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沒放糖
2024-09-06 07:42:51
作者: 不夜城
楚清歌把昨天的事情解釋清楚,雖然還是沒有給出一個根源性的理由,但裴景安要的本來就只是一句澄清而已。
何況楚清歌從不跟他說謊。
沉沒了一晚的思緒終於得以喘息。
昨晚的酒勁今早上了頭,裴景安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眉心微皺。
楚清歌見狀,趕緊把那碗冷透了的醒酒湯端到大佬面前。
夏天倒也沒有那麼多講究,裴景安問也沒問,接過來抿了一口。
然後臉都綠了。
「……」裴景安不敢相信地盯著嘴邊這碗又辣又酸,說不上來還有什麼味道,總結就是非常難喝的東西,一度很想脫口而出,問楚清歌是不是想謀殺親夫。
可惜兩人的關係,十分鐘之前剛剛回暖。
大佬怎麼可能現在就自己主動往「親夫」的地位上貼?
大佬他要臉。
於是大佬的臉色變幻幾番,強忍著把嘴裡的那一口咽了下去,然後把碗送到楚清歌面前,讓她自己聞聞,「這是什麼東西?」
一夜不得好眠的楚清歌現在腦子也不太清醒,順口答:「醒酒湯啊。」
「……哪裡買的?」
「我自己熬的,」楚清歌莫名其妙,自己端過來嘗了一口,表情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咳!」
難喝到楚清歌立刻就想起來,自己昨天故意沒放糖這件事。
裴景安眉梢跳了跳,深呼吸了兩下,還是努力控制著面部表情,將那碗「楚清歌親自熬的」醒酒湯咽了下去。
喝完以後把碗擱在床頭柜上,手掌張開,遮在眉骨的位置,擋住了即將控制不住的五官,閉著眼睛,好久沒睜開。
本來就一跳一跳的太陽穴,喝完以後像有兩個小人兒在裡面打鼓。
「哎別……」楚清歌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止。
過了得有兩分鐘左右,舌頭上酸苦的味道才褪去,裴景安啞著嗓子,「我記得上學的時候,許念說你很會做飯。」
「……啊,還、還行……」
「那這是什麼味道?」
「那……我,我沒放糖。」楚清歌越來越心虛。
「……」裴景安終於掀開眼帘,睨了「出現重大失誤」的楚清歌一眼,「這次算是……下廚生涯中的滑鐵盧?」
「那倒也不算……」楚清歌撓頭,妄圖找理由失敗後,還是實話實說,「我……我故意的……」
「……」裴景安這輩子沒有這麼無語過。
楚清歌的頭越來越低,餘光瞥見裴景安露出一半的拆了紗布的小臂,突然有了底氣。
頭抬起來,兩手呈花狀捧著自己的下巴,楚清歌一臉天真,「裴律師,我能不能請教你一個問題?」
裴景安取過手機,正在處理什麼事情,聞言丟給她一個字,「說。」
「一般傷口需要多長時間癒合?」
「這個屬於醫學上的問題,你問這個幹嘛?」
「沒事,就是有個朋友,前段時間不小心把自己弄傷了,醫生用紗布給他纏上傷口,」楚清歌笑盈盈的,「這種情況一般多長時間能拆紗布呢?」
「這個看個人體質,不過都到纏紗布的程度了,怎麼也得過個一星期吧。」裴景安正忙著回對面的消息,隨口應道,「你如果不放心的話,問問沈星洲。」
「……」
「……」裴景安打字的手停在半空,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楚清歌。
楚清歌報以甜甜一笑。
裴景安剛喝了醋的嘴忍不住問了一句,「沒聽你說過在A市除了許念還有什麼朋友,你很關心他?男的女的?」
「……男的。」
裴景安不打字了。手機放到一邊,嚴肅問:「做什麼的?」
「律師。」
「……叫什麼名字?」
裴景安發誓如果聽到「趙廷琛」三個字,他一定讓趙廷琛從此在A市律政圈混不下去。
床邊純真的楚清歌純真地望著他,純真開口,「裴、景、安。」
「……咳!」驚天動地的一聲咳嗽。
裴景安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從另一個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之時,能這麼慌亂。
今天的日頭實在是太大了,即使室內的空調溫度開得這麼低,他的耳根還是不可遏制地紅起來。
呼吸亂了幾拍,裴景安掩飾性地去抓被自己扔在被褥上的手機,竭力讓自己顯得一本正經。
微信聊天界面上的對話框卻在自己眼前亂跳。
一個字都沒看進腦子裡去。
楚清歌不依不饒。
她還是坐在床邊,只不過從矮矮的小凳子,換成了和床一樣高的椅子。
手肘撐在半人高的床頭柜上,一雙杏眸彎起來,看起來人畜無害,「這位叫裴景安的律師朋友說,他被那一刀傷到了骨頭,連家務都做不了,要我來家裡幫他打掃衛生。」
「……」
「但是沒過兩天,他手臂上的紗布就拆除了。裴律師能不能幫我分析分析,這究竟是為什麼?」
「……」
你的裴律師不想理你並向你扔了個後腦勺。
鬢角的發遮住了泛紅的耳根,表面上的裴景安依舊是冷冷清清,不太愛搭理人的模樣。
「嘁,不好玩。」楚清歌撇撇嘴,起身欲走,「反正你已經醒了,我就回去了。案子明天上班的時候再說,你……」
回應她的是裴景安撈過她的手臂,稍一用力,楚清歌整個人跌在床上。
隔著被子,像被鬆軟的雲朵捧在半空中,楚清歌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溫度,只覺得飄飄然的,方才的伶牙俐齒一剎那煙消雲散。
裴景安的臉近在咫尺。
楚清歌的手下意識揪住裴景安敞開的襯衫領子,指節碰到布料下緊繃而有彈性的肌膚,嚇得她一哆嗦,趕緊撇開那截衣領,整個人僵在裴景安懷裡。
檀香的氣息肆意包裹住她。
楚清歌一句話都吐不出來,目光不知道該落在何處。
往上是裴景安的臉,她不敢對視。
往下是光潔如暖玉的胸膛,她是正人君子,更不敢看。
最後只能定定地盯著裴景安的脖子。
楚清歌臉都燒紅了,最後見裴景安的喉結上下滾動兩下,「我的薄荷糖快要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