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不太行
2024-09-05 22:09:26
作者: 袖手倚斜陽
天際的第一抹燦陽照射京都,鋪灑一片粼粼金光。
廣平山地區已經集結了無數人馬,神情敦肅。
赤紅色地衣從山腳蔓延至山巔,每一階都嚴絲合縫,宣告著祭天盛典的莊嚴。
每一年的九月初九重陽佳節,皇帝都要來到廣平山,祭拜列祖列宗,誠摯地感念先人帶來的福澤恩祿。
容卿卿一早便隨著顧晗舟來到廣平山,慢悠悠地騎著小馬駒,跟在他後面。
她一身幹練簡潔的騎射裝扮,將髮髻高高豎起,英姿颯爽,頗有幾分女將軍的神韻。
她是庶出的公主,如今又嫁人為婦,故而沒有強制性讓她身著華服,前來跪拜祖先。
容卿卿樂得輕便,暗下決心要讓顧晗舟見識一番她精湛的騎射之術。
她翻身下馬,一眼便注意到頂著碩大銀冠立在遠處的容楚茗。
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倒是有幾分姿色。」她自言自語。
顧晗舟回頭瞥她一眼,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花里胡哨。」
容楚茗也察覺到他投射的視線,以為入了攝政王的眼,情不自禁羞紅臉。
難得地矜持一番沒有主動撲過來找他。
容卿卿撲哧一聲笑出來,上手拉住他的手腕。
「不喜歡這樣的,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顧晗舟眉峰一挑,鬼使神差地問:「你是想要討我歡心嗎?」
她大方承認,「沒錯,我想勾引你。」
顧晗舟:「......」
相鼠有皮,公主無儀。
他將她的手扒開,眼神不自然地環顧四周,強自鎮定。
容卿卿沒臉沒皮地繼續貼上去,非要粘著他,「所以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溫和柔順,落落大方,賢良淑德,宜室宜家?」
她仿佛曾經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那時的心態與如今可不同,現在她迫切地想要聽到他發自內心的答案。
而不是隨口一句的敷衍。
他將兩匹馬的韁繩綁在樹樁上,避免跑丟,拍拍手掌心的灰塵,並不想理會她。
誰知她步步緊跟,念咒般持續性發問。
他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個不停,深吸一口氣回答,「我喜歡安靜謙和的女子。」
聒噪。
容卿卿聞言,立刻閉上了嘴,將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呆呆地注視著他。
大不了在他面前少說些話。
她朝他拋去一個媚眼,睫毛撲閃著,試圖依靠眉眼傳情來勾引他。
顧晗舟無語凝噎,他抬手擋住了眼。
實在是沒眼看。
「皇上駕到!」
尖銳的嗓音劃破天際。
廣平山上的貴胄親眷,肱股之臣悉數下跪,稀稀拉拉跪滿一片。
容卿卿與顧晗舟朝著車駕躬身低頭。
「恭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容承翰與江亦曦一前一後下了車駕。
「平身。」
他隨意地揮揮手,朝著跟隨在他後方的馬車大步疾馳。
容承翰笑意盈盈地伸出手,一隻纖纖玉手從簾內伸出搭在上面。
祝嬌嬌被他攙扶著下馬車,下身撕裂的疼痛一陣陣傳來,她倒吸好幾口冷氣,咬牙切齒冷哼出聲。
該死的。
昨晚可沒少被折騰,今日又被他早早抱起來洗漱一番,梳妝打扮。
整個人的骨頭都要散架。
容卿卿見她一手扶著腰肢,一手被父皇攙扶著,關切地跑過去,代替容承翰繼續攙扶著她。
身為皇帝,容承翰沒法在祭天大典時刻關照著她。
他一甩衣袖,雙手負於身後朝著隊伍前端走去。
「照顧好你母妃。」
容卿卿點點頭,手上的力道加重些,將她扶得穩穩噹噹。
「母妃,你又被父皇狠狠欺負了?」
祝嬌嬌聞言,恨不能翻一個白眼暈死過去。
這都是她年少時造下的孽。
她每回被他折騰得散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時候,容卿卿來問她,她都委屈巴巴地說是容承翰欺負她。
讓她給自己報仇,討回公道。
「卿卿,都怪母妃沒教好你。」
祝嬌嬌拍拍她的手背,倔強又堅忍地跟著隊伍前進,眼尾泛出些淚花。
蒼了天了。
今夜滿庭芳的宮門定要鎖死!
容卿卿攙扶著她,都能感覺到她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尤其下半身更為明顯,好在裙擺寬大,叫旁人看不出什麼端倪。
但她死死撐著酸疼腰肢的手,早已說明了一切。
「父皇真是毫無分寸,母妃您別太慣著他了。」
祝嬌嬌欲哭無淚,是她慣著嗎?
分明是他,欲求不滿,貪得無厭!
一夜六七回。
換了誰都受不了。
容卿卿早已不是稚嫩如白紙的年紀,她寫過的話本子數不勝數,多次涉及到夫妻之事。
她對她的遭遇瞭然於心,卻又無可奈何。
「母妃,下回我差人給你送些藥膏,消腫止痛效果應當是不錯的。」
祝嬌嬌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盯著她,「卿卿?你怎會懂得這些?」
她低垂著腦袋支支吾吾,「我,我已經成親了,自然懂得。」
其實她年紀尚小之時,便暗自調查了父皇為何要欺負母妃,又是如何欺負母妃的事情。
不光給她幼小心靈帶來第一次情愛啟蒙,還為她後來編寫話本子增添了不少素材。
祝嬌嬌不疑有他,「那倒也是。」
她停頓片刻後繼續問道:「可為何我從來不見你如此疼痛過?你每回進宮見我之時都是活蹦亂跳的,一點事也沒有。」
「呃......」容卿卿咬著食指,絞盡腦汁編出一個靠譜的理由,「顧晗舟他不太行。」
總不能說她成親後,尚未圓房吧。
她心虛地朝著四周張望,猝不及防對上一道冷冽的視線。
顧晗舟他應聲扭頭望了過來,眼神漠然而冷厲,毫無感情色彩,兩眼仿佛一泓深不可測的潭水一般,透著寒冰般的冷意,令她毫無預兆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完蛋。
不會那麼湊巧被他聽到了吧。
長得人神共憤也就算了,難不成在聽覺方面也有異於常人的天賦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