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傀（上）

  「小師妹可知，這傀儡是由何製成？」江餘生神秘兮兮的看向葉傾月。

  葉傾月一愣，她好像還真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只知道這傀儡足以以假亂真，看上去和修士外表並無二致。

  她先前觸碰傀儡的時候，只覺得傀儡的外殼是堅硬的材質。卻並不知道究竟由何而製成。

  葉傾月心中大膽猜測，既然這傀儡也是由人煉製而成，想必如同煉器一般，是同一個道理，而且需要靈石驅動，想來也是換了一種注入靈力的方法進行使用。

  「難道是金屬性的材料？」葉傾月回答。

  「非也。」江餘生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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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金屬性的材料，卻又質地堅硬？

  葉傾月感到有些不解。

  「那就是靈寶之類的法器？」大師兄謝無涯也推測道。

  「非也非也！」江餘生依舊賣著關子。

  「或許是拿其他物件煉化而成的靈器？」二師兄裴遠舟也參與進來。

  「二師兄的答案倒是相近！」江餘生終於點了點頭。

  「我猜這煉化之物想必來歷不凡吧？」葉傾月忽然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凝重。

  她心中隱約已經有了答案，但還不夠確定。

  這個答案若是真的，那就有些暗黑了。

  「小師妹說的有道理。」江餘生沉吟一晌，隨即說出了答案。

  「這傀儡乃是由皇甫越的軀體製成。」

  眾人無不被這個答案震驚到啞口無言。

  身為渡劫期的大能，怎會以自己的軀體煉化為器？！

  原來這才是皇甫越隕落的真正原因！

  只是，將修士的軀體煉化為器，這是修仙界明令禁止的事情，況且皇甫越身為渡劫大能，怎會有人敢拿他的身體去練氣？

  見眾人皆神色詫異，江餘生繼續講述道，「這傀儡的確是由他自身的軀體所煉製，只不過是他拜託了自己的一位至交好友將自己煉化而成的。」

  「誰會將自己的身體煉化？一旦煉化為器，就連靈石也會被禁錮在那器中，除非宿主生死魂消，否則便永遠無法解脫契約！」謝無涯詫異道。

  「嘶…這也有些太可怕了…」葉傾月張了張嘴，難怪修仙界明令禁止此事。

  只不過此法極難成功，也極少有人會去嘗試。而且一人若想被煉化為器，首先化為器靈之前，他必定得是心甘情願的，才有可能成功。

  「千年前，曾有這樣一條規矩，至今流傳。

  那便是仙凡有別，不得相戀。若二者有意在一起，除非修仙者自毀靈根，化為凡人與那另一人在一起，否則無論是對於修仙者或是凡人都是極不公平之事。」

  「對於修士而言，百年不過彈指一揮間，而對於凡人而言，百年則是經歷了生老病死，終其一生。一旦相戀對於凡人則是一生，對於修士而言，只不過是片刻須臾罷了。對凡人而言極為不公正，所以明令禁止。」

  「除此之外，修士若執意與凡人在一起，若凡人撒手人寰，重入轉世輪迴，修士也極有可能因此生了心魔，將會阻礙修行的大道，與自身修行不利。所以於修士而言，與凡人相戀並非明智的選擇，倒不如找一位道侶，互相提攜前行。」江餘生娓娓道來。

  「的確如此，仙凡有別，若二者在一起，只會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果。」葉傾月點了點頭，這也是為何修士大多數都斬斷了對於凡塵俗世的留戀之情。

  若生心魔，則極容易在突破渡劫時，導致經脈錯亂，爆體而亡。對於修士而言更是大忌。

  況且修仙界本就弱肉強食，修士也極有可能與人樹敵，若被仇家惦記上，那凡間的家人或愛人，則會因此受到牽連。

  是以修仙之人極少踏足凡界，對於凡人而言，態度也較為冷淡。

  「那皇甫越身為皇子，卻為那凡人女子一意孤行，只差半步便能飛升之際，卻選擇自毀性命…終其一生被困於這傀儡之中，只是為了能陪在那女子身邊，也不知是如何想法。」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群人的想法，與眾不同，與世俗相悖，與天地抗爭。即便是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

  他們可能是其他人眼中的異類，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而為了那一點點的希望，甚至赴湯蹈火，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葉傾月倒是很認同這群人的與眾不同的想法。

  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按照既定的規則來進行，或許選擇的不同的路也許是錯誤的，但也終歸是一種大膽的嘗試。

  就好比從前飛升之人，有以劍入道的，有以樂入道的，以丹入道的…總之皆可悟道。

  飛升之法有無數種，而每個人物性不同，所領悟的道也不同。但只要能夠飛升便，意味著他選擇的道是正確的。

  或許過程雖然曲折，但結果終歸是對的。

  「那為何皇甫越不惜離經叛道，要將自己練成人魁？」二師兄裴遠舟追問道。

  「皇甫越生來五靈根齊全，是天才中的天才，又是一國之皇子，自然備受矚目。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因他自身條件過於優秀，將其他皇子都比了下去，所以當時朝中忌憚他之人有許多。」

  「而那時魔族尚未被大能封印至極寒之地，經常騷擾人界，皇甫越便帶領將士去域外消滅魔族。在回來的路上，被人設伏重傷。卻被一凡間女子所救，他隱瞞了自己皇子的身份，被那女子帶回去照顧了一段時間，二人之間便逐漸生了感情。」

  「那後來呢？」

  「後來…皇甫越完全恢復之後便回到了皇宮，臨走之前他告知那名女子，自己會回來接她入宮。等皇族婚姻大事向來皆不由自主，那皇甫越剛一回宮，便被當時的皇帝下令賜婚。娶了丞相家的嫡女為妻。而二人皆有靈根，對修行之人而言，終其一生只得有一位道侶。於是皇甫越便逃了婚。」

  「倒是個痴情之人，那又為何會將自己煉化為人傀？」裴遠舟追問道。

  「皇甫越身為渡劫期修士，自然有隱匿氣息之能，他再回到當時救他的女子身邊之後，確實也度過了一段安穩的日子，但好景不長，五年之後，皇族之人終就還是發現了他。」

  「為了帶他回去，他們殺死了那名女子，而皇甫越因此生了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