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侄女婉言

  隨著明城特有的血色霧靄隱沒在暮色中，我緩步走近明城城主的府門。

  「您在此稍等，我馬上去稟報城主。」我說明來意後，立在門口全身由漆黑重甲包裹的夜鴉軍立刻恭敬的回答。

  片刻後，夜鴉軍快速從院裡跑出來，因為跑動，身上重甲上的鐵環相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城主有請，您隨我來！」

  司上卿坐在首位，一城之主的架勢擺的十足，見到我進門，並沒有表現的有多高興，反而一臉的不耐煩。

  「帶他去見夫人，一旦確定此人也是沽名釣譽之輩，立即驅逐，永不得再入明城！」司上卿說罷，也不看我一眼，起身離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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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來到我身邊，躬身行禮後道：「先生請隨我來。」

  我跟著侍女轉身出門，心中不由覺得好笑，這司上卿大概見到的庸醫太多了，以致現在已經失去了耐心，好在這侍女還算有禮。

  隨著侍女進入另一個房間，剛剛進門便聞到了濃郁的藥香，通過極為混雜的藥香判斷，房中的病人最近應該服用過很多藥物，這對一個身體極度虛弱，病入膏肓的人來說，可不是好事。

  來到病床前，侍女打開床邊的幔帳，露出了病人蒼白憔悴的面容。昔日繞在膝邊玩耍的小丫頭，如今滿臉死氣。我幾乎可以肯定，她的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了。

  「先生，這便是我家夫人。」侍女說著，將一塊潔淨的手帕搭在了病人纖細的手腕上。

  我未作猶豫上前，將三根手指放在病人的手腕上，把過脈後起身。一旁的侍女則立刻仔細的將病人的手臂放回被子中。

  玉婉言的身體比我預想的更糟，魂體幾乎已經到了支離破碎的地步，如果得不到有效的及時的救治，香消玉殞是遲早的事。

  難怪司上卿會如此著急，心愛之人即將撒手而去，他自然沒有更多的耐心去消耗。

  侍女立在一旁，客氣的問：「先生，如何？」

  我略作思索道：「夫人的病在魂，不在身。但因此病纏綿日久，身體極度虛弱，無法完成修復魂體損傷的漫長過程。

  想要徹底治癒夫人的病，必須要下一劑猛藥。」

  「簡直一派胡言！」司上卿突然出現，打斷了我的話。

  「對身體如此虛弱的病人用猛藥，簡直一派胡言！」司上卿冷著一張臉，氣勢洶洶的上前，作勢就要將我從房間裡扔出去。

  「城主找了那麼多位鬼醫進城，夫人的病情可曾有過任何起色？」我不疾不徐淡淡的開口，用清冷的眸光直視司上卿。

  「你說的辦法，真的可行？」司上卿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何會被一個鬼醫的氣勢壓了下去。

  「今日我將話說的如此篤定，若方法無效連累了夫人，以城主的脾氣定然會殺了我泄憤。

  城主以為，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會來此送上自己的人頭嗎！」

  畢竟事關玉婉言，就算我信心十足，司上卿還是猶豫了。

  「我想試試。」床上一直昏睡的人突然虛弱的開口，司上卿連忙上前，握住了玉婉言的手。

  「婉言，你覺得怎麼樣？」

  「上卿，讓我試試，這也許是我最後的機會。」玉婉言此時極為虛弱，說話的聲音很小，要身邊的人努力去聽，才能聽得清。

  「婉言，你不要這樣說，我們的日子還長，你一定會沒事的。」司上卿的這句話並沒有得到回應，玉婉言再次閉上眼睛沉睡過去。

  片刻後，司上卿起身，「好，就按照你的辦法去做。但醜話我也說在前頭，婉言若有半點閃失，我定會將你挫骨揚灰！」

  既然司上卿肯退步，我自然有萬全之法。

  我臉上未表現出絲毫喜怒，頷首道：「請城主移步到門外等候。」

  站在院裡吹著冷風，司上卿幾次想衝上去破門而入，忍了好一會才把頂在心頭的那口氣咽了下去，「余先生需要什麼就給準備什麼，府內沒有的，立刻著人出去找！」

  「是！」

  對一旁的侍女吩咐完，司上卿快步離去。

  此時，屋裡除了躺在床上的玉婉言，就只有我。

  我將早就準備好的紙人取出，而後將玉婉言的魂體導入到紙人內。

  玉婉言的魂體剛剛被導入紙人內，紙人全身立刻發出朦朧的白光，片刻後紙人張開眼睛。

  看清站在眼前人的容貌後，紙人臉上閃過驚詫之色，立刻撩裙下跪，「叔叔！」

  很好，多年未見，她還能認出我這個叔叔！

  我眸光下垂，看向跪在腳下的人，「婉言，我早就告訴過你，以你的體質不適合在明城生活，你卻偏要一意孤行，如今更是將身體耗成了這副樣子，你對得起給你生命早年過世的父母嗎？」

  我的口氣不可謂不嚴厲，也是出於對這個唯一至親的心疼。

  「叔叔，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上卿！這句話當年我便說過，如今我我也不會動搖。」玉婉言抬頭看著我，滿臉哀求。

  她的哀求並不能讓我心軟，我不客氣的開口，「可你看看他把你照顧成了什麼樣子，氣息奄奄，幾乎一命嗚呼！」

  玉婉言眸中含淚，想哭卻又不敢哭出來。

  她終是為情所困，我又何必為難一個久病之人！

  「哎！罷了，就算你現在願意離開明城，以我此時的處境也無力幫你，你先起來吧。」我朝玉婉言輕抬手，同時落座。

  玉婉言扭過頭偷偷擦去眼角的淚花，起身來到我身邊，「叔叔，沒想到您當年被九界之人斬落，竟然投胎去了余家，成為了余家的後人。

  只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探尋您的下落，卻一直沒有得到任何結果，為何……」

  此事說來話長，我只好簡短回應，「前世的記憶，我也是剛剛才拿回來，之前我被余家人的身份所困，你自然找不到我。」

  「是！」玉婉言自然也知道，此處並不是討論這件事的地方，她並沒有繼續追問。

  我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玉婉言的身體，道：「你的肉身被魂體所累，如今太過孱弱，不適合做養魂之用了。

  這副紙身雖然不比本體方便，對你的魂體卻大有裨益。」

  看到玉婉言點頭，我又道：「我先將你的肉身送去星辰境養著，待魂體完全修復，再將肉身取回。」

  說著，我伸出劍指在虛空點了一下，立刻出現一個金色漩渦，玉婉言的肉身飄入金色漩渦內，漩渦隨即閉合徹底消失無蹤。

  「星辰境是叔叔的隨身空間，既然叔叔尋回了前世記憶，自然也能重新掌控星辰境了，多謝叔叔！」見我能重新掌控星辰境玉婉言自然為我高興。

  雖然記憶已經重新拿回，隨身空間也算是一點福利，可與我失去的東西相比，這些不過是冰山一角。

  「隨身空間雖然能用，可以我如今的力量，想要拿回那些失去的東西，卻難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