直了些：「祖訓有云：不孝子孫可驅逐，我張宗明教養不嚴，活該絕後。」

  張秀秀一聽，這是打定主意連自己都不要了，臉色瞬間猙獰，聲音不自覺拔高：「你休想！我姓張。」

  張秀才看著這歇斯底里的女兒，眼神複雜：「絕後也好過被子孫敗壞名聲，你我父子情分也在今日了了。」

  這不留情的話，張秀秀怎麼接受得了，一張臉扭曲著辯駁：「我不信，你是秀才怎麼能連女兒都不要！」

  這說出去秀才名聲不就壞了。

  倒是李翠出乎意料的安靜，她垂著頭，靜靜聽著父女倆的話，眼裡帶著嘲諷。

  這就是她嫁的男人。

  不管母女倆如何掙扎，最終還是被送出了洛河村。

  一場鬧劇結束，日頭都快移到了正中。

  張秀才回家就開始收拾東西，搬過去了村尾的茅草屋裡。

  那是早年間村里人搭著納涼的，眼下他要去住大傢伙都沒有意見。

  張家值錢的東西被張秀才整理出來，一半送來肖家賠給墨墨，一半則打算送去李翠的娘家，兩清。

  之前聘禮的賠償就幾乎掏空了家底，眼下張秀才確實也拿不出來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