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野鴛鴦 下

  幾個小姑娘擠到窗戶邊，紛紛拿著望遠鏡去看。

  陸惠婷和左鑒已經離開那處沒人的假山，左鑒不知何處去，陸惠婷提著裙子往人堆里走，尤其是男人堆里。

  這算不了什麼？

  重點是陸惠婷屁股後面的裙子邊沿，掛在腰間，露出了中褲，中褲上還有泥濘，加上有些凌亂的頭髮，很難不讓人往深處想。

  很快有婆子過來，再然後陸惠婷被人擁著帶走。

  陸惠娉面如死灰的坐下來，喃喃道：「這不是壞我們陸家女兒的名聲嗎？」

  

  其他人紛紛放下望遠鏡，圍著桌子坐下來，一個個都不敢說話。

  過了良久，陸惠韻開口道：「別讓人知道我們看到了，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把折成望遠鏡的紙鋪平，心裡都提著一口氣。

  沒多久，有婆子過來稟告，說陶夫人不許她們出閣樓，自有丫鬟婆子服侍，讓她們不用擔心。

  陸惠韻瞥一眼樓下，只見院子四周圍滿了婆子，各個凝神屏息，不會放進來一隻蒼蠅。

  王若昭眼神安慰其他人，道：「祖母是為了保護我們。」

  今日明明是她的婚禮，可她還得安慰別人。

  「嗯。」其他人點點頭。

  到下午，宮中還有王府以及陸府，派人接幾個姑娘，馬車後面跟著的數十個神情嚴肅的婆子，舞陽公主的儀仗都來了。

  陸惠韻等人本來是賀王若昭的婚事，不曾想婚禮未正式開始就要離開。

  想到此，陸惠韻有些難過。

  陸惠娉倒是心大，看到自家馬車後面的數個侍衛，問馬車旁邊的秦氏道：「那些人是？還有母親呢？」

  秦氏笑道：「他們是宮裡的人，送慧成君回府。」

  接舞陽公主回去的中郎將裴嬰騎馬過來，道：「嘉成郡主也有。」

  「多謝中郎將。」陸惠韻拉著陸惠娉去拜。

  皇宮的消息挺快的，不僅派儀仗接舞陽公主，還派人送陸惠韻和嘉成郡主回去，這是用皇家的禮儀給她們撐腰。

  是啊，王家的婚宴上，有一對野鴛鴦，還是慧成君的妹妹，皇家必須保住幾個新封貴女的顏面。

  裴嬰騎在馬上，拱手還禮，道：「慧成君，皇后要你進宮陪舞陽公主，慧成君今晚收拾收拾，明日有人接慧成君。」

  「多謝中郎將告知。」陸惠韻再拜。

  秦氏喜不自勝，先是陸惠婷丟臉，然後皇家出面保女兒顏面。

  回了府，宮裡的幾個侍衛離開，但派來個嬤嬤跟著陸惠韻進清風池館，至於陸惠娉，則被王夫人扣在明瑟堂不許出門。

  秦氏當然不會讓陸惠韻出門，但為了滿足陸惠韻八卦的愛好，親自去三春堂打聽。

  畢竟秦氏現在也是如夫人。

  連翹以為陸惠韻不知情，緩緩講道：「四姑娘跟著夫人去王家赴宴，過了一會兒，四姑娘說要去更衣，王夫人便讓她去了。

  因是婚宴，賓客又多，王夫人便陪著陶夫人跟客人說話，誰知忽然來傳話，說四姑娘……衣衫不整的出來……

  王夫人當場就懵了，趕緊過去瞧……」

  連翹有些口渴，陸惠韻便遞過去一盞茶，連翹有些感激的看著她，接著道：「……據馮媽媽說，王夫人看到時，

  四姑娘只是頭髮有些凌亂，衣裳上有些泥點子，王夫人鬆口氣，誰知王夫人一口氣沒松完，就聽到婆子繪聲繪色的描述……

  原來四姑娘露著中褲讓男賓看了個遍，只是後來被其他人指出來，四姑娘才整理好衣裙……」

  說到這裡，連翹低下頭。

  秦氏和陸惠韻對視，眼神都很複雜，不知該喜該憂。

  於清風池館而言，陸惠婷栽這麼大跟頭，她們應該高興；於陸府而言，不是什麼好事。

  陸惠韻憑藉一己之力讓陸家女兒身價陡增，陸惠婷一下子就把陸家女兒帶入谷底。

  秦氏盯著連翹，冷靜道：「大人發了好大的火，陸惠婷怕被打死，說是跟左鑒出去過，大郎和二郎去侯府問了。」

  陸惠韻心裡咋舌，老太太和陸惠婷策劃能力真是槓槓的。

  首先確認左鑒跟他們同批到王府，跟左鑒單獨聊天，聊天結束後左鑒先離開，陸惠婷再衣衫不整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左鑒對陸惠婷一往情深，甚至為了她頂撞母親，陸念仁兄弟去問，左鑒必然據實以告。

  芸娘是個有經驗的，問道：「那怎麼打算處置四姑娘？」

  連翹低聲道：「四姑娘身邊的幾個丫鬟都被打死，大人吩咐在三春堂行的刑。

  三春堂圍的水泄不通，我進不去，只是有跟我關係好的，悄聲跟我說，老太太讓大人去左家提親……

  說左家能接受陸家的女兒，二姑娘有慧成君封號，將來左家也會跟著沾光的……

  王夫人說四姑娘不要臉，拖著陸家的女兒下水，大人說要打死四姑娘，老太太被氣病，口中叫嚷大人不孝順……」

  秦氏冷笑道：「這老太婆也太不中用了，她不是什麼尚書獨女嗎？名頭這麼響亮，還說皇后都要賣她面子。」

  連翹眼神露出為難，輕輕道：「老太太不是為這個事裝病的。」

  「還有什麼事？」陸惠韻好奇道。

  連翹抬頭，定定道：「老太太聽說宮裡來人，說皇上肯定看上二姑娘了，讓大人好好利用幾個孩子的婚事，給二姑娘將來添磚加瓦……」

  陸惠韻嘴角輕輕一歪，諷刺道：「她居然做著皇親國戚的美夢？！」

  先是要殺她，殺她不成就利用她，反正她是陸家的女兒，是老太太的孫女，這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秦氏怒拍桌子，罵道：「不要臉的老東西！」

  陸惠韻也覺得很鬱悶，媽的，你算計我，我還得給你收拾爛攤子，什麼玩意啊！

  芸娘倒吸一口冷氣，輕輕的過去扶秦氏的背，幫她順順氣，溫言道：「就算是兩位公子去左家問出什麼，又能怎樣呢？

  何況不管真相如何，左家是兒子，被人議論兩句也就過去了。

  蔣夫人聰慧心細如髮，這種事一看就猜出個七七八八，她看左公子跟眼珠子似的，不可能迎四姑娘入門的。

  所以，夫人，你去勸王夫人，讓她硬氣一點兒，直接打死四姑娘，保全兩位姑娘的名聲。

  反正二姑娘有慧成君封號，將來若有大造化，頭一個蔭蔽的是嫡母王夫人，相信王夫人會做出正確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