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活不過三個月了

  只是上次的她因為那個新生命決定要好好對待婚姻，好好對待家庭，好好地愛蕭寒霖，但這次，她卻要因為這個新生命而離開蕭寒霖，徹徹底底地離開。

  與其讓孩子在一個每天都是爭吵的家庭里長大，不如她一個人撫養孩子，乾乾淨淨的，若是有那麼一天，她也願意給孩子找一個爸爸。

  總之，不會再和蕭寒霖有任何的瓜葛，她真的來不起。生活畢竟不是言情小說，那麼多的波折她受不了，沒人受得了。單單是如今的坎坷，她便覺得這份愛要愛不下去了。

  但順流逆流生命常有，有順有逆才是生活，她應該要接受的，而且要樂樂呵呵地接受。似乎是很喜歡這首歌的歌詞。

  吹完了一邊竟然忍不住哼唱起來，「幾多艱苦當天我默默接受，幾多辛酸也未放手，故意挑剔今天我不在乎，只跟心中意願去走，不相信未作犧牲竟先可擁有……」

  樓梯間的蕭寒霖早就被著帶著淡淡憂傷卻又透著平淡看透人生的曲調吸引，這首歌曲，因為是一首老歌，他也是有印象的。

  就在門外這麼靜靜地聽著，這些日子，她每日吃了飯都會這樣。進房間去吹上一段，說也可笑，他自恃那麼了解她，竟然不知道她有一門特長。還是傭人稟告他說太太要一支笛子，他還奇怪，便存了心想要看看她吹得怎麼樣。

  第二天傭人告訴他太太白天吹了一段，晚上飯後吹了一段，那曲子很好聽很好聽，太太好厲害。傭人在敘述的時候眼中掩飾不住地崇拜，讓蕭寒霖看了都不由得一笑。

  是以從那天開始他便每天都會回來吃飯，雖然心裡惱她騙她，妒忌心重，可就是放不下她，為此他把她鎖在家裡，明知道這樣不利於胎兒的身心健康，但若是要他眼睜睜地看著林若就那麼帶著他的骨肉離婚離開，投入那個男人的懷抱，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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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中有著掙扎矛盾，卻在一瞬之間通通掩藏，重新變得波瀾不驚。房中突然傳來林若的歌聲，記憶中還沒有聽她唱過歌，果然，清水般的聲音就算是唱歌，都掩飾不住那一份傲氣和堅韌。那是一種不論是什麼樣的挫折都打不垮的堅強。

  就那樣鬼使神差地走上了樓梯，腳卻不聽使喚地站在了林若的房門口，怎麼也邁不出那一步。待聽到屋中聲音消失，他才緩過神來，而林若也恰在此時打開了門。

  二人的目光在空氣中驀地相對，當看到林若眼中平靜地近乎不在乎的神色，蕭寒霖還是不由得難過。「這首曲子……很有意境。」有些尷尬，在聽了這曲子之後心中是有千言萬語，但最後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謝謝。」冷冷地道謝，蕭寒霖雙手插著褲袋，微微低頭，挺拔的身影足以令萬千少女神魂顛倒，然在林若的眼神中卻只有毫不掩飾的淡漠和冷然。

  林若便側身欲走，卻被蕭寒霖攔住。微微挑眉，疑惑地看向他。

  「有舍還是有得的。」不是沒有聽清楚林若唱的詞兒，但他們兩個人之間又哪裡是簡簡單單的捨得便能夠說得清的，但終究不外乎捨得這兩個字，「只看你捨得夠不夠多。」

  「尊嚴，驕傲，都捨棄了，蕭寒霖你說，夠不夠多呢？」不再多言，林若推開了擋在眼前的蕭寒霖，轉身向著臥室走去。

  恰在這是，傭人拿著座機走過來，「先生，這是找太太的電話。」自從林若被關了禁閉，就連電話都不允許單獨接聽了。必須要先經過蕭寒霖的允許才可以。

  「誰？」蕭寒霖對待外人，一向惜字如金，傭人已經習慣。

  「是白先生。白先生電話里似乎說，古先生……時日無多了。」

  饒是蕭寒霖喜怒不行於色的人，也是十分震驚，古默臣……身體竟然已經這樣糟糕了？

  拿著話機又說了幾句，和電話那邊的人聊過後掛了電話，蕭寒霖邁著修長有力的腿進了林若的臥室，沒想到林若正在換衣服，見到突然進去的蕭寒霖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後恢復如常，只是淡然地去衣櫥里扯過一件長衫裹在身上。

  「收拾收拾，不是想要回家麼？我們明早出發。」

  終日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謝謝。」還是謝謝，這樣客氣卻疏離的話語。

  「林若，你和我，不必說謝謝。」甩下這句話，蕭寒霖扭頭出去了，他晚上一般都有很多的事物要忙，向來如此。然後夜裡會回到臥室，抱著林若睡。

  一開始林若還會排斥，但蕭寒霖只是低低地在她的耳邊說，「不想一輩子呆在美國就乖乖的。」林若便不再掙扎。他連這樣的威脅的話都能說出口，她又能怎麼樣呢？

  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兩個人搞成了現在這樣，似乎沒什麼大事情，或者是有什麼大事的，只是她不清楚而已。

  但無論如何，終於可以回家了，這樣便好。

  回家的事情很順利，蕭寒霖和林若是乘著專機回來的，還是那架意義不同的飛機，只是這次林若已經失去了研究它的興趣。恐怕現在就算蕭寒霖告訴林若這架飛機的來由她也不想聽了。畢竟有些情緒，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回到久違了的土地，林若竟一時間無限感慨，想到她們兩個人去的時候還如膠似漆，感情極好，沒想到回來了竟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先回家，我有事情要回公司一趟。」蕭寒霖在林若額頭輕輕地吻了下，便囑咐下屬把林若先送回去。

  坐了一天一宿的飛機，林若也累得很，沒有多說什麼就回了蕭宮。蕭宮是這次林若特意提出來要回去住的，之前去住老宅也是為了能替蕭寒霖盡孝，但現在她都不想和他過了，很多事情也就沒有必要了。

  說是想要清靜清靜，再加上蕭宮她住了四年，總歸是有感情的。回到了蕭宮，林若立刻先給林森打了個電話，這小子之前有一陣子聯繫不上，後來聯繫上了又聽他說是去別的省的大學交換了。

  林若心裡也十分愧疚，因為自己和蕭寒霖的亂七八糟的事情，竟然疏忽了自己的弟弟，這確實是她的過失，這次回來她想要把以前丟失的和忽略的都找回來。她的閨蜜，她的獨立，她的沒有蕭寒霖的生活，並不是最喜歡，卻是最平淡的。

  給林森打了電話，林森在學校表現的很好，林若承諾改天去見林森，又嘮了好久才戀戀不捨地把電話掛掉。

  蕭寒霖還是不允許林若出門，就連打電話都不能，只有有數的幾個電話可以打出去。她每日都只是看看書，寫寫字，與世隔絕地太久，這讓林若心底多少有些不安。

  在家呆了幾天，林若百無聊賴的時候，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是林森打來的。

  「喂，小森。」林若清清靈靈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別樣的沉靜。她窩在沙發角落，手邊放著一本閒書。

  「是我，若若。」電話那端的聲音讓林若一驚，隨即竟露出了多日不見的笑顏。

  「小強！怎麼是你？我想死你了。」

  「我聯繫不上你，還是今天來看小森他說你和他聯繫過，你怎麼回事？手機也關機。」

  「我……我懷孕了，蕭寒霖就把手機沒收了。」林若一時不知道怎麼說自己現在的處境。

  「就這麼簡單？這是真相？」小強是何許人也，他不可能相信這麼敷衍的說辭。

  「不，這不是真正的原因。小強，我想離婚……」隨後林若把她和蕭寒霖在英國的事情以及蘇婉晴的事情都一點不落的和小強說了。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再敘述起這段過往的時候，竟然能夠這麼平靜。

  在聽了林若說的事情後，小強眉頭越蹙越緊。「若若，你的事情暫且放到一邊，我找你是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你說。」林若沉聲道。

  「古默臣他……住院了。」

  「住院了？他生病了麼？」林若皺眉。

  「生病了，只不過這次不是普通的病症，醫生說他恐怕活不過三個月了。」古默臣和林若的關係非比尋常，小強清楚地知道古默臣在林若心裡的地位有多麼重要。即使現在他們之間已經無關愛情，但古默臣在林若心底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的。

  「什麼？你再說一遍？！」林若「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惹得一旁的傭人頻頻側面回頭看林若有沒有事情發生。

  「你快來看看他吧，現在他的神智已經不怎麼清醒了。」

  小強和林若簡單地說了古默臣的病症，卻在商量到如何去醫院的時候出現了停滯，「我……蕭寒霖不讓我出去。」

  「蕭寒霖還她媽是不是男人啊！怎麼會這樣對你……好了，這事情交給我。後天中午十二點，你在你的臥室里等我。」

  掛了電話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古默臣……那個被她埋葬了的名字，他竟然有那樣的病，是為了那病當初才離開她的麼？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她以為這樣就是對她最好了麼？笨蛋，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