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本公主進宮面聖
2024-09-05 22:06:29
作者: 袖手倚斜陽
紫雲殿富麗堂皇,雍容華貴,剔透玲瓏,屋脊建造的雕龍,鱗爪張舞,雙須飛動,好像要騰空而去似的。
花窗半開,旭日東升的光輝整整齊齊地鋪躺在窗欞,將外頭銀杏葉的落影照進屋內。
高堂上獨坐的九五之尊,一襲金絲絳紗袍襯得他尊貴無比,威嚴不容挑釁,低垂著腦袋一絲不苟審批奏摺。
隨侍其左右的宮人一見是五公主,默不作聲退至兩旁,笑吟吟地望著她。
容卿卿仿佛習慣了不用通稟便能夠進入紫雲殿的優待,微微頷首示意,抬腿垮了進去,三步並作兩步小跑到容承翰面前。
「父皇!」
埋在公文中的男人聞聲,仰頭一看,眉間鬆弛,眼尾笑出幾道和藹皺紋,朝內擺擺手示意她走近些。
「卿卿,你怎麼進宮了?」
容卿卿提起裙擺跑到他旁邊,將奏摺遞到他眼皮子底下,粲然一笑,「來替顧晗舟遞摺子。」
他玩味地瞥她一眼,一眼洞破其小心思,接過摺子酸溜溜道:「恐怕是為了見你母妃才進宮吧。」
今日早朝,攝政王缺席,所幸朝中無要事,他便早早退朝,回紫雲殿批摺子。正準備派人前往王府詢問情況,五公主趕巧就來了,倒也省事。
她雙臂挽住他,撒嬌般搖一搖,眉眼彎彎,「哪有,我明明第一時間趕來見父皇,順便去見母妃。」
容承翰哪裡聽不懂,是她在哄人罷了。他爽朗笑出聲,一打開摺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目眥欲裂,嘴角抽搐。
他看向她的眼神嚴肅起來,微微調整坐姿,「卿卿,摺子是你寫的?」
容卿卿的書法他再熟悉不過,從前,先生經常拿著她的課業前來,義憤填膺批鬥一番。他每每通過先生的手,欣賞到她的佳作,便胸悶氣急。
「沒錯,是我寫的。」她滿不在意瞟了一眼,「顧晗舟頭疼腦漲,四肢乏力,不方便寫。兒臣主動代勞。」
她話音剛落,容承翰便直直地盯著她,焦急問道:「攝政王生病了?」
「小命都差點丟了。」
「什麼!」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蹭的一下站起身,眉頭擰在一起,握在手中的奏摺開始發燙。
他急切問:「到底發生何事?」
攝政王身體硬朗,絕不可能突然生大病,導致性命垂危。
容卿卿頗有些誇大事實,心虛地指指奏摺,「寫裡面呢。」
她瞧著父皇的焦急模樣,著實不像是裝出來的。君王忌憚臣子,還會擔憂臣子的安危嗎?她甚至想過,未來某一天父皇可能會下一道死命令,讓她手刃親夫。
宛若一道聖旨降下,指腹為婚,她便不得不老老實實嫁人。成為拉攏攝政王的籌碼,給予他無上尊榮,讓他死心塌地為皇室賣命。
「你的字,太醜,朕,看不懂啊。」容承翰盯著奏摺,費力識別,眉毛擰成「川」字,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還是我念給您聽吧。」
容卿卿扶額,將奏摺接過來,一字一句,抑揚頓挫,慷慨激昂地將昨夜發生的事情敘述出來。
末了,她偷摸瞥一眼父皇的神情,渾身散發著難以置信的氣息,卻異常鎮定。
「此事不可對外聲張,免得引起京都恐慌。朕會勒令刑部清查,找到幕後主使。天子腳下敢動土,朕定要誅其九族,以儆效尤。」
她低眉順眼,款款欠身施禮,應聲道:「是。」
若能找到兇手嚴懲,也算是給某些勢力一個震懾,讓其不敢輕舉妄動,挑戰皇家權威。
正事掀過去後,容承翰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欣慰,滿意地點點頭,綻放一個詭異的笑容。
他拍拍她的肩膀,繼而將雙手負於身後,「父皇果然沒有牽錯線,你與顧晗舟,著實相配。」
容卿卿:「......」從何而得知?
她與顧晗舟明明一點不相合,一動一靜,一冷一熱,天生不對頭,被強行捆綁在一起做夫妻。
而且,她是不會喜歡上古板得與先生不相上下的人,好不容易脫離學堂,她才不要溺死在苦海中,無趣又死寂。
見她不答話,他只當是默認,臉上的笑意愈發深重,八卦神色浮現,將聲音刻意壓低,「你要好好照顧他,特別是在他身心最為脆弱之時。」
她將手伸向桌子上擺放的桂花糕,拿起一塊就往嘴裡塞,含糊不清道:「為什麼?」
「這樣比較容易俘獲他的心啊。」容承翰越說越激動,兩隻手在虛空中比劃著名,呈現出一個大愛心。
老父親簡直操碎了心,生怕她不懂。
容卿卿將乾巴巴的糕點咽下去,好在她早已習慣父皇私底下的一驚一乍。否則她就要像顧晗舟一樣,將嘴裡的食物盡數吐出來噴他一臉。
憶及此,嘴裡的苦澀感重新翻湧,她趕忙將剩下的半塊桂花糕塞進去,以甜膩擊潰苦澀。
她兩邊腮幫子鼓起來,像一隻花栗鼠,「可我不想俘獲他的心。」
到時候玩過火收不了場,休書就不要想拿到手了。那她遐想的公主府養老生活便會幻化為泡影,僅僅是空花陽焰。
為了一個男人捆綁住自己的一生,容卿卿並不願意過上傳統相夫教子的生活。
相比起將一生鎖在家宅中,她更願意遊歷四川,閱盡世間美景。
「嘖嘖,不俘獲他的心,難道要等他喜歡上別人,納好幾個妾,與你共侍一夫?」容承翰恨鐵不成鋼,手心拍手背發出不滿的聲響。
她眼珠子一轉,父皇說中了一半,等他喜歡上別人,她便大度地將王妃之位讓出來,絕對不會糾纏。
與一個毫無感情的人朝朝暮暮,光是想像便足夠頭疼。
容卿卿垂下眼帘,心中盤算著如何培養顧晗舟與旁人的情誼。雖然她用不上俘獲男人芳心的法子,但是以後為他尋找的妾室,倒也說不定。
她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尋些不三不四的人塞進王府,就當是最後為顧晗舟的人生大事負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