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漫長黑暗

2024-09-06 10:44:56 作者: 隱不休

  他們行走在漫漫黑夜當中,似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可他們身上所散發的光彩,又好似是要照亮這個黑暗。就好像黑夜中的螢火蟲,他帶來光明的同時,也被黑夜所排擠。

  路上,忽然出現了幾個喝醉酒的混混,他們語言中充滿調戲與侮辱,白尋趕緊拉著玄冥離開那個地方,沒想到那群混混卻把他們圍成了一個圈。

  就在一個混混頭子推搡玄冥之後,被玄冥一拳打翻在地,他的動作很是流利,與上次白尋被綁時完全是兩種狀態。

  他把眾人打翻在地之後,轉身走向了推搡他的那個人,一拳連著一拳,眼神中充滿了殺氣,無論那個混混如何求饒,他都不肯停手。

  白尋去拉他的胳膊,卻發現他掏出了口袋裡的刀子,「玄冥,不要!」白尋大喊道,他疑惑地看向白尋。

  然後,收起了手裡的刀子,走向了白尋,以一種撒嬌的語氣,對白尋說:「那好吧,我們走。」

  白尋看到他手上的血,回想起他剛剛可怕的行為,眼神中充滿恐懼。他看到白尋的眼神之後,眼神從不可思議變成了憤怒,好像被一個人背叛之後,由痛心轉變成了痛恨。

  「你也這麼看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怪物,是他們先動的手,我只是反擊而已,只是反擊而已,我做錯什麼了?難道我就活該被別人欺負嗎?別人欺負我,我也不還手嗎?」他對白尋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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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不應該,不應該想要殺他。」

  他抱著頭,蹲在了地上,發出怒吼的聲音,仿佛一個精神失常的病人,白尋害怕極了,轉身就要走。

  忽然,眼前一黑,白尋昏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在一個廢舊的倉庫里。

  手腕和腳腕全部被綁了起來,「嘭」一個木箱被踢了過來,白尋想要躲開,但無奈因為被捆綁,所以行動不便。還是被傷到了,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雙目血紅,臉上是詭異的笑容,身邊的障礙物全部被他踢到了一邊。絕望之下,白尋不知不覺中流下了淚水。

  他看到白尋之後,沖了過去,不停地搖晃著她的肩膀,詢問她:「我不是瘋子,對不對?我不是瘋子,你說啊!你說啊!」面對著如此瘋癲的玄冥,白尋失去了自己的判斷,就好像靈魂離體一樣,無論她怎麼樣,都說不出話來。

  殺戮,瘋狂,無助,崩潰,好像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幾乎要壓垮白尋求生的意識,恍惚之間,她好像看到了玄冥的笑臉,就像初次想見的那般模樣,讓她鬼使神差地抱住了玄冥,崩潰大哭。

  她聽見有人問她,「為什麼討厭他?」她小聲地回答了一句:「我沒有討厭你啊!我從來就沒有討厭過你。」在意識模糊的時候,好像一直有一個小朋友在她身邊訴說,他說他的爸爸不喜歡他,媽媽也不喜歡他,而且還毆打他,身邊的人都不喜歡他,他很孤獨,很難過。

  在他的訴說之時,白尋昏了過去,她夢見自己去了天堂,那裡很是美好,白色的棉花雲,藍色的緯紗,還有溫柔的天使,天使要給她一個機會,她可以選擇繼續留在人間。

  可是,她卻不願意回去了,人世間對她而言,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就在她要對天使說,自己不想回去了的時候,她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看到玄冥一臉無辜的樣子,她憤怒了,怒吼道:「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到底是為什麼?我真的是瞎了眼了,我喜歡上了你,我喜歡你,所以你要這麼對我,我這輩子第一次試著去喜歡一個人,結果你這麼對我。」

  他迷惑地看著白尋,然後說道:「因為你喜歡的是他,不是我啊!」他緩緩起身,眼睛凝視著地面,忽然露出來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他轉身看向白尋,白尋覺得他笑得十分恐怖,頓時寒毛豎立,於是她低下了頭,選擇當一個與世無爭的鴕鳥,想通過掩耳盜鈴的方式獲得自我保護。

  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白尋慌了神,最後乾脆捂住了耳朵,開始逃避這種心理壓迫,她的胳膊被一隻手抓住,破壞了她的自我保護。

  那種壓迫感,將白尋心中的那份憤怒之情,全部消滅掉了,讓白尋連直視他的膽量都沒有。

  在這個神經病殺人不犯法的年代,如果她不幸死亡了,她還要自認倒霉,最關鍵的也不是這個,最關鍵的是,她好像喜歡上了這個神經病。

  「在想什麼呢?」白尋沒有搭理他,把他當做了空氣,她才懶得猜這個陰晴不定的人,心中的所言所想。

  「不如,我們玩一個遊戲,名字就叫做逃跑遊戲。」白尋把頭一扭,根本不想搭理這個傢伙。也許是因為他的語氣很是歡快,讓白尋忘記了幾天前不美好的經歷,也忘記了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白尋的態度讓他很是不愉快,他直接揪住了白尋的頭髮,繼續說:「你逃,我抓,如果我抓住了你,那麼我就殺了你。」

  白尋平靜的心態被打破了,她相信,玄冥能夠干出這種事情。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玄冥一眼,眼神中充滿怯意與不安,可其中卻參雜了一種倔強,一種對生命的渴望。

  此時的白尋,像極了一朵即將枯萎的花朵,即使身邊養分全無,可它的根依舊在苦苦地尋找養分。無助中透露的那一點點希翼,支撐著她的生命,只要他輕輕一捏,就可以毀了她。

  想到這裡,他洋溢出了笑容,再倔強的生命又有什麼用,只要遇到一些磨難,很快就會夭折,就算僥倖活了下來,也會失去原有的光彩。

  白尋抓住了他的胳膊,輕聲詢問:「那你會讓我跑掉嗎?我能跑掉嗎?」白尋就那樣盯著他,眼神中有很多他不懂的東西,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從中看到了依戀。

  依戀他嗎?一個要殺掉她的人!真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他明白了,她依戀的是他,是那個虛偽的男人,一個本質上和他沒什麼差別,但是特別會演戲的男人。

  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可以好好地戲弄她一番,想想就十分有趣,被自己依戀的人殺掉,生命截止的那一刻,那表情一定美極了。

  於是,他用手扶著自己的頭,裝作一副頭痛的樣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疑惑的神情,似乎是很好奇,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白尋看到了他的表情,試探性地詢問了一句:「玄冥,是你嗎?」

  他面露溫柔,看著被綁著的白尋,急忙詢問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被綁在這裡?」白尋激動地說:「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快幫我解開。」

  雖然他心裡覺得好笑,但表面上並沒有流露出來,溫柔細心地解開了白尋的繩子,白尋看了一眼玄冥,這麼溫柔的他又回來了,嘴角微微上揚。

  白尋和玄冥離開了那個地方,白尋想要對玄冥說著什麼,但始終沒有開口,她害怕會傷到玄冥,也許是因為她的敏感,所以她總是習慣性地照顧著別人的情緒。

  白尋還沒問出口,玄冥先開口說:「你知道了,對嗎?」

  白尋輕聲說道:「其實沒有關係的,只要你肯去治病,肯定會好的。」

  玄冥輕聲笑了一下,自嘲地說:「怎麼治,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一個瘋子嗎?」

  白尋回答說:「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和你說,但是我絕對沒有要嘲諷你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你這樣肯定是有原因的,只要找到這個原因,並且解決了它,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他在心裡嘲笑白尋,果真是被保護得很好的小姑娘,任何事情在她們的眼中都是那麼簡單,他竟然想讓那個蠢貨解決了他,簡直是痴人說夢。

  要不是他,那個人早就死了,一個被生活拋棄,還要相信美好,竟然還在追尋美好,最後,找不到世界美好,竟然要跳樓自殺,簡直就是個笑話。找不到世界的美好,那是因為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美好的東西。

  想到這裡,他眼神變得陰鷙,在白尋拍了一下他之後,他迅速恢復了之前的神情。白尋繼續勸說:「遇到了問題,我們就要想辦法解決問題,放著不管,肯定會越來越嚴重的。」

  他好奇地詢問了一句:「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白尋本來想要回答,她是他女朋友,可是轉念一想,會不會表白的人不是他,是他的附屬人格。

  只好回答說:「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玄冥繼續說:「我身邊的好朋友,可是鮮少有人這樣關心我。」

  白尋撓了撓頭,「是嗎?那太不好意思了,我管的好像確實有點多。」

  就在白尋想著怎樣組織下一步語言的時候,他忽然說:「不過,我很喜歡這種被別人關心的感覺。」

  而走了太多的彎路,既看不到彼此的心意,又反覆懷疑彼此,最後不過落得一個相互折磨的下場。

  可是生命只有一次呀,誰又願意相互折磨呢?可是這份感情完全又割捨不掉,這該如何是好?

  白裙覺得玄冥骨子裡就是一個冷漠自私的人,玄冥偏偏要展示自己沒有用的財力和實力,唯獨交不出那份心意。

  谷冥一道,白尋以身殉道。

  似乎他現在還能聽到當時信徒的聲音,是空軍是哀嚎,亦是仇恨。

  「高高在上的聖女啊,我們將你視為神明,而你如今卻不願意睜眼看一下這個人世間。」

  「不是聖女嗎?你的職責不就是救天下的百姓嗎?如今天下有難,為何你不出現?」

  因為她怕,她不想以身殉道,更不想就這麼死去,那個時候,白尋的世界崩塌了。

  說實話,白尋不具有聖女的資格,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他不具備奉獻精神,他可以拼命努力的去做一件事情,原因也只不過看中了其中的好處。

  所以,這種事情一出,她選擇躲了起來,可是幾乎所有的神都奉獻了自己。

  白尋不懂,更不明白,為什麼要奉獻自己呢?婁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他們還是神啊!

  她跑了,她丟棄了聖女的身份跑了,他看不見身後的百姓,更看不見這人間的災難,他的心會被權勢蒙住,卻不會被百姓所蒙住。

  她是一個在底層艱難生存的人,他明白這人世間的痛苦不堪與折磨,都默認這是自己應該接受的,也沒有強者會救弱者。

  可是就是那個時候,有一個神明找到了她,自然是希望她能出手,能救人間於水火當中。

  白尋不可能出售,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聖女,為什麼要做無望的犧牲?

  接著,神使帶領她去了一個地方,白尋覺得有些夢幻,這好似是海底,到好像又不是,這裡被藍色的光芒包圍,有黃黑色花紋的小丑魚,有藍色的鯨魚,有發光的水母。

  白尋正在發呆的時候,神使忽然說到:「這些都是由你們人的意識構成的。一但任務失敗,你們就會失去意識和思想,這些海底美景就是由你們構成的。」

  白尋表示十分不解,「你既然知道我是一個普通的人,你就會明白,我絕無犧牲的道理。」

  讓人笑了,笑得燦爛明朗,「小姑娘,多年之後,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也許那個時候你將不再說這句話。」

  白尋才不信,所謂的因果,所謂的輪迴。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因果,也不會有輪迴,這是她信仰的。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因果,更不會有輪迴,我也不會做這些可笑的犧牲,那是你們神的事情,與我一個普通人又有什麼關係?」

  是的,白尋在這一刻完全本性畢露,就像是一隻野獸,而且是不受控的那種,她的心裡眼裡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眼裡的肉。

  可最終,白尋終究是回去了,不是因為所謂的犧牲精神,而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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