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番外：故人（4）

  商販問一旁的同伴：「你們是不是有批貨要去那裡？」

  

  同伴想了想說：「有是有，不過不是現在，要半旬後才走。」

  商販和白江雪說：「你著急的話，不如先走。」

  「我不著急，」白江雪笑了笑說，「我打算玩段時間在走，到時你們捎我一程，可以麼？」

  商販說：「當然可以，半旬後你來找我們就行。」

  白江雪有了回去的辦法，但眼下還有其他需要她做的。

  商販願意幫忙，她也得給些好處給他們。

  路上也需要自備乾糧，這一切都需要花錢。

  白江雪想找個做工，但走了許久，基本沒有地方需要人。

  最後她來到一個府邸，他們正在招人。

  白江雪問了情況，原來是他們府的小公子滿月了，準備辦酒席，臨時招一些人幫忙操辦。

  好歹也是一份活，白江雪立馬就找了管家。

  可見他們也確實是急需人手，簡單問了白江雪會做什麼就同意了，讓白江雪明日來府上，聽從老婆子的安排。

  白江雪回了客棧，小二正好給她送吃的。

  還好不需要自己出錢，不然這客棧她可住不起。

  白江雪有意想要打聽那日鍾季帶她去的是什麼地方，但每次一提到那個方位，那些人就避而不談，和她說：「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那裡是什麼地方和你沒關係，你一個外地人好好玩就是了，不要打聽。」

  他們反應很統一，白江雪有一瞬間覺得是鍾季不讓他們說。

  可想了想，又覺得不應該，他們不像是第一次避而不談，更像是一種習慣。

  那個地方一定有秘密，尤其是那間房間，對鍾季來說是很重要的地方。

  白江雪回憶自己從遇到鍾季之後發生的點滴。

  鍾季很奇怪，不像是有所圖謀的樣子，和她在一起，看著她的時候好似在看著什麼。

  白江雪想了一晚上，覺得那屋子的主人可能和她有某些相似，鍾季才會如此執著。

  如果能知道鍾季是為了什麼就好了。

  白江雪天亮就去做工，一直到天黑才回去。

  一回到客棧就被小二攔住，小二為難說：「這位小姐，您得給銀子，不然不能繼續來了。」

  白江雪不解：「不是有人付了錢？」

  小二眼神躲閃說：「之前是有，但是不夠了。」

  白江雪定定看著他，小二被看得受不了，無奈說：「是那位公子要我們趕你走。」

  白江雪問：「為什麼？」

  小二說：「這我們也不知道，客人的事我們不會過問，我們都是收錢辦事的。」

  白江雪沉默了一會兒，走出客棧。

  不明白鍾季又在搞什麼鬼，難道覺得她沒用了，所以要把她趕走？

  白江雪也不知道要不要謝謝他給她付了幾日的錢。

  她有些擔心師傅一個人在醫館應付不過來，若是發現她不見了，應該會著急。

  這裡的夜沒有村裡的夜黑，許多人家還亮著燈，白江雪身上沒有一點錢，她只能尋了一個隱秘的巷子，裡面有些髒，但也有很多木箱之類的東西，似乎很久沒人來過，睡覺應該不會被打擾。

  白江雪滿意，簡單把木板挪了個位置，三下兩下就搭建了一個簡單的避風港。

  她坐下，縮著身體，合上眼。

  半夜，冰涼的液體打在臉上，白江雪迷迷糊糊睜眼，恰好有與雨水落進眼裡，她閉著一隻眼，沒有想換個地方躲雨，反而繼續往裡縮了縮。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問：「你打算在雨里睡一夜？」

  白江雪頭也不抬，輕聲說：「這不是你想要的麼，把我帶來這地方，又丟下我。」

  鍾季抿唇不說話，白江雪沒有說錯，但他聽著還是很不得勁。

  他站著看著白江雪許久，雨漸漸大了，豆大般的雨滴打在身上，不痛不癢，卻能分走些許注意力。

  鍾季離開後，白江雪才看向他離去的方向，她從來沒有入此時一般，那麼想知道一個人心裡想的是什麼。

  雨噼里啪啦砸下，地上的水濺起水花，還沒歸於平靜又被新的雨砸出新的水花。

  一下一下，好似會永遠這樣，永無止境。

  白江雪將臉埋在雙膝之間，頭頂的雨突然消失，她懷疑露出一雙眼睛，看到眼前站著一個人。

  鍾季撐著油紙傘，自己被淋濕了身體，他卻感覺不到一般，堅定用油紙傘隔絕了白江雪頭頂的雨水。

  白江雪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就是這樣，鍾季總是莫名其妙出現，從來不管她需不需要，願不願意，。

  她表面毫無波瀾，其實早就被硬生生撕開了一條裂縫。

  雨一直下，仿佛要給他們隔絕出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世界。

  白江雪伸手，握住鍾季握傘的手，她看著他，眼裡的難過傾瀉而出。

  鍾季心中一顫，那條防線就這樣輕鬆給擊破，他蹲下將人擁進懷裡。

  他們抱著彼此，感受著彼此的體溫，他們都不是冷冰冰的人，都會因為對方的一舉一動而牽動心思。

  白江雪到底是個普通人，凍得渾身發抖。

  鍾季抱著她去客棧，守夜的小二嚇了一跳，呵斥的話在對上對方的眼睛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人上了樓，沒了聲音，才後知後覺感到危險。

  鍾季用法術給白江雪清潔了身體，烘乾後把人塞進被子裡。

  他可不希望白江雪又生病，她一生病總是會病很久，鍾季每每看到她虛弱的模樣都會難受得喘不過氣。

  偏偏還要在她面前裝作不在乎，他討厭之前無動於衷的自己，像個冷血的動物，眼睜睜看著她受苦。

  白江雪其實沒大礙，只是有些冷，她拉著鍾季的手，不想讓他走，但又找不到理由留下他。

  鍾季似乎在通過她看著一個無法再見面的人，她迷迷糊糊想著，要是那個人是她就好了，要是鍾季看著她的時候不會想著別人就好了。

  白江雪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睡著了也還死死抓著鍾季的手。

  鍾季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心中不是滋味，皺眉糾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