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鞋

  「不會，蘇爸爸你搞錯了,丁莉怎麼可能結婚？」

  蘇爸爸說：「是她舅舅安排的，我們也沒辦法。」

  「丁莉就甘願？」

  葉軒覺得天要塌了。丁莉可以說是他生命中的全部。憑什麼，她舅舅私下裡就給做主許配人了呢？

  「孩子，別難過，丁莉舅舅嫌棄咱家沒錢，強制帶走她，並且不允許我們告訴你，也把丁莉的電話號碼都換掉了。」看蘇爸爸也是唉聲嘆氣，葉軒不好多說，無精打采的跟蘇爸爸一起拾起蘋果，朝家裡走去。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蘇媽媽準備了一桌子的菜。

  還挺神秘的樣子說今天會有稀客來。

  到了吃飯的點，稀客來了，是蘇媽媽娘家侄女叫胡云的。

  胡云就讀鐵路工程系，人長得很漂亮，話不多,善於察言觀色。

  「吃菜。」蘇媽媽是有心想撮合葉軒跟胡云。不斷的給他們倆夾菜，隻字不提丁莉的任何事。

  蘇爸爸好一口，幾杯酒下來，紅臉張飛，說話都抖不清楚了。

  這一頓飯下來葉軒很覺沒趣,他腦子裡總是浮現丁莉跟他告別時的樣子，還有說的那句話：「我如是老了，你會嫌棄我嗎？」

  「小軒，吃菜。」

  蘇媽媽看他心事重重的，直朝胡云眨眼睛,又喊他，一夾菜順道放在他碗裡。

  胡云說：「葉哥你在學院裡沒事都做什麼啊？」

  「看書。」

  「哦，我也喜歡看書，你都看的什麼書？」

  「恐怖故事集。」

  胡云不喜歡那種陰暗令人壓抑的書籍，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對姨媽說：「姨媽，我記得你上次那條圍巾挺好看的，這個已經很舊了。」

  蘇媽媽摸了一下圍巾，笑笑說：「這條圍巾是蘇北最喜歡的顏色。」她說著話，眼睛濕潤看向葉軒。

  說來說去，又說到蘇北的事。

  葉軒越發覺得沒趣。就放下筷子，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我吃好了。」

  胡云抿笑點頭，蘇媽媽想挽留葉軒說：「你再多吃一點。」

  坐在這裡如芒刺在背，特別是蘇媽媽提到蘇北，葉軒越發難受至極，他想馬上離開這裡，去找丁莉。

  葉軒告辭出來的時候，蘇爸爸在睡覺，他一醉酒就睡覺，是好品格。

  不像是有人喜歡醉酒就發酒瘋什麼的。

  葉軒超不喜歡發酒瘋的酒瘋子，所以他對蘇爸爸很敬重。

  從蘇家出來，葉軒漫無目的的走，不知不覺走到踏水鎮派出所門口。才想起應該去找一下劉文打聽丁莉的下落，進派出所，有穿堂風搞得渾身涼颼颼的冷。

  不巧的是，劉文不在。

  新來的值班民警對葉軒不熟悉，也不好讓人打聽一個已經結婚的人。

  最後葉軒是鬱鬱寡歡離開的踏水鎮。

  從踏水鎮回到城裡，葉軒有覺得被人跟蹤了。走一段路，他不知道回頭多少次，卻沒有看見人，只是覺得那雙眼睛就隱藏在什麼地方，正在密切的關注他。

  這種感覺就像丁莉最初被一雙神秘眼睛注視的感覺一樣，讓人不得安寧，容易胡思亂想。

  回到學校，葉軒看出學校里的氛圍也不對，有學生私下裡竊竊私語，說的什麼他沒有聽明白。直到在回寢室的時候，有人告訴他，三損友先後轉校的事，才明白人家議論說他異類。

  三損友跟他一起經歷一些自然科學解釋不清楚的事，各種影響，成績下滑，逢人就說這個世上有鬼。最後被確定，精神上出了點問題，然後轉校順道看心理醫生。

  寢室里就剩下葉軒一個人。

  他一個住那麼寬的寢室里，有人不樂意了，就慫恿老師調整，最後把他調整到一間很久沒有人居住的單身寢室。

  葉軒搬到單身寢室的第二天，發生了一件怪事。

  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太太，偷拿他的一隻鞋子。

  「還我。」對葉軒來說這隻鞋子可要可不要，可是老太太有病吧！怎麼會來偷拿一隻鞋子，她想做什麼？

  老太太蓬頭垢面，灰白色的頭髮完全遮蓋住滿是皺紋的臉，她顫巍巍在風中而立，一雙手就像老樹皮，死死攥住葉軒的鞋子不放。也不說話，一對深陷在眼眶裡的小眼珠子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他。

  她怎麼用這種眼光看我？葉軒陰悄悄的打了一個冷顫，莫名的聯想到外婆。

  的確，眼前這個老太太跟外婆太相似。

  「我給你錢，你把鞋子還我。」

  老太太對他拿出來的十塊錢無動於衷，灰褐色的眼珠子，直瞪瞪的看著他，就像要把他從裡到外看清楚那樣。看得葉軒再次打了一個冷顫，無可奈何的說：「好吧，你拿去，我把那隻一起送你。」

  葉軒想老太太要他的鞋子無非就是兩種原因，一個是老太太有兒子，因為沒有錢買鞋子，才偷了他的鞋子去。

  還有一種原因就是，老太太自己穿。她穿得下嗎？老胳膊老腿的，鞋子那麼長，她腳那么小。葉軒從來寢室出來，老太太已經不見了。

  好奇怪。

  葉軒怏怏不樂回到寢室，把單了一隻的鞋子隨手丟在地上，他手枕頭仰臥的姿勢閉眼假寐。這寢室太安靜了，哪怕一丁點微小的聲音他都能聽見。

  他聽見有人在走廊走來走去，還聽見隔壁開門關門的聲音，也聽見風扑打窗欞的破朽響聲。

  在這棟樓還有好幾間這樣子的單身寢室。

  只不過都比他這裡好很多，其實葉軒很捨不得那三損友。在紫城四醫院的事後，他也叮囑他們的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別再提。可沒想到，三損友對紫城四醫院的事印象深刻，一時半會忘不了，就時常在想，在說，一遍又一遍，就產生了負面影響。

  葉軒挺後悔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舒服服的姿勢，安靜的氛圍，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睡夢中，他有覺得一隻手，枯草般的感覺在摸他的臉，睜開眼嚇一跳——是哪偷走一隻鞋子的老太太，正看著他。

  這老太太，就那麼直白的盯著他看，一隻手還在他臉上摸著，那種神情就像久別重逢的戀人，小眼珠子充溢著與之年齡極其不相符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