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的苦衷

  林若窩在沙發上，雙手抱膝眼淚不停地掉落，雖然難過，卻不能讓蕭寒霖看出來。但林若還是忍不住在晚上問了蕭寒霖一句，「我能出去走走麼？」

  「出去？我派人保護你。」蕭寒霖一邊解開西裝襯衫的袖口，一邊冷冷地問道。

  「蕭寒霖！我不是你的犯人。我有出入的自由。我只是想出去逛一逛。」林若氣憤地盯著蕭寒霖，搞不懂他這樣的態度到底是為了哪般。

  「為什麼要這樣？」林若頹廢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扶額。

  「你現在的身子容不得任何閃失，我不想上次的事情再發生。為了孩子，你最好忍一忍，現在外面不太平。」蕭寒霖自從進屋自始至終沒有看過林若一眼，更加沒有注意她眼中的傷感。扔下這句話，看都沒看林若，徑直回了書房。

  最近蕭寒霖都不在家吃飯，只是晚上會回來的很早，回來就鑽進書房，即使林若睡覺的時候也不一定見得到他。林若見在蕭寒霖這裡工作做不通，嘆了口氣，沒有別的選擇，就只能等著小強後天來接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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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小強為什麼選擇隔一天，但既然他這麼做，林若相信他有他的理由，到了隔天，她像往常一樣和傭人說中午在臥室里休息，但實際換好了衣服，心裡有些忐忑地等待小強。

  她對小強是有信心的，但是她也不相信蕭寒霖能這麼容易就讓人進入蕭宮把自己劫走，如果這麼簡單，那他也就不是蕭寒霖了。

  沒想到小強確實沒讓自己失望，到了中午約好的時間，窗外出現了小強的臉，他身形敏捷地爬上來，「若若，準備好了麼？」

  「嗯，準備好了。」林若早就準備停當，見小強來，站了起來。

  「那好，這樣吧，」小強四周環視了一遍臥室，眼眸微深，轉頭看了眼林若的小腹，已經將近四個月，雖然乍眼看看不出來，但熟悉林若的安木渤她更飽滿了些，小腹大了些，視線轉移到林若不見圓潤的小臉。

  他皺了皺眉道，「你不要從二樓走，就算你身手好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得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你現在出去，我派人引開保鏢，你只管往外沖就好。」

  「好吧。」林若點點頭不多廢話，轉身下樓。

  只是安木渤卻並未馬上下樓，他衝著臥室的東南角喊道，「蕭寒霖，我帶她去看古默臣，早晚要去，你瞞不住她，如果不想讓她後悔，不要再阻止她。」

  說完他便縱身從二樓下去，徒留下東南角那微不足道的紅外攝像頭。

  林若順利地從蕭宮出來，安木渤不知道蕭寒霖是看到了自己說的話，還是原本就預料到了這一天，畢竟嘛，既然能夠想出來在臥室里安裝監控的損招，那麼在客廳或者是在別的地方安裝也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說不上他早就知道今天中午他會來接她。

  不然要怎麼解釋今天他這麼輕鬆容易地就進了蕭宮？不要說蕭寒霖放鬆了警惕，別人不知道，可他小強在道上混了這麼久，蕭寒霖這號人是何許人物，林若可能沒概念，但他是門兒清的。

  就算是蘇城的黑道老大見到蕭寒霖都要畢恭畢敬，雖然他尚不知道原因，但不可否認，他的身份不僅僅是盛世集團總裁那麼簡單，盛世集團做的都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但是據他打聽到的消息，蕭寒霖可沒那麼清白。

  今天家裡的防守警備竟然這麼稀鬆，完全不像是他的風格。

  其實安木渤猜的不錯，自從林若和安木渤通了電話，蕭寒霖就知道了林若要去見古默臣，古默臣他在剛下飛機就去看了，見到古默臣的時候，連見慣了大場面的他都不由得心驚，那麼不可一世優雅溫和的男子，會有這樣狼狽的一天。

  他心裡頓時五味陳雜，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古默臣會拋棄他深愛的林若，想必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想讓自己深愛的女人看到這樣無力的自己。

  但話說回來，就算蕭寒霖同情古默臣，卻不代表他願意林若見到古默臣，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還懷著自己的孩子，就跑去為情敵哭泣傷心。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讓林若出去，但他還是在最後一刻給保鏢們打了電話，讓他們象徵性地攔截一下就行了。

  林若坐在車上眉頭緊蹙，「默臣到底怎麼回事？」

  安木渤也不隱瞞，他深知林若任何事情都要一探到底的性子，聲音和緩地道，「是家族遺傳病。早在幾年前就查出來了，只是最近病發了，似乎是越來越嚴重了。不知道你去了他還能不能認識你。」安木渤幾句話帶過，但這其中的嚴重性林若還是捕捉到了。

  「你是說他現在病得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麼？那麼當年他離開我是因為這病麼？」明白了，都明白了，為什麼他會不辭而別，為什麼會突然那麼絕情，為什麼阿水會那麼說，為什麼他最近身體總是看起來很虛弱。

  想著他的苦衷，他受的委屈，林若的眼淚不由得掉了下來，「他是有苦衷的，小強，他是有苦衷的！只是……」林若情緒越來越激動，雙手捂住了臉，泣不成聲，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來，她說，「只是……我並沒有……等到他告訴我的那一天。」

  她口口聲聲地說等他，卻還是沒有等到他。她還是失言了……

  「然然早就知道了？」林若小聲抽泣著，儘量平復著情緒，雖然胎兒已經穩定，但她的情緒波動還是不宜太大，這樣不利於孩子的發育。

  「嗯，然然從第一次去法國找他就知道了。」

  林若隔了很久，說了這樣一句，「原來他們都是有苦衷的，是我們誤會了他們。」

  車子很快趕到醫院，林若迫不及待地奔出去，然到了病房前卻不敢進去，尤其是當她看到歐陽薇然笑意盈盈地小臉，她似乎在和古默臣說什麼，手下還拿著毛巾給他不停地擦拭著。

  看上去沒有絲毫憂傷，盡然是滿足。雖然古默臣並未回應她，只是木然地看著房頂，往常深邃溫柔的眼眸如今空洞茫然，看了讓人心疼。

  「進去吧。」小強安撫地拍了拍林若的肩膀，鼓勵她進去。

  「嗯。」該來的躲不過，林若點了點頭。

  當歐陽薇然看到林若和安木渤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後是完美到無懈可擊的笑容。「若若，小強，你們來啦！」

  林若進門便一直目不轉睛看著古默臣，每一步走得都如同荊棘滿布，困難地讓她覺得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還是那張夢回千百遍的俊顏，只是卻消瘦了很多。

  「古默臣，我來看你了。」林若聲音微顫，緩緩地走到床前，溫柔地看著他。

  「你看看我吧，和我說句話。」林若嘴唇微顫，輕輕地道。

  「然然，咱倆先出去。」小強對著歐陽薇然使了個眼色，儘管歐陽薇然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古默臣，卻還是乖乖地跟著安木渤出去了。

  隨著房門的關閉的輕響，林若的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她趴在了床邊，握著古默臣修長白皙的大手，往常給過她無限溫暖的大手如今白皙到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手背上更有一個個針眼，細密清晰。

  「小寶，我來看你了。」林若握著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輕聲叫道，「小寶，我來了，小寶，我回來了……」

  本來茫然空洞的眼睛竟然漸漸地回神，漸漸地濕潤，古默臣微微轉頭，手指微動，聲音沙啞地緩緩張嘴，「若若？」帶著一絲不確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

  「嗯，小寶是我，是小豬。小豬來看你了。小豬終於來了，對不起對不起……」林若不斷地道歉，不斷地哭泣。

  「別哭，小豬，我沒事的。真的沒事的。別哭。」不斷地給她擦著眼淚，手上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卻還是溫柔地輕撫著林若的眼瞼，替她擦著眼淚，淚水卻越擦越多，「怎麼這麼愛哭了？以前不是這樣的。」

  一提到以前，林若更是忍不住，「以前，你還好意思說以前……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你為什麼瞞著我直到現在？我就那麼不能喝你共患難麼？你就那麼不信任我麼？」雖然是知道古默臣不宜多說話，但是林若還是忍不住生氣。

  「不，小豬，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太信你了，我知道你知道了肯定不會離開我，我不能那麼自私地綁著你，咳咳，咳咳，真的，你信我，咳咳，我相信你！」

  似是著急了，他不停地咳，林若趕緊拿了水給他潤口，隨後又用棉簽沾了水給他潤唇。

  兩個人又說了會話，林若想起剛才歐陽薇然看著古默臣的眼神，便把歐陽薇然和安木渤都叫了進來。見到古默臣竟然清醒著，歐陽薇然十分的驚訝。他這個病，時好時壞的，有的時候認識她，有的時候不認識，她生怕下一秒他就不認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