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賈府異變

  三年後

  「放榜了，放榜了，快來看吶～放榜了。」

  大街小巷擠滿了人，其中年輕人推開眾人站在皇榜下，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榜上的每一處，直到看到自己的名字，郗占元。

  「我中了，我中了，我中榜了！」

  周圍看著喜笑顏開的青年才俊，內心深處十分羨慕。

  燕北大旱三年，又遇匈奴犯險，各地藩王也是蠢蠢欲動，朝廷此刻正值用人之際。若是能在這亂世中選一位明君作為自己扶持的對象，將來定是位居高位、榮華富貴。

  

  琅琊郡賈府在這亂世中飄搖玉墜，三年前不知是誰將顧家尚有人還在人間的話傳了出去，說那人就在賈府，聖上後怕不已，當場要下命令誅其九族，好在太子上前出言相護，賈家這才逃過了一劫，不過全部的財產都已充公，甚至連賈府的大宅院都被朝廷強行收了去。

  自此一代賈府，便被後來居上的宋府趙府瓜分殆盡。因這證據不完善，又念在大公子二公子為國盡忠的份上，朝廷允許二子寄回銀兩維持家用，這才沒讓賈府流落街頭。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賈老夫人似乎要把胸腔里的肺部組織給咳了出來。

  「老夫人您沒事吧？」

  趙嬤嬤同往常一般，替她小心翼翼地梳理著肺氣，過了好一會兒，對方這才緩了過來。

  「我這把老骨頭，怕是沒幾天好日子可活了。」

  趙嬤嬤聽她說這話，鼻子一酸。

  「好好的，老夫人說這種話做甚？」

  賈老夫人眼睛有些渾濁，想她精明了一世，老了老了的這麼一個下場，可是她不服啊，憑什麼有的人自生來就可以擁有一切，而你這些人辛辛苦苦的得來的東西，在別人眼裡那是可以隨意抹殺的存在。

  「久美那孩子呢？」

  「回老夫人，表小姐在房屋內。」

  「你把她給我喊來，老婆子我有話對她說。」

  「是，老奴這就去喊。」

  賈府雖破敗下來，花久美卻不生氣，相比來說她更喜歡這種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的模樣。

  「外祖母找我來有何事？」

  花久美低眉順眼，這幾年下來她只有在外祖母面前才會這麼唯唯諾諾。

  賈老夫人撇了她一眼。

  「坐吧！孩子。」

  「是，外祖母。」

  見她這麼拘謹，賈老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孩子你是恨我這個老婆子的吧？我總是讓你去做你不願意的事。」

  「外祖母多想了。」

  或許是這溫吞的性格刺傷了她的眼，賈老夫人猛地一把抓住她，花久美嚇了下意識地想要掙脫。

  「外祖母？！」

  「不要再叫我外祖母，我根本就不是你外祖母。」

  花久美心裡咯噔一下，腦海里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有什麼秘密逐漸浮出水面。

  「老婆子我原名姓顧字凌黛，我就是三十年前顧家那場大火存活下來的人。」

  她仔細觀察著對方，見她似乎並不是很驚訝，心下瞭然，看來這孩子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由得又高看了她一眼。

  「顧家是舊時貴族，所以在這燕北的處境頗為尷尬。可先皇為了展示自己的寬容大量，早就下了懿旨赦免顧家，只因顧家在先皇登記時，做了那個背叛的舊國的人，所以顧家即燕北的支持者，也是舊國的背叛者，可是結局卻是換來舊國的追殺。

  面對舊國的遺孀，顧家沒有資格責怪，可是在後面的調查中老婆子我才發現，顧家這是被先皇給當槍使了啊，那批放火殺人的人不僅有舊國的人，還有先皇放出來的暗衛。

  或許這就是叛逃者的下場，以為舊國日漸式微，沒成想到頭來顧家竟為他人做了嫁衣，是如今落到這步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花久美面無表情的聽著她所述說的這些，心裡卻波濤起伏，這麼說來皇家能饒他們賈家一名，是因為沒有找到最終的證據，還是因為別有所求呢？比起前者她更相信後者，帝王無情，寧願錯殺一千不願放走一個。

  「你不好奇你的身世？」

  見她穩如泰山，賈老夫人坐不住了，特意地點了點頭。

  花久美抬起頭來直視著她。

  「外祖母若是想告訴我，就算我不問您也會告知的，若是不想，哪怕我求您，您也是不願的。」

  賈老夫人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跟你娘很像，可惜她和玉臻一樣，是個沒福氣的。」

  花久美表面上沒有反應，心裡倏地疼了一下，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間，可她還是明顯地感覺到了。

  「我...娘她是怎麼死的？」

  「她啊...」

  賈老夫人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中，三十年前她還很年輕不過而立之年，僥倖躲過一劫後，她便開始了她的逃亡之路，路途中結識了老太爺，那是他還只是一個窮酸儒生，可為了躲過朝廷舊國的追殺，她沒有別的選擇就這樣第二年便生下來臻兒，

  後來老太爺在一戶人家做事得了賞識，掙了第一筆金，便南下做起了生意，這一做沒成想竟做大了起來，和宋家趙家和稱為琅琊郡三大家族。

  「你娘是個風塵女子，聽說是得了花柳病走的。」

  說著端著臉撇了她一眼，見她仿佛在聽別人的故事似的不上心，心裡不免有些不滿，這丫頭從陸家過來時就被教養的很好，心細謹慎，聰慧過人，唯一的缺點便是太冷漠了，似乎誰也不能在她心中停留。

  「你是不是在懷疑，外祖母為何不尋一個好人家的女兒，偏偏尋一個妓女的女兒？」

  花久美僵了僵，尤其在聽到妓女兩個字，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正常。

  「你娘風華正茂時認識了一個達官貴人，那人就是你爹。」

  「他叫什麼？」

  少女很冷靜問道。在她心裡這些人都是陌生人，可是不知為何心裡卻有些失落不安。

  「他叫艾蒼松，是舊國的王孫貴族，死於裴立君之手。」

  賈老夫人雙眼緊緊的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可惜結果卻令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