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
2024-09-06 18:46:44
作者: 鏤玉裁冰
世界一
「她們只是朋友關係。」穆宜瑄小聲的辯解了一句。
年知安露出了一雙眼睛看著她,眸光中有說不出的複雜,「您都說也了,所以肯定不止我一個人這麼想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她混了那麼多世界,這點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穆宜瑄有喜歡的人了,自己應該替她高興……大度點,人家的生活本來就因為你變成了這個鬼樣子,好不容易能有正常生活了,自己應該祝福她……年知安努力讓自己忽略心底那絲奇怪的感覺。
只不過……
年知安微微皺著眉。
穆宜瑄她們家的女人似乎有奇怪的體質,好像格外吸引渣男,她爸爸算一個,穆予恬小丫頭也碰到了一個,穆宜瑄……如果前未婚夫也算的話,那簡直齊活了!
「她們都是女生,別亂猜。」穆宜瑄避開與年知安對視的目光。
女生?!
穆宜瑄側頭看了一眼,發現某個小姑娘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的形,那雙充滿驚訝的眼睛裡寫滿了「我悟了!」
於是穆宜瑄伸出手,捏著被子往下一壓,將她與宋琪安相似的臉和一模一樣的神態埋到被子裡。
或許她不應該和那腦洞大開的小姑娘聊這麼多,因為當天晚上她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她夢到了那個和過去一樣靦腆又自卑小姑娘,她在自己面前依然不敢大聲說話,更別說像今天一樣說那些事情。
她看見自己,手指緊張的一直在攪著裙邊,聲音小的如同蚊子的嗡嗡聲,「穆、穆總。」
這才是自己認識的郭語臻,其實這麼看起來,她和宋琪安並不像。
穆宜瑄剛想開口說話,那姑娘忽然一個90度鞠躬,「非常感謝您這些年對我的照顧,還有之前您對我父母的幫助!」
「我、我要走了。」
走?去哪?
「以後希望您和宋小姐以後能幸福!」
「我和她不是……」穆宜瑄嘆了口氣,「而且她已經死了,死了十年了。」
那姑娘直起身,然後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她回來啦,穆總。」
「看看您身後,她不就在那兒嗎?」
身後?
身前的姑娘向她揮揮手,身形漸漸消散,似乎是在做最後告別。
郭語臻?!穆宜瑄想要去拉住她,卻發現自己移動不了。
身後一個柔軟的身體忽然抱住了自己,聲音似嗔似嬌,「你再這麼目不轉睛的盯著別人,我就要生氣了哦。」
穆宜瑄感覺自己好像落了淚,她轉過身在朦朧的視線中看到那個死在十年前的人,她抱著自己,挨得是那樣的近。
宋琪安從沒有這樣的聽話溫順過,她擦去自己臉上的淚,輕吻著自己的臉頰……
清晨的鬧鐘忽然響起,將穆宜瑄從夢中驚醒。
「宋琪安……」
穆宜瑄碰了碰自己的唇,三十多年來她一直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那些□□也沒有興趣,只是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做那樣旖旎的夢,對象竟然會是宋琪安。
穆宜瑄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格外好看。
她怎麼會夢樣的……一定是白天聽了郭語臻那小丫頭亂七八糟的話,穆宜瑄撐著頭,不用照鏡子的都知道自己現在肯定臉紅的發燙。
她給自己找了個藉口,逼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
但是每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郭語臻的話,劉珊雁的調侃,還有一些老朋友背後的竊竊私語……
他們都說自己喜歡宋琪安,她每次都果決的否認,可現在她忽然有點分不清自己是因為不喜歡而否認,而是為了否認而否認。
若是在宋琪安死後自己才發現原來自己喜歡著她,那不就更可悲了嗎?
穆宜瑄把所有精力全部集中在工作上,似乎這樣就不會再去想那個已經死了的人。
這段時間裡,她找到了不知被誰揍了一頓扔橋下的父親,和她猜想的一樣,放那個人渣和甜甜接觸的也正是她軟弱又拎不清的母親,難怪這孩子剛接到家的時候還好好的,之後一段時間沒見就變得這麼不像話。
她找人去查了她父親忽然回來的原因,說起來也怪可笑的,他心心念念能繼承香火的親生兒子在國外染了du癮,為了能從他那裡撈到錢就帶著他一起,等他的價值沒了,就被親生兒子一腳踹開。
為了錢,他借著霍家的勢力偷偷跑回來接近母親,賣慘裝可憐就將母親說動了,還幫著一起瞞著自己。
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被自己最親的親人給捅了一刀,真悲哀。
穆宜瑄看著擺在她辦公桌上的資料,連苦笑都笑不出來,她立刻讓人安排妹妹轉院,既然母親為了男人不要女兒,那自己就讓她如願。
見不到小女兒和外孫,前夫也不見了,穆母立刻明白是大女兒發現了自己做的事,打電話又哭又鬧,罵她沒良心又冷血,自己怎麼生了個虐待父母的畜生。
穆宜瑄果斷的掛了電話,一句話都沒說。
「戀愛腦真可怕。」聽到系統的轉述,監督穆甜甜背古詩的年知安吐槽了一句。
那個人渣穆父為了錢什麼都乾的出來,上次她接穆甜甜放學的時候這玩意兒就想來搶孩子,自己給他找了個沒人沒監控的地方揍了一頓,然後讓系統幫忙扔到橋底下去了。
請叫她雷鋒!
當年他是怎麼糟蹋原配妻子的,在本市上流里都不是秘密,就這樣還能被哄回來,嘖嘖嘖,說她媽媽當年是傻白甜的大小姐一點兒都不為過。
可是為了那個人渣向女兒發難,這就不是傻白甜,而是蠢了。
「戀愛腦是什麼意思?」熊崽子立刻轉移了注意力。
「戀愛腦就是……嗯……」她該怎麼和小孩子解釋這種問題?年知安想了想,「比如說你把你的零花錢全給你們班那個叫張什麼的買零食,就算小張再怎麼凶你,你都覺得他是最好的朋友……這樣的吧?」
熊崽子睜大了眼睛,看起來非常震驚,大概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賤。
想到她們家可能大概也許有戀愛腦的傳統,年知安擔憂的拍了拍小蘿蔔頭。
「他的臉好大呀!還、還凶我?這不得把他的牙全打掉?!」穆甜甜揮揮自己的小拳頭。
「對,把他牙都打掉。」年知安讚許的對穆甜甜伸出大拇指。
【宿主,這樣教孩子真的好嗎?】小系統都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吐槽,你忘了自己立誓要把她教成一個三好學生嗎?
「你不懂,遠離渣男的觀念得從小培養,對了你去看看穆宜瑄怎麼樣,攤上這樣的爹媽她也挺倒霉的。」年知安在心裡指揮著系統去陽台看看。
【哦。】
系統還沒出門,穆宜瑄就已經收拾好心情來到書房,因為給年知安上藥的時間到了。
年知安仔細觀察著穆宜瑄的神色,根本看不出一點兒負面情緒,她知道穆宜瑄其實很在意親媽,不知道是長大了更會收斂感情了,還是已經被親媽折騰的心灰意冷。
嘖,真慘。
要是能讓那幾個人消停點就好了。
系統無意中瞥見年知安的眸子,其中的陰霾將它嚇了一跳。
【宿、宿主?】
「上藥了,乖乖趴下來吧。」穆宜瑄晃了晃手中的藥盒,打斷了系統想要說的話。
系統眼睜睜看著自家宿主一秒變成小乖貓,忽然就有點理解那位前輩說的話了。
這該叫什麼?一物降一物?
關於年知安身上莫名出現的傷口,她專門寫了「問候」報告給主系統,不過主系統那個狗東西顯然知道什麼,但就是不說,而且只回了六個大字——【你自己的問題。】
我要是知道是什麼問題還會來問你?身在小世界的年知安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惡狠狠的在自己的記帳小本子上給主系統記了一筆。
她這個傷口來的詭異,好的也快。
系統的修復能力對這個傷口沒用,但其自愈的速度卻比常人的快一倍,很快就癒合結痂了,只是傷口恢復的時候總有點痒痒的,年知安沒忍住撓了一下,一不小心把剛剛結好的痂給撓開了一半。
於是上藥的時候難免又被念叨一通。
年知安委屈的把自己埋進枕頭,穆宜瑄拿出藥膏,然而她只是輕輕一抹,那塊長好沒多久的痂竟然就這樣脫落了。
下面露出了一塊深紅色的印記,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竟然隱隱約約像是一尾紅鯉。
穆宜瑄有些愣住了,她用微涼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那一塊印記,又涼又癢的感覺激起年知安一身雞皮疙瘩。
這是……
年知安有點兒忍不住了,這樣摸來摸去真的好癢啊!之前塗藥的時候也沒這樣。
她不自覺的動了動,穆宜瑄這才回過神來,立刻幫她把衣服披上。
等回到主臥換衣服時,穆宜瑄遲疑了一下,然後脫下自己最裡面的一件衣服,她看著自己右邊肩胛骨與郭語臻傷口對稱的地方,那裡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她出生時就帶著一塊兒像紅鯉似的胎記,那時候父母的感情還很好,醫護人員說她是個有福氣的娃娃,肯定能給家裡帶來好運,父親因此高興了很久。
自從車禍之後,郭語臻那個姑娘身上總是發生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想到那台手術中間曾停止的心跳,想到夢中那孩子揮著手向自己告別……
穆宜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瘋了嗎?你在期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