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心理操控2

  而在母樹沉睡的現在，沒有靠山的妖精們尚且年幼，根本無法僅靠自身的力量獨自在魔法大陸上存活。

  這個認知帶給戴利不小衝擊，再加上接著奧布里說了好些名為安慰與教導的話語，實際上卻盡在言語間把戴利貶得一文不值。

  看似一番寬慰孩子的話，卻暗示妖精是依附其他種族生存的寄生蟲，能活下來是別人的恩賜。他們理應安分守己、仰人鼻息地活著，要是無法討得別人喜歡，那麼隨時都會被照顧者拋棄。

  戴利對奧布里的話全然信以為真，畢竟對方的話雖然對妖精族多有貶低，把各種族照顧妖精的心理活動形容得較為負面，但這些「加工」全都建立於妖精在魔法大陸的表現。

  在真實之上建構的虛假，往往特別容易讓人信服。即使戴利對於奧布里所說的話有任何懷疑，卻也無從查證。畢竟對方沒有說謊，只是對現有的狀況進行惡意揣測罷了。

  這天戴利對世界的認知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變得沉默起來。借住在約瑟夫家裡的幾天，除了默默進行實驗外，還一直暗中觀察約瑟夫與肯特之間的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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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發現肯特是個勤勞的孩子，小小年紀便肩負了大部分家務。與約瑟夫的相處中，肯特往往處於服從者的位置，非常乖巧聽話。

  對比之下，就連戴利也覺得自己頑劣無比，而且是個好吃懶做的壞孩子了。

  戴利覺得自己這麼下去不行，於是在空閒時便主動詢問有沒有什麼是他可以做的事情。

  一開始，雖然覺得很辛苦，也有想要放棄的時候，可是每次他只要表現出想要放棄的心思，身邊的人都會露出「果然妖精就是好吃懶做，沒救了」、「他這麼懶，難怪別人不想再養他」諸如此類的表情，戴利心裡發緊，只得咬牙堅持下去。

  因為是家務新手，戴利做家務時免不了出些小差錯。約瑟夫父子為他收拾殘局時，總是開玩笑般地打趣他：「戴利你真的笨手笨腳呢！幸好賈里德是個善良的人，不會嫌棄你。」

  每次戴利出錯，父子倆都把類似的話掛在嘴邊，不知不覺間，戴利愈來愈沒有自信，也愈發地害怕被人拋棄。

  幾天以後，以往活得像個小少爺般、飯來張口的戴利，在家務上，已變得有模有樣了。

  而後肯特便開始把所有家務都交給戴利負責，他的說法是戴利做家務的話，他便能幫父親一起耕作了。戴利的勞動，可以當作這段時間的房租。

  如果說，一開始做家務只是懷著幫忙的心情，與小夥伴一起勞動還是滿有趣的，可現在所有家務都要獨自完成，戴利便有些不樂意了。

  於是那天晚上，因為幹活而腰酸背痛的戴利，忍不住向奧布里抱怨，說想要離開這裡。

  他寧願回森林，也不想繼續借住在約瑟夫家裡了。

  奧布里聞言，沒有像以前那般一口應允戴利的請求，而是站在有理的那方與戴利講道理：「戴利，一開始是你提出在森林裡待著太悶，希望我帶你到城鎮的，不是嗎？」

  滿心委屈的戴利這才想起這件事，有些心虛地辯解：「可是我不知道來到城鎮會這麼忙，害我都沒有時間研究新藥劑了。」

  奧布里想著自己與戴利已在這座城鎮待了數天，也差不多是時候要離開了。畢竟自己還是個通緝犯呢，即使兩人利用魔法道具改變了容貌，還是不適合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

  何況他這次的目的──「馴化」戴利的第一步，也已經完成。

  於是奧布里裝作一副為難，但最終為了滿足戴利的要求而不得不應允下來的模樣，建議：「的確是我考慮不周，戴利你的工作是研究新藥劑，不該被雜事分散注意力。那不如這樣吧，你既不想留在這裡，也嫌留在森林進行研究太過沉悶⋯⋯我們可以進行一場旅行？你不是想搜尋草藥嗎？正好可以多看看不同的地方，說不定對煉製『新藥劑』有幫助。」

  至於旅行的目的地，自然便是向著有魔族四處為禍的深淵前進了。

  奧布里本就沒有打算在這座城鎮待太久，聽說結界毀壞後，他便決定要往深淵看看。魔族正式進攻魔法大陸，他這個研究暗黑魔法的人又怎能錯過？

  艾尼賽斯這些年來為黑暗力量鞠躬盡瘁，獲得的回報也是巨大的，奧布里早就垂涎對方從深淵那獲得的種種好處。

  這次魔族大舉入侵，說不定這正是他的機緣，而能讓黑暗力量迅速在魔法大陸蔓延、防不勝防地污染各種生靈的藥劑，則將是他的投名狀。

  艾尼賽斯能夠做到的事，我也能夠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這麼想著，奧布里看著戴利的眼神變得更加溫柔。

  面對對方體貼的提議與小小的煉藥要求，戴利都快被感動哭了！

  戴利其實對於用死氣煉製藥劑一事一直很猶豫，但對方都為他著想並忍受他到這種程度了──一下鬧著要進城、一下又鬧著要離開──唯一的要求只是讓他好好研究新藥劑，他怎能把拒絕的話說出口呢？

  即使心有疑慮，戴利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於是借住在約瑟夫與肯特家數天後，奧布里便向他們告辭了。

  肯特依依不捨地與戴利道別：「戴利，你有空要再來找我玩啊！」

  這幾天戴利看到肯特便頭痛，實在因為每次肯特都叨念著要他乖巧聽話、多幫忙勞動，才能讓人喜歡，戴利都怕了他了。

  可現在要離開，戴利又想起肯特的種種好處。肯特性格成熟，是少數耐得住性子哄他、也能夠忍受他牛脾氣的小夥伴。

  面對肯特的不舍，戴利忍不住也有些難過，一臉認真地保證：「我會的！」

  送走奧布里與戴利後，原本一臉捨不得的肯特立即來個大變臉，抓了抓頭髮，道：「總算走了！他們再不走，每天幹家務我都快要受不了了！」

  約瑟夫點了支煙，聳了聳肩道：「你後來不是把工作都推給那個小鬼了嗎？有什麼好抱怨的，我要耕田才慘呢！知不知道中午的太陽到底有多毒？不過看在奧布里給這麼多的份上，就幫他這個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