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猩紅蔓延
2024-09-06 01:09:30
作者: 堂暖米
化完妝之後,她正要走出化妝間,容贊突然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說:「我再說一遍,記住自己的身份!趕緊和那個嶺幽斷了!」
滕糖不卑不亢地說:「我和嶺幽的事情本來就是子虛烏有。至於網上輿論的事,那就是你這個做經紀人的該擔心的了。」
「你算什麼東西啊?拿了錢就要辦好事。你要是敢給松錦招黑或者是惹麻煩,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對,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也是一種契約精神。好,我會和嶺幽扯清楚。現在你可以鬆手了麼?」滕糖嚴肅地說。
容贊緩緩鬆開了手,有些費解地看著她,說:「你是有表演型人格還是怎麼回事?以前你根本不是這樣的,現在怎麼越來越奇怪?」
「有表演型人格才更適合接你給我的任務吧?」滕糖風輕雲淡地說著,大步走出了移動化妝間。
這一日,她穿著的是贊助品牌當季主打的一套運動裝,水藍色的露臍修身運動T恤搭配著兩側裝飾著鏤空蕾絲的瑜伽褲,腳踝處穿著藍白相間的運動堆襪,腳上是一雙瀟灑帥氣的藍、粉復古圖案跑鞋。她頭上扎了颯爽的馬尾,復古經典款的長髮帶也是粉藍色調的。
因為不願意和容贊贅言,她出化妝間的步伐特別的颯爽生風。但下一秒鐘,當她的腳剛落在戶外地面上的那一刻,一盆鮮紅色的液體被潑到了她的身上。
那種液體有一種微微粘稠的質感,散發著咸腥的味道。那是……血麼?
「Bitch,大小姐讓我帶個話,你想跟大小姐爭,下輩子吧!」
她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雙眼,防止那液體進入眼中。在確定「液體攻擊」結束之後,她四下看去,看到了一個抱著盆狂奔而走的人的背影。
不斷圍攏過來的人們紛紛舉起手機拍照,並且開始竊竊私語。
「是柳松錦啊。這是被潑油漆了還是被潑了豬血啊?哈哈哈……」
「她不是剛跟一個什麼不入流導演同居麼?難不成她是小三?」
「真噁心啊。娛樂圈的人怎麼都這麼不自愛啊?」
聽到聲音的容贊從滕糖的身後跑了出來,他立刻招呼化妝師和工作人員找了一身浴袍蓋在了滕糖的身上,一把將她拉回了移動化妝間。
在工作人員的協助下,滕糖艱難地擦拭掉了身上的那些液體。由於活動場地在戶外,他們甚至找不到可以淋浴的地方。經容贊與主辦方的協調,活動推遲了半小時進行。他開車拉著滕糖到了最近的一家小賓館,讓她進行了簡單的淋浴,並且換上了他又向主辦方要到的一套衣服。
待滕糖好不容易將這個通告完成,網上又出現了兩個熱搜。一個是柳松錦被人潑豬血,一個是一眾運動愛好者在烈日下等待遲到的明星開發令槍。
活動結束後,容贊和滕糖來到了一家商務咖啡廳的包間。
容贊的臉上滿是怒容,滕糖則坐在窗邊的座位上邊品嘗著手沖的瑰夏邊看風景。然而,她只能透過米色不透光帘子的縫隙看到不完整的風景。為了防止被偷拍,容贊一進門就要求她拉上了窗簾。
「這些人沒有腦子麼?簡直是烏合之眾。一共兩個熱搜,一個是松錦被潑了豬血,一個是運動愛好者們頂大太陽等著松錦開發令槍。第一件事松錦是受害者,第二件事要怪也應該去怪潑豬血的人啊!」容贊越說越氣,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快去給我查,到底是誰潑的豬血?是什麼人幹的?」
此時,滕糖的腦中回想起了被潑那一瞬間聽到的那句惡狠狠的話——「Bitch,大小姐讓我帶個話,你想跟大小姐爭,下輩子吧!」
一開始,她以為自己遭遇的襲擊是那個給柳松錦發出死亡威脅的人策劃的,但當她聽到那句赤裸裸的威脅之後,她基本就可以確定罪魁禍首是「創影工廠」外見到的皮衣女了。
容贊給手下的工作人員布置了一堆任務之後,放下手機,端坐到滕糖的面前。他伸出蘭花指指向她說:「現在,事情的走向已經嚴重影響到松錦的名譽了,你明白麼?」
「你認為這是我造成的?」滕糖直視著對方,沒有任何畏懼地問。
「難不成是松錦自己造成的?她現在還在省外進行治療呢,她……」容贊顯然意識到不應該說太多與柳松錦太多的事情,於是突然緘口,轉而說道:「不管怎麼樣,這些鬧劇必須馬上按下終止鍵。」
「怎麼終止?」
「你沒有發現,出了所謂的嶺幽和你同居的事件以及今天的潑豬血事件之後,跟蹤你的各路記者多了起來了麼?」
「確實。但以前也有記者跟隨,那並不是問題。而且,柳松錦不是面臨死亡威脅麼?記者多了,發出威脅的人也不敢做什麼了。」
「好啊你……」容贊怒指滕糖,「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之前你讓我考慮你的安危,我沒有給你配保鏢,你就跟我來這一手?」
「這件事並非出自我的任何主觀故意。」
「最開始我們就說好了,凡是你代替松錦出席的活動,結束之後你先以松錦的妝容離開現場,然後找一個商場之類的地方卸妝、變回本來的你,再戴上粗框眼睛,就可以甩掉各路『尾巴』。到時候你就是平凡土味的你自己了,還需要什麼保護?你要我保護你安全,根本就是無理取鬧。現在可好了,盯著你的眼睛變多了,你連卸妝變回自己而不被發現都難了。」
滕糖說:「所以現在我是要怎麼樣?24小時帶妝?我要是夜裡回到宿舍還好,但只要被我的室友們看到一次,那豈不就很麻煩?」
「很對。所以我給你找了一個公寓,以後都會有專車接送。」說著,容贊將一把鑰匙推到了滕糖面前的桌子上,聲音里充滿了諷刺,「你看,因為這樣的破事兒,你竟然實現了住房自由了。」
滕糖一臉不感興趣的樣子,說道:「我不去。我平日還要上課。」
「上課?你不是個打工狂人麼?你居然還上課?」
「總要保證一定的出勤的,不然怎麼畢業?等真正的柳松錦華麗歸來的時候,你肯定會像扔舊衣服一樣毫不留情地把我扔掉的。為了你們而放棄掉我的文憑,值得麼?」
容贊和滕糖的視線對峙了幾秒鐘,他嘴角抽動了一下,說:「我答應你,你只需要在那裡住最多兩個星期。兩個星期,我會讓輿論平息。不,應該是你跟我一起合作讓輿論平息。然後,你就可以繼續你魚與熊掌兼得的生活。」
「魚與熊掌兼得?原來我在容大經紀人操控下的生活這麼歡樂?」
「滕糖,你夠了!」容贊似乎想要發作,但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是下面的工作人員想要請示一些事情的處理方式。
滕糖有些累了。她發現自己只要靜靜地坐著,大腦中就會出現被人潑豬血的那個畫面。那血淋淋的場景一遍一遍地在眼前重演,伴隨著那難聞的氣味挑動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下意識地捂住了頭。
「麥栗蘇——」她呼喚著系統。
「我來了,親愛的主人。目前看起來你的甜心值不增反降啊,危——」
「我只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和嶺幽葫蘆攪茄子一樣地糾纏在一起了?」
「所以主人你已經知道指使人給你潑豬血的人和嶺幽有關?」
「對,潑豬血的肯定是那個皮衣女。告訴我,嶺幽在原故事線里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一個炮灰。他只和韓惑一起出現在一個場合中,就是你參加的飯局。女主在調查真相的時候以為他和韓惑是一丘之貉,就想辦法破壞了他和他的恩師,那位大導演的關係,所以他這個助理導演後來沒得到什麼好機會,在才華還沒有被人看到的時候,就成了一顆熄滅的星辰。」
「所以,我應該……炮灰遇炮灰,兩眼淚汪汪麼?他也是有什麼怨念麼?所以才搞事情?」
「他有沒有怨念我不知道。但是主人,你進入系統後徹底擾亂了故事的發展、改變了每個人的命運。而每個人物都在根據他們自身的性格、身世背景和對未來的期許而向前行進,就好像是有人轉動了事件發展的齒輪一樣,已經停不下來了。」
滕糖回到現實中,容贊在沒完沒了地講電話,她的頭都要炸了。她默默地走進包房聯通的衛生間,卸了妝,戴上了很老土的粗框眼鏡,把頭髮紮成了很低的馬尾。
她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剛剛掛了電話的容贊抓狂了,「你搞什麼?」
「我有些累。我要回宿舍。」
「我已經說過了,只要兩周!你到底能不能聽懂我說什麼?」
「那就從明天開始吧。」滕糖沒有再聽容贊說什麼,從容地走出了包間,來到了咖啡廳的後廚,旁若無人地從員工通道走了出去。
看到員工專用門外並不像正門那樣有記者蹲守後,她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準備叫網約車。
這個時候,一隻手在身後拍了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