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該來的總會來的

  那天，老徐奉命帶著寧小舟，去鍛造部維修鍛造機。

  走進地下五層，就是鍛造部。一進門就如同進入到了火爐中，四壁上布滿了溫控設備都不管用。

  寧小舟寬大的連體工作服，瞬間就濕透了，沉甸甸地摩擦著皮膚，每走一步都像在砂紙上打磨。

  

  數十台大大小小不同型號的鍛造機，每一台都在嗡鳴、轟隆隆地響動著。機器前，一個個獄囚一絲不掛，在機器前忙碌著，絲毫不在意自己身體的裸露。

  幾乎每一個獄囚的手指都有殘缺，身上也到處都是傷痕，甚至有的皮肉都已經焦黑。

  而每個人鍛造的東西都不同，全是奇形怪狀的，不是常規部件。

  「為什麼要人手工鍛造？現在的技術，完全可以做到全部機械化。」

  老徐低聲說道：

  「我們這裡只是試驗、修復和設計，沒有一件東西是重樣的。用囚徒去完成，才是性價比最高的。」

  老徐走到一台停頓的機器前，打開玻璃罩，在虛擬顯示屏前輸入了一長串的指令。

  鍛造機緩緩啟動，爐門打開，一具已經燒焦的軀體露了出來。

  輕車熟路地操縱夾具將殘軀夾出來，扔進了一旁的廢物回收裝置，廢物回收裝置旋轉一下，殘軀就消失了。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又一聲慘叫響起，一個人被夾具夾起，捲入了鍛造機。

  老徐氣急敗壞地罵道：「媽的，又壞一台，今天任務又要完不成了，該死的東西。」

  快步走到那台鍛造機前，重複著修理動作。其他的獄囚熟視無睹，該幹什麼繼續幹什麼，絲毫沒有影響到進度。

  門口的幾個看守，也負手站立，雙目平視，對這一切司空見慣一樣。

  回來的路上，寧小舟問老徐：「這裡經常都會死人麼？」

  老徐嘿嘿直笑，拍了寧小舟腦袋一下：「你這個天真的孩子。不是經常！是每一分鐘！每一秒！每一瞬間，都在死人。這裡面，鍛造部，已經是算好的了。」

  寧小舟睜著大眼睛：「哪個部最危險？」

  老徐打了個哆嗦：「測試部門。」

  測試部，就是為了試驗測試這裡出品的，各種器械機甲功能的部門。

  不管是自行設計研發的武器機甲、還是戰鬥中撿回來的敵方武器，再或者黑市上買回來、搶回來、偷回來的其他派系的研發新品，最後都通過測試部來測試威力。

  這一晚上，寧小舟拼命地往嘴裡塞能量餅乾，只到吃不下為止。

  不養好身體，恐怕自己在測試部，連一次測試都挺不過去。

  當然，這一晚上因為沒完成任務又是罰站，不過寧小舟已經學會了靠牆站著睡覺。

  這一天終於來了，一大清早，士兵就通知寧小舟到測試部報導。

  來到測試部，位於地下第六層，足有一千多平方米。

  也不知道這裡一共有地下幾層。一度懷疑，會不會有十八層。

  走進門，就看到丘讓辭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和藹可親地打招呼：「小舟，你氣色不錯，看來最近身體好多了。」

  寧小舟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笑面閻羅，並不接話。

  丘讓辭指揮著十來個工程師，忙忙碌碌地準備著，一架機甲被推了出來。

  看到寧小舟的瞳子收縮了一下，丘讓辭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怎麼樣？和你記憶中完全一樣吧？」

  高大十米的巨大機甲，渾身包裹著生物材料的青色肌膚，虬結有力的雙腿，如同樹幹一樣杵在地面。

  上身六隻手臂，每一條手臂都有一人粗，手指像一個成年人的胳膊一樣，手腕上還配備著不同的武器。

  三個頭顱面目猙獰，眼睛如同人頭一樣大小，目光冷漠目視著前方。

  每個頭顱的頭頂，都帶著精鋼製作的翎羽。翎羽一節節地連接，靈活至極微微地拂動著。

  寧小舟努力仰起頭，才能看到機甲的頭頂。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手心握了一把汗水。

  是夢中的破軍神君？但是，但又不是！

  雖然兩者外形無限地接近，但是夢中的破軍給自己感覺，就是一個真實的神祇、高達千米的星君、一個頂天立地的神靈。

  而眼前的破軍，只是一具機甲、少了一些最關鍵的靈魂、只是一個粗劣的仿製品。

  但是、不管怎樣、寧小舟依然被這具機甲所震撼！

  在這個飛越太空的科技時代，從牙牙學語的嬰兒到垂垂老矣的老者，每個人對於各種機甲、飛行棋和武器，都是司空見慣、如數家珍。

  但是，如此巨大、精美、震撼的機甲，就算在資訊爆炸的網絡上，寧小舟也是第一次見到。

  丘讓辭走到機甲的身邊，輕輕撫摸著機甲，雙眼無限地愛戀。

  「這就是我們黑五實驗室，重新製作還原的破軍。歷史中的破軍已經徹底隕落了，如果我們黑五實驗室能夠復原，必將會震撼整個星際。」

  寧小舟雙眼睜得大大的，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復原一個舊機甲？難道不是科技一直在進步麼？」

  丘讓辭輕笑：「誰說現在的就一定是最先進的？科技的發展，永遠是發現新東西，也在不斷地驗證過去的舊東西。過去認為無用的，並不一定就真的無用。只是以當時的科技，沒有辦法破解其中的奧秘。」

  又搖頭啞笑：「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麼？好了，接下來就輪到你了，祝你今天好運。」

  看著丘讓辭眼神中隱藏的冰冷，寧小舟微微點了點頭。

  乘坐著升降機來到機甲的胸膛，胸膛彈開了一個艙門，裡面就是駕駛艙。

  第一次駕駛真正的機甲，而且是如此巨大的一個機甲，大腦不禁又是一陣眩暈。

  顯示屏傳來丘讓辭機械平穩的聲音：「寧小舟，我現在提醒注意事項。」

  「1、儘量控制住機甲的穩定性。一旦機甲出現故障有毀壞的趨勢，為了保護機甲，我們有可能對你發出人道毀滅的指令。」

  「2、只要沒有聽到測試中止，就不可以停止機甲的運動。任何沒有被允許的動作，都視為有危險的企圖，同樣會進行人道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