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滅口

  沈清顏給賀倫看完了眼睛，回到東宮。

  剛一回來就覺得氣氛不對勁。

  

  等她回寢殿剛坐下喝完一盅茶，周琅璇就來了。

  周琅璇給沈清顏帶來了一條驚人的消息：原來崔幼荷失態之事，竟然是有人陷害！

  而陷害崔幼荷的人，竟是薛紅纓！

  乍一聽消息，沈清顏手裡的茶都險些潑了出來。

  周琅璇看她如此，便也嘆口氣道：「妹妹你就是心善，才會這樣吃驚。」

  「其實我剛得了信兒的時候，一點都不驚訝。因為，紅纓她的確就是這樣的性子。」

  「她啊，說好聽些，叫『性如烈火』；說得不好聽些，就是她想要的，若得不到，她索性給毀了，叫大家誰都別想得好。」

  在薛紅纓這性子上，沈清顏和周琅璇全都吃過虧。只是無論是沈清顏，還是周琅璇，好歹還顧著點自小的情分，誰都只是適當反擊，點到即止，沒人真想跟薛紅纓過不去。

  這薛紅纓還就因此就以為別人都拿她沒辦法，而越發放肆，不知收斂。這回竟直接鬧出人命來了。

  於是這事在周琅璇看來，便也是情理之中，是薛紅纓咎由自取，周琅璇對此深信不疑。

  「實則人家崔幼荷又哪裡得罪過她？是她自己總是以為，她才應該是太子身邊資歷最早的人，那便誰進東宮來都應該尊稱她一聲『姐姐』，而不應該超過她去。」

  「可是她怎麼忘了自己的身份！崔幼荷就算再是遠房宗支，再是小門小戶，可是人家畢竟是崔家人啊！就憑這個『崔』字，她就比不上人家啊！」

  「她這又是何苦忍不下人家崔幼荷，非要致人家於死地！」

  周琅璇說著也紅了眼圈兒，「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想斗，只消是明刀明槍地斗，倒也無所謂了。「

  「可是她怎麼竟然給人家崔幼荷羅織出這樣一個骯髒的事兒來，生生毀了人家崔幼荷生前身後的名節！薛紅纓她這次，實在是惡毒到天怒人怨了！」

  沈清顏卻沒周琅璇那般義憤填膺，她靜靜聽著，等周琅璇都講完了，她才問：「此事，是大理寺查出來的？」

  周琅璇嘆口氣：「大理寺便是裴公親自來查，可是又哪裡會查的這麼快。」

  「這都是太子殿下親自動手，才從薛紅纓嘴裡問出了實話來。」

  沈清顏定定望住前方：「太子殿下親自動手查了？查得竟然這樣快……太子倒叫我刮目相看。」

  周琅璇張了張嘴。

  不過她旋即便笑道：「畢竟咱們這是東宮，就算是裴公親自來查，可也是拘著為臣的身份，不敢造次，這便有些話不好問，有些人更不好當面得罪。」

  「可是太子殿下不同。太子殿下是國之儲君，又是咱們東宮的主人，他想查誰，他想問什麼，自然都是全無阻礙。」

  沈清顏站起身來：「薛紅纓現在關在哪兒了？我想去見見。」

  周琅璇一窒：「……妹妹回來得晚了點兒。」

  沈清顏突然覺得自己的頭髮根兒都炸了起來：「阿姊這是何意？難道，薛紅纓已經被太子交給了大理寺，不在東宮了？」

  她心下其實有更不好的預感，可是她不願說出口，希望不要發生。

  周琅璇便嘆口氣：「薛紅纓自知罪責難逃，所以被太子殿下審問了之後，自己就一頭撞了牆……」

  「人已經，歿了。」

  沈清顏站在原地，半晌無法呼吸。

  心口悶悶地，像是被什麼堵著。

  「那屍首呢？放在哪裡了？」

  周琅璇嚇了一跳：「妹妹！她人已經死了，妹妹又何苦還要去見那屍首？妹妹的好日子就要到了，現在去見屍首，豈不是沾了晦氣？」

  沈清顏搖頭：「沒事，我不怕。」

  周琅璇便又嘆口氣：「宮裡自然不能留死屍，更何況是自戕而死的……所以人死之後，太子殿下就派人處理了。」

  「至於具體送去了哪裡，我便也不知道了。」

  沈清顏攥了攥拳：「那就算了。」

  她心裡另有打算。

  這時候朱兒匆匆進來稟報：「稟娘子，良娣，太子殿下來了。」

  周琅璇便一笑，拍了拍沈清顏的手：「太子殿下來看你，我就不打擾了。妹妹與太子殿下說話，我先告辭。」

  李欽與周琅璇錯身而過，周琅璇行禮的時候，李欽滿眼冷漠看著她。

  這一幕，落入了沈清顏眼底。

  李欽仿佛感知到了沈清顏在看他，他忙抬頭，正好與沈清顏視線相撞。

  他遠遠向沈清顏微笑，便加大步子上階段，走入房中，伸手再自然不過地握住沈清顏的手。

  「可回來了。方才你不在，你不知道我有多六神無主。」

  李欽說著拉著沈清顏一起坐下，目光從周琅璇方才用過的茶盅上滑過。

  「……今天的事，她都與你講了吧？」

  沈清顏示意朱兒給李欽倒茶。朱兒便也順手將周琅璇用過的茶盅撤下。

  等朱兒都忙完了，沈清顏這才緩緩道：「殿下說的是哪件事？」

  她沒順著李欽的話茬兒說，而是採取了反問。

  李欽果然有些尷尬，訕訕道：「就是薛紅纓的事。」

  他將她的手便握得更緊些：「薛紅纓的確太不像話！從前屢次對你口出不敬，甚至還曾經想要害你，如今終於罪有應得。」

  沈清顏想了想，便也輕輕拍了拍李欽的手臂，「太子殿下很難過吧？」

  李欽小心地打量沈清顏神色：「……歲歲，你多心了。我心裡只有你，又怎麼會為她難過？」

  沈清顏搖頭：「不管怎樣，她畢竟是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女人。」

  「況且，十王宅里半為囚徒的日子，也都是她陪著太子殿下一起熬過來的。」

  「她這人啊雖然專橫跋扈，不過我瞧著，她對太子殿下倒是一片真心。」

  李欽卻惱得冷笑：「她對我一片真心？她若當真對我一片真心，她不會趕在我即將繼位之際，鬧出這樣大的事情來！」

  「她難道不明白，若是她做的事被大理寺查了出來，我還怎麼孚眾望，怎麼登基為天子！」

  沈清顏淡淡垂眸：「可是我倒覺得，是太子多慮了。大理寺縱然來查，我想，是查不出什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