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興師問罪
2024-09-05 22:07:34
作者: 袖手倚斜陽
顧晗舟適可而止,沒有追問下去,他點點頭轉身離開,徒留她定在原地。
星子點點,夜風微寒。夜色昏暗,月牙高高懸掛在樹梢。
容卿卿見他離開,暫且鬆一口氣,盯著他的背影陷入沉思,眉頭皺起,眼神中閃爍著飄搖不定。
望玥樓怎麼會對他動手?
她不解。
本章節來源於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回到房中闔上房門後,夜幕落下瓢潑大雨。
雨勢漸大,風聲鶴唳,夾雜著幾個驚天響雷。
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圈漣漪。
容卿卿伴著雷雨聲休憩,一夜輾轉難眠。
翌日一早,小徑依舊潮濕,樹梢墜著幾顆要滴不落的雨珠。
她早早便起床,簡單洗漱裝扮過後便預備出府。
來到府門後,吩咐小廝為她尋來一輛馬車。
「王妃,去哪裡?」
「許府。」
容卿卿毫不避諱,大喇喇地講了出來,全然將避嫌的事情拋之腦後。
她踩著木階上了馬車,身後突然傳來素湍的聲音,「公主!」
容卿卿腳步一頓,她看向來人,遂即揮手招呼她一起上馬車。
二人落座後,馬車緩慢向前,朝著許府前進。
容卿卿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坐近些,「你怎麼一大清早尋我?」
沒有外人的時候,素湍不必拘謹,她靠近她,從懷中掏出一沓信紙,滿滿當當的筆墨。
「公主,我抄了一百遍女誡,特意趕過來交給你。」
容卿卿瞪大了雙眼,呆愣愣地將那一沓信紙接過來。
沉甸甸的分量。
壓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她心裡清楚,這是素湍為了讓她少抄一些,才會默不作聲完成。
「昨夜你一夜未睡吧?」
容卿卿心疼地撫摸她的側臉,眉心隆起,打量著她的狀態。
「我沒事,昨夜雷電交加,倒是叫人想睡也睡不著。」素湍滿不在意地打趣,為了公主,她辛苦些也算不得什麼。
只要公主舒心,她多做些又有何妨。
容卿卿拉起她的手,溫柔地按壓著,減輕酸疼感。
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抄了一百遍。
定然是昨日她一離開公主府,素湍便開始謄抄,一夜未眠,不曾休憩。
打定了主意。
「你困的話可以枕在我的腿上休息一會兒。我要去找許景軒。」
素湍搖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開口詢問道:「公主一大早便行色匆匆,急於前往質子府,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平日裡若是無事,她絕對不會一大清早出門。
容卿卿懷疑地掃了簾外一眼,她信任素湍,但不信任一個不熟悉的車夫。
她將食指壓在唇瓣上,示意不可多言。
「倒也無事。成日裡待在王府,悶得慌,想著出門見見老朋友。」
素湍心領神會,「恰好,婢子可以隨侍公主左右。」
幽靜無聲的小道上一片亮堂,一路靜謐無聲,唯有車輪碾過石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帷幔晃動,時不時被吹開一條縫隙。
不久便到達許府,容卿卿被素湍扶著下車。
走到府門前,小廝眼見地認出她,示意她直接進去。
許景軒早就吩咐過全府上下,若是五公主前來拜訪,不必通稟即可放行。
容卿卿面帶微笑朝他頷首示意,抬腳跨入許府,熟稔自如朝著廳堂走去。
府內的下人見到她皆是畢恭畢敬問安,見她遠去便會帶著一臉興奮竊竊私語。
仿佛洞破了天大的秘密。
她一抵達廳堂,便與許景軒見面。
想來是有下人提前通稟了她的到來,才不用多加等待。
「稀客啊。」許景軒調侃她。他挑著眉,眼裡笑意,曖昧非常。
容卿卿自顧自落座,讓素湍坐在她旁邊。她一語不發,靜靜地盯著主座上的他,好似兩人之間的距離寬闊。
許景軒斂起笑意,暗暗猜到她此行前來的目的。
「你們都退下吧。」
廳堂內下人皆被遣散,僅僅剩下他們三人靜坐。
容卿卿直截了當問:「暗殺顧晗舟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此言一出,素湍駭得瞳孔猛然放大,不可置信地望著許景軒。
原來公主一大早急匆匆出門,竟是......
許景軒倒了一杯熱茶,走到她面前遞給她,「清晨露水重,喝些熱茶暖暖身子。」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容卿卿沒有動,她微微仰頭盯著他,迫切地知道真相。
雖然她心中已有定論,但還是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許景軒愣了下,隨即歪著腦袋低笑幾聲,「你火氣怎麼這麼大?」
「我很平靜。」
「是。」
容卿卿將他手中的茶杯接過,禮貌性地淺淺抿一口,便重重放下,茶水激盪,灑出落在桌面上。
她深呼吸,「到底為什麼?」
刺殺王爺是重罪,這一點他清楚。但還是任性妄為地去做了。
她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許景軒嗤笑一聲,盯著灑在桌面的茶水,「因為他娶了你。」
他喜歡她,喜歡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從小到大,她是支撐他在異國他鄉謀生的希望。
身為質子,他四處被人輕賤。無依無靠,孤苦一人。
只有容卿卿願意正視他。
「所以你想讓我當小寡婦?」容卿卿唇邊洋溢著笑,周身氣息卻是毫無溫度,冷冽襲人。
她的笑活像一副嵌在臉上的面具,標準的勾唇弧度,沒有一絲感情。
許景軒微怔,沒來由心慌,他強自鎮定,不再直視她的臉,「我想給你自由。」
一句「我想娶你」,到嘴邊永遠會演化為其他的語句。
他不敢說出內心真實想法,唯恐兩人之間連朋友都沒得做。
容卿卿捻著茶杯,漫不經心道:「別動顧晗舟。」
她很想將手中的茶杯砸個粉碎,但她的理智並不允許。
許景軒先是微微吃了一驚,然後嘴角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眼神閃過一絲黯然。
「你喜歡他?」
「不喜歡。」
容卿卿心口的煩躁之意愈發強盛,她將茶杯側傾,使茶水鋪灑一地。
好似要將心中的苦澀鬱結悉數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