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靈魂誓約1
2024-09-05 23:28:39
作者： 王旋
在妖精原野，母樹的枝葉掩蓋了天地，只要抬頭便能夠看到晶瑩剔透的水晶枝葉。這些水晶葉子在陽光下固然閃閃生輝，非常美麗，然而到了晚上，卻又有著另一種美感。
不同於在陽光下的燦爛奪目，水晶枝葉在月色下彩光流轉。這些泛著彩光、晶瑩剔透的葉子，比最高級的月亮石還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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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水晶葉子間的空隙，還看得見星光閃爍的美麗夜空。
艾德找了一處景色不錯的位置坐下，抬頭仰望天空呆呆地發怔。雖然他意志很堅定，然而面對茫然的未來，心頭就像壓著一塊大石般沉重。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了戴利的嗓音：「你怎麼獨自在這裡，不與他們待在一起？」
艾德回頭，便迎上了妖精懵懂天真的金綠眼眸。沒有把自己離群獨處的原因告訴戴利，艾德只是微笑著拍了拍身邊的草地，邀請道：「妖精原野的夜景實在太美了，不知不覺便看得入迷，你要一起坐一會兒嗎？」
戴利嘀咕：「我與你這個人類根本沒有這麼熟，而且這夜景我已經看了很多年，早就看膩了。」
雖然嘴巴說著不屑的話，然而戴利還是坐在艾德身旁。這副口不對心的模樣，讓艾德不由得勾起嘴角，原本將要面臨審判而產生的沉重心情因而緩和了不少。
戴利坐在艾德身旁，可他卻沒有如艾德那樣對妖精原野的夜景有多驚嘆。的確如戴利所說，這裡的景色他已經看了多年，根本無法吸引他了。
即使因為這些年來戴利離開妖精原野在外生活，回來後對這裡的景色感到很懷念，可對一個小孩子來說，相較於花時間呆坐著觀賞星空，身旁的「珍稀生物」反而更能引起他的注意與好奇。
這可是人類呀！多少年沒有出現過、有著各種奇奇怪怪傳說的神秘生物！
妖精雖然是長生種族，然而由於生活環境封閉，他們就像獸族的新生代一樣，對人類的了解很多都來自於道聽塗說。
特別是近年了解人類這個種族的人愈來愈少了，談到人類時，大家提及的都是把人類妖魔化的那一套。
戴利曾在很久以前因為貪玩而離開妖精原野，並且與人類有過接觸，是妖精之中少有對人類有著基本認知的人。
但他經過了漫長的歲月後，漸漸被那些奇怪的言論影響。人類在戴利心中的印象，不知不覺幾乎變成了傳言般的模樣。
可又因為與人類曾經的短暫接觸，戴利對於人類這個種族的觀感其實很不錯，因此他雖然快被那些將人類妖魔化的江湖傳聞洗腦，可心裡卻總是隱隱有個聲音告訴他，人類與他所聽到的謠言並不一樣。
認識了艾德之後，那沉睡在深處有關人類的記憶漸漸甦醒，讓戴利不得不愈發在意「人類」這種生物，更對艾德展現出強烈的好奇。
身旁孩子投射的專注視線實在強烈得讓艾德無法忽視，他收回了觀賞夜空的目光，轉而看向戴利：「怎麼了？想與我聊聊天嗎？」
戴利歪了歪頭，問：「你在害怕嗎？」
艾德聞言愣住了。
即使他已經做好面對孩子十萬個為什麼的心理準備，可卻完全想不到會迎來戴利突如其來這麼直白的疑問，這完全讓他無法招架呀！
孩子啊⋯⋯還真是敏銳又直接的生物⋯⋯
戴利的詢問其實有些失禮，可艾德並不介意，輕笑道：「也許吧。」
戴利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般，瞪大了一雙金綠的眼眸：「你就這樣子承認了？」
艾德被對方的反應弄懵了：「怎麼？我應該否認嗎？」
「因為一般都會否認的啊！」戴利理所當然地說：「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啦！但這些年搬到城鎮與其他種族一起居住，發現大家都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也不會說。要是我詢問，他們都會謊稱自己沒事⋯⋯」
說到這裡，戴利一臉疑惑地詢問：「他們為什麼要騙人呢？」
看著孩子不解的神情，艾德笑道：「該怎麼說呢⋯⋯這有很多原因。也許是不想讓別人擔心，又或者認為事情即使說出來也無法獲得幫助。也有可能對方有著一些難以啟齒的煩惱，或是那人單純因為自尊心的問題，不想把自己的失意坦露人前？」
戴利聽得眼冒金星：「好複雜喔！」
艾德認同地點了點頭：「人心本就是複雜的。」
「可是你還是沒有回答我一開始的問題呀！」戴利回到自己一開始的疑問，其實他也不是那麼重視答案，然而小孩本性中的固執讓他就是想要獲得艾德的回答。
艾德有些意外自己都忘記一開始的話題了，想不到戴利竟然還記得。不過他對此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便回答：「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的身體並不好對吧？」
戴利聞言點了點頭。
雖然與艾德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艾德身體孱弱這點實在太明顯了。那蒼白得沒有血色的嘴唇，以及走快一些便會喘氣的模樣。還有到了晚上，明明天氣只是稍微清涼，可艾德觀賞夜景時卻已經要披著毛毯⋯⋯這些都說明了他的身體不如常人般健康。
不過戴利卻不明白，這與艾德為什麼能夠輕易把脆弱的想法坦然說出口有關係嗎？
見戴利不理解他的意思，艾德便笑著解釋：「我小時候的身體可比現在弱多了，是離了人便活不下去的程度。因此這樣的我，從小已經很習慣向別人求助，把自己的脆弱坦露在別人面前。不然為了所謂的自尊而把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對別人來說也許只會因此受些委屈，但對我來說卻是能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