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

  「嗨，你幹什麼？」葉軒大叫一聲,嚇得老太太跟觸電般撒手後退一步跌倒在地。葉軒見狀，急忙從床上翻爬起來，扶起老太太急忙問：「老太太你沒事吧！」

  老太太一言不發，眼神執拗，也悲涼的掃了他一眼，然後顫巍巍的走了出去。

  這老太太是怎麼進來的？葉軒不確定剛才是關門了還是沒有關門，他走過去看走廊，陰悄悄的沒有人，就老太太走路飛快一下子就不見了。

  老太太是什麼來頭？葉軒無法繼續休息，起來洗把臉，準備去打聽老太太的事。

  結果這一打聽沒有誰知道老太太是打那來的，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誰，著老太太該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屢屢到了夜晚，葉軒就凝望黑沉沉的夜空，他希望也不希望看到老太太真的出現在天上。

  老太太還是出其不意的出現,要麼是出現在他的身後，要麼就是出現在寢室里。她把那隻偷走的鞋子洗得乾乾淨淨，恭恭敬敬的送來，又把葉軒嚇了一跳。

  老太太偷走的是一隻鞋子，剩下一隻沒有用,早就扔了。現在她把這隻洗得乾乾淨淨的鞋子送回來，卻也是沒有用的。

  「老婆婆你這是什麼意思？求你別再來煩我好不好！」老太太顯然沒有聽明白他的話，而是眼鼓鼓的看著他，他想把她趕出去，於心不忍。就好言好語陪笑道：「老婆婆,你別來這，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老太太沒有出聲，一顆渾濁的淚水衝出眼眶，顫巍巍，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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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她佝僂的背影，葉軒的心凌亂了，他想起丁莉說的那句話：「我老了你會不會嫌棄？」

  丁莉的這句話就像緊箍咒，隨時隨刻都在折磨著葉軒。

  老太太該不會是丁莉變的吧？

  葉軒想到那個傳說，丁莉的媽媽就是變得很老的樣子，最後全身功能衰老致死。想到老太太有可能是丁莉，他的心就莫名的難受，心慌慌的感覺，急跑了出去。

  可外面那裡還有老太太的影子，她走得真的很快。

  大白天糾結老太太的事，到了晚上，葉軒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見自己結婚了。

  遠遠的看新娘子也不錯，嬌小的身材，身穿喜氣洋洋的新娘子衣服，大紅喜字蓋頭把她的頭臉蓋得嚴嚴實實的。

  葉軒滿心歡喜走向新娘子。

  讓他奇怪的是，沒有賓客來恭賀新婚。現場就他跟新娘子，遙遙相對。紅地毯就像血那般紅，一路延伸到新娘子的腳下。

  葉軒手捧起一束鮮花，幸福滿滿的朝新娘子走去。

  一米遠，一尺遠，半尺遠。

  新娘子就在眼前，葉軒激動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那般超緊張，一點點的掀開蓋頭——露出一張蒼老滿是皺紋的臉，她不就是每一天都出現在寢室里的老太太嗎？

  這一嚇，把葉軒從夢境中嚇醒過來。

  渾身無一不例外的被汗水濕透，外面起風了，他起身來去洗把臉，看見窗口的樹丫在使勁的搖晃，咔嚓——咔嚓——樹丫碰撞到窗框發出沉悶的響聲。

  葉軒起把窗子關嚴，驀然看見樓下的樹影下悄然站立一個人。是老太太，她手裡抱著的是一件禦寒夾襖，她仰望的姿勢看向他的窗口。

  把窗子關好，他的心還在砰砰狂跳。

  剛才的噩夢，還有看見老太太的那一瞬間，都讓葉軒內心無比的震撼。

  胡思亂想，一晚上的折騰，到了凌晨三點才勉強睡了。

  睡夢中的聽覺是受小腦支配的。

  葉軒聽見有人在喊他的什麼，然後從床上起來，懵懂中摸上鞋子來穿好走出去，外面黑漆漆的，很冷。他縮了縮脖子，豎起耳朵聽，聽見那喊聲就像在飄，從東邊飄到西邊，然後又出很遠的地方飄了過來。

  「葉楓……葉楓……你快回來。」

  葉楓？不就是陳佩玲的男朋友嗎？聽那喊聲蒼老，嘶啞，葉軒斷定是一位老人在喊葉楓。

  說了也有好一段時間不知道葉楓的情況了。

  葉楓是去投胎了，還是去做了別的什麼事？葉軒停住腳步，聽清楚喊聲是從對面足球場傳來的，就趕緊下樓，樓梯不多，也就二層，這裡跟以前那棟男生公寓相呼應不算遠。

  足球場有什麼動靜，這邊也能聽見。

  按照葉軒估算的，幾分鐘就走完的樓梯，可在他看來好像走了幾十分鐘都沒有還沒有走完。

  邪門！

  邪門兩字在腦子裡一閃，葉軒停住腳步不走了。他看見在陰暗的角落，樓梯上坐了一個人。一個蓬頭垢面，有灰白色頭髮的老人。

  老人是背對他的，卻好像看見他走下來，動了動，緩慢的轉身面對面看向他。

  「你看見咱們家的葉楓沒有？」

  樓梯的燈雖然不是很亮，但是葉軒在夜間的視力還是可以，所以他看清楚了眼前這個老人的樣子。

  她不就是大白天遇到的那個老太太嗎？

  目測她是會說話的？可每一次他問她話，都是沉默不語。

  「沒有看見，葉楓是你兒子？」

  老太太聽他說沒有看見，蠻失望的掉頭就走，口裡呢喃道：「孩子，媽再怎麼不好，也是你媽媽，你怎麼就那麼狠心丟下我們不管了呢？」

  葉軒知道葉楓是自殺死的，他是為了追尋陳佩玲而去的。至於是怎麼自殺，他不得而知。

  老太太是葉楓的家人，這倒是讓他很是驚訝。

  而去老太太會說話，不像是大白天那樣子跟啞巴似的不開口。

  好不容易看見老太太能說話，葉軒忘乎所以的跟了去。

  樓梯越走越黑，越走越冷。正如東邊有太陽，西邊是下雪，現在的葉軒就像走到西邊，天正在下雪，很冷，冷得他渾身直哆嗦。

  老太太有意無意走在前面，故意跟葉軒保持一段距離，始終不讓他追上。

  說來也奇怪，老太太一大把年紀，葉軒那麼年輕，怎麼就不能追上老太太。

  但凡腦子是清醒的也就不會一直追。

  但是葉軒追下去了，不但如此還趕上了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