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春遊

  陸念信成親後，陸鈞非常爽快，按照最初的約定讓陸念信搬進去新府邸。

  得知消息的陸惠韻長長舒了口氣。

  從有這個計劃到完全執行，她用了8年時間。

  懸在心口的一顆大石頭終於落地，一切都朝著春意盎然的方向走去。

  陸家的事終於告一段落，雪娘過來稟報：「寧才人差人來椒房殿，說寧才人生病了，都下不來床。」

  陸惠韻問道：「前幾天還見她好好的，怎麼會病的？」

  雪娘溫婉輕笑：「奴婢也覺得奇怪，想多找幾個太醫看看，可寧才人偏指施太醫，說是跟施太醫相熟，其他的太醫都不認識。

  於是奴婢就讓其他太醫查藥房和用藥，寧才人是故意裝病，像是在躲什麼事。」

  「她能躲什麼事？」

  皇帝又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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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娘道：「宮中在昭儀的治理下井然有序，兩位婕妤對她也是淡淡的，陛下從來沒有召見過她，也許她想另闢蹊徑？」

  「陛下去看過了嗎？」

  「沒有。昭儀的意思是讓陛下過去看她？」

  陸惠韻冷冷一笑：「我傻啊。她想讓陛下去看她，可以派人去甘露殿請，她愛怎麼就怎麼，我們就當不知道。

  只要注意一點，不許鬧出人命。

  還有那個施太醫，你讓太醫院的人盯著點兒，再傳消息到宮外，盯著他家，有什麼錯處立刻抓出直接處置。

  一個大夫，不好好治病，非要跟后妃勾結沆瀣一氣，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把他給殺……」

  「不是，趕出太醫院。」

  幾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到了春天，皇帝召皇親國戚來上林苑踏春郊遊。

  相關內侍預備了射柳、擊鞠、擊丸等場地，以供宗親貴族們遊玩，因這次來的小孩子有些多，最不喜歡拘禮，見禮後皇帝就放他們出去玩。

  小皇子剛學會了走路，看到其他大哥哥大姐姐歡聲笑語的，張開雙臂躍躍欲試。

  陸念信上前道：「陛下，昭儀，臣帶著小皇子過去玩吧。」

  皇帝點點頭。

  陸惠韻看了眼雪娘，雪娘立刻帶著奶娘跟在後面。

  臨水殿內眾人推杯換盞，言笑晏晏。

  陸惠韻笑著一一掠過眾人，見眾人熱鬧間曹夫人偏坐一隅神色抑鬱一言不發。

  曹夫人是曹太后侄子曹英的妻子，曹英也就是陛下的表弟。

  上回對柔然一戰成名後，皇帝通過一系列的職務調換，由裴嬰、曹英、陸念信三人掌控天下兵馬。

  她走過去低聲問道：「曹夫人身子不適嗎？」

  曹夫人見是陸惠韻，神色有些尷尬：「妾身失儀，只是覺得殿內氣氛太悶，有些喘不過氣來。」

  陸惠韻點頭會意。

  她便主動藉口更衣，拉著曹夫人、言致寧去外面透透氣。

  曹夫人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還拉著娘娘和言夫人陪著妾身。」

  陸惠韻笑道：「夫人可別這麼說，本宮坐在裡面也是拘束的不行，陛下說帶著大家踏青，結果只能坐在室內望青。」

  言致寧挽著她的胳膊輕笑。

  曹夫人半是感慨道：「娘娘還真是平易近人，妾身的父親是個泥瓦匠，曹英原先就是個打鐵的。

  後靠著曹太后的榮光有了今日，跟京城的這些夫人都說不上幾句話……」

  她意識到說錯話，連忙致歉道：「妾身失言，還請娘娘原諒。」

  陸惠韻笑笑道：「什麼失言不失言的，人嘛，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那些出身好的也不比你多多少東西。」

  曹夫人如此謹慎，除了她出身不好跟京中貴婦格格不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曹家確切來說是從7年前戴太后死了才發跡。

  陛下對外戚約束非常嚴格，他們稍微有個冒頭或者其他，陛下都會敲打，免得他們走錯了路。

  曹夫人這才放下心來，並且把陸惠韻當成知心密友。

  想當初，她也想看看陸惠韻，後來擔心自己粗鄙被人嘲笑，才遠遠地看著陸惠韻。

  曹夫人笑笑道：「還是長平侯夫人好……」

  她掃過言致寧，忙道：「言夫人懷著孩子，我們停下來歇歇吧。」

  言致寧報之以感激微笑。

  陸惠韻有些歉意，言致寧完全可以跟她明說的，可她害怕失禮被人笑話，寧願自己撐著。

  她看到不遠處有個水榭亭子，便跟著二人走過去，有宮人上各種茶點，不遠處一群小孩子吵著鬧著玩捶丸。

  言致寧懷著孕，母性大發，看著不遠處的小孩子玩鬧得合不攏嘴。

  「那個是蘭陵公主吧，她居然把球擊得那麼遠。」言致寧感嘆道。

  陸惠韻和曹夫人笑吟吟地看著，只見蘭陵公主一棒揮出，瑪瑙球凌空飛旋，越過球窩，直奔著場外而去。

  場外都是行人，恐怕是要砸到其他玩鬧的小孩子。

  陸惠韻的神情不免緊張起來，只見那球飛過，砸到一個十二三歲、黝黑壯實的男孩子。

  那男孩子一手抱著球，一手捂著被砸到的腦袋，有些不知所措地四處看望。

  陸惠韻趕緊吩咐康生道：「派個人過去看看。」

  「是。」

  陸惠韻奇怪這孩子是誰，言致寧已經給出答案：「三公子脾氣很好呢，被砸到也不吭聲，也不鬧騰。」

  原來是曹夫人的小兒子曹達。

  陸惠韻心裡陡然一驚，原來這就是費皇后曾經要給蘭陵公主找的駙馬。

  果然很坑。

  曹夫人嘿嘿一笑，道：「他是最小的，郎君怕他們學會其他紈絝子弟的做派，一言一行要求都十分嚴格，若有違逆，是會動家法的。」

  曹英是苦出身，甚至一切都來自陛下，不敢有半分違逆，也不知道如何把兒子教育成翩翩公子，但覺得老實巴交不惹事就行。

  陸惠韻笑笑道：「把孩子教育成才不容易，但若是小孩子學壞那可是太容易了。陸家有一房遠親經商，他曾經跟我說過。

  不怕孩子吃喝玩樂，就怕孩子想不開去經商，因為吃喝玩樂花不了幾個錢，經商那就是大把大把貼錢進去。」

  曹夫人連連點頭：「郎君也是這麼說的，老實一點兒沒關係，陛下賞給曹家的錢，能讓曹家花八輩子。

  可若是拿著這些錢去外面，非要混出個人樣來，可能不到十年就沒了。

  曹達從小就老實木訥，學什麼都比其他孩子慢一些，郎君怕他被有心之人帶壞，故而對他的要求比兩個哥哥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