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深寒
2024-09-06 09:19:14
作者: 隔壁二狗
她驀然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暗黑無光的夜,她急忙起身開燈。
燈光一閃,屋裡亮堂堂的。
緊閉的衣櫃門。
滴答走動的鬧鐘。
光潔溜溜的地面。
餘下,就是蓋在身上的緞面被子。
一切好像正常,又好像不正常。孫姐揉揉眉心,嘆口氣,強迫自己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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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覆去折騰許久,孫姐終於進入夢鄉。
咔噠~咔噠~咔噠
清晰的聲音,見縫插針侵入耳膜。驚得孫姐一骨碌爬起來,才驚覺剛才忘記關燈。可奇怪的是,屋裡開著燈的,還傳來響聲?
她看著地面,想像中,要真的是有鬼,珊瑚變的,那麼就會有血腳印。
地上乾乾淨淨的沒有血腳印,她鬆了口氣。可還是不放心,她懷疑主臥衛生間裡會不會悄悄進了人?
主臥衛生間就在房間裡,她只需要起身走幾步就能看見。
孫姐起來,喉嚨壓抑好像有人掐著的一樣,憋得慌。她對自己說:「不會有鬼,這都是胡思亂想了。」然後很快的走幾步,推開主臥的衛生間門。
叮咚~叮咚!
衛生間水閥門沒有關嚴,在滴水。還別說者滴水的聲音,要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滴水聲也會把人嚇個半死。
孫姐也喜歡看恐怖電影。
她看過美國大片,極限恐懼,跟極度深寒,還有背影——看恐怖片驚險刺激,讓人一直處於緊張,恐懼的氛圍中。這是她在孤獨時,用來消遣時間的娛樂節目。
可現在,她完全沉溺在曾經看過的恐怖片裡,想到種種,結果是自己嚇自己。
屋裡一切都好。
加上有神棍的神符水,還能有什麼問題。
剛才的響聲,是水滴聲。
自我安慰之下,孫姐安心躺下熄燈睡覺了。
心裡沒有了這樣那樣的想法,很容易就睡著了。
她能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下沉,能感覺那種詭異的陰冷感再次襲來,可就是不能掙脫馬上醒來。
她好像聽見鬼祟的呢喃:「我來了。」
聲音是從後腦勺傳來的,在後腦勺處好像有一隻手在輕輕扒開她的頭髮。
一種從未有過的沉重感,沉甸甸的壓在身上。孫姐感覺要窒息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想大喊王冊,卻喊不出來聲音。
頭開始痛起來。
就像女人的陣痛,她的頭正在孕育一個「人」這個人面色慘白,長頭髮,渾身是血,兇惡的眼珠子,跟那張開的大口,好像在說:「我來了。」
一定是噩夢。
噩夢中總是有一個可怕的「人」這個人是孫姐的心病。
當時珊瑚死了,孫姐以為能獨當一面,能泰然自若占據珊瑚的所有,孩子,丈夫,還有愛。卻怎麼也沒想到,珊瑚卻占據了她的所有,包括靈魂。
珊瑚沒有死,活生生的在她的內心深處。
孫姐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
恐懼就像一把利劍,在刺穿她的心臟。
我要死了——孫姐對自己說,她無法擺脫來自後腦勺陣痛辦的剝離。
咔噠~咔噠~咔噠。
奇怪的聲音,就在耳畔,之前以為是老鼠的聲音,現在搞明白了,原來是從腦子裡傳來的響聲。
孫姐開始害怕自己身體裡的這個人。害怕她替換掉自己,成為她。
她試圖看清楚隱藏在身體裡這個人的樣子。可無論怎麼看,都看不見這張臉。
頭痛得更厲害了,就像有一把鋼鋸在鋸她的頭。
是王冊喊醒發夢魘的孫姐。
孫姐大汗淋漓的醒來,傻愣愣的坐一會,驀然想到夢境中有人要從她腦殼裡鑽出來,猛然一抖,神經質的伸手去摸後腦勺。頭沒有破開,頭髮濕漉漉的全是汗。
王冊端來一杯牛奶說:「孫姐,你這是太累了,喝一杯牛奶會睡得好的。」
孫姐倒是希望現在天亮了。只可惜外面還黑沉沉的,好像起風了,又好像沒有,她聽見沙沙的響聲。
「是下雨了。」王冊看出孫姐內心的不安,急忙解釋道。
「哦,下雨了?難怪!」孫姐起身,頭很沉重,身子搖晃一下,王冊急忙伸手扶住。
「孫姐你沒事吧?」
「沒事,你是怎麼知道我在發夢魘的?」孫姐突然想到自己愛說夢話,不知道發夢魘的時候,有沒有說了不該說的話,比如珊瑚的死。
「我昨晚上喝湯喝多了,尿多,起來撒尿,聽見你這邊在喊什麼人的名字,我急跑來,敲門你沒有聽見,我就只好把門推開了。」
「我沒有鎖門嗎?」孫姐不記得睡覺的時候門上鎖沒有,好像上鎖了,又好像沒有上鎖,但自從聽到那個奇怪的咔噠聲,她就有了睡覺鎖門的想法。
問題還是回到王冊究竟聽見了什麼這個事上。
王冊跟在孫姐身後去了洗漱室。她看見孫姐拿梳子梳頭髮,突然瓮聲瓮氣的提醒道:「孫姐,我家在農村,有很多城市裡人不懂的風俗習慣,特別是半夜不能對著鏡子梳頭髮。」
聽王冊這麼一說,孫姐又是猛然一抖。怔住,說實話,她起來梳頭髮是想到這把梳子的好處,梳子梳頭髮之後,她的頭不在那麼昏沉。只是在聽見王冊說這個的時候,心裡莫名的有一絲觸動——
「半夜對著鏡子梳頭髮會怎樣?」
王冊沒有馬上答覆孫姐,而是看見她鏡子裡那張白不白灰不灰,黯淡無光的面孔說道:「會招鬼。」
孫姐冷不丁的又是猛然一抖,手裡的梳子拍在柜子上,驚恐萬狀卻又極力掩飾,故作鎮定狠聲呵斥王冊道:「……你胡說。」雖然她表面極力鎮定,但還是神經質的站起來,匆匆離開洗漱室。
王冊垂手而立,低頭不語,直到孫姐進了主臥,才慢吞吞的回到嬰兒房。
孫姐內心震動很大。
今晚上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她拿出藏起的香菸,一支接著一支的抽。抽得不停的咳嗽,搞得滿屋子裡都是煙霧,才走到窗口,開窗預備放出煙霧。卻在打開窗子的瞬間,一股冷風撲來,她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
視線隨之投向黑沉沉的夜空,現在已經是深夜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