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進入明城

  「好！那我就不跟余老闆客氣了！」女孩邊跟著我繼續往前走，邊道：「明城之事，我倒是有所耳聞。

  玉婉言一直重病纏身，最近更是病情加重，聽說她就快不行了。

  司上卿將尋找名醫的榜文貼滿了明城的大街小巷，明城的小孩子都知道城主在為自己的心上人尋找名醫。

  司上卿對玉婉言的深情，在明城更是傳為了佳話。」

  玉婉言當年與司上卿相識相戀之事，我是知道的，她自住進明城的第一個年份起，便開始纏綿病榻。

  沒想到病了這麼多年，幾乎將命搭進去，她還是不肯離開明城。

  聞言，我向女孩投去感激的眼神，「多謝黎大夫的提點，看來婉言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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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點頭，道：」玉婉言病重，所以現在整個明城都被一種奇怪的氣氛籠罩著。大家都盼著玉婉言能快點好起來，如果她真的一命嗚呼了，以司上卿的作風，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明城最近的動作比較大，司上卿的性情突然大變，恐怕也與此事有關。

  司上卿現在每天都在接待不同的鬼醫，不過可惜，那些人看過玉婉言以後，卻都束手無策。

  司上卿為了讓更多的鬼醫出手，還以副城主之位相許。

  如果有人能治好玉婉言，不僅能得到司上卿的重禮相謝，還能坐上明城副城主之位。「

  寥寥數語，冥眼鬼醫向我提供了兩個信息：第一，玉婉言命不久矣；第二，治好玉婉言可坐上明城副城主之位。

  冥眼鬼醫提供的這兩個消息不僅重要而且及時，想要拿到玉婉言妹妹的身份，必須要有玉婉言的幫忙，更何況她是我的至親，我不可能見死不救。

  明城副城主之位定然只是司上卿拋出的一個虛名，但有了副城主的名號，日後行事就會方便的多。

  思及此處，我不由面露愉悅之色，」既然司上卿那麼著急，玉婉言的病也該好了。「

  女孩立刻將探尋的目光投了過來，「哦？余老闆有把握能治好玉婉言的病？」

  我並無避諱，直言道：「既然黎大夫之前探查過我的記憶，也該知道我前一世的身份，她是我前世的侄女，本該是冥府的人，卻一直生活在明城。

  在不適宜的環境中生活，身體遲早都會出問題。」

  女孩贊同的點點投，「看余老闆已成竹在胸，那我便祝余老闆馬到功成！」

  與瞑眼鬼醫匆匆話別後，我未作停留直接去了明城。

  明城，其實是一個位於陰陽兩界之間的地域，此地雖然占地面積不大，但因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掌權者過硬的手腕，讓這個地域有足夠的實力屹立在陰陽兩界之間。

  因為處在陰陽兩界之間，此地名為明城！

  明，取一陰一陽，日月同輝之意。

  明城之主司上卿，是一個很有手腕的人。其治御之下的夜鴉軍更以軍紀嚴明、鐵血之師為名，讓外界忌憚不已。

  進入明城後，稍加打探，我便對玉婉言的事有了大概的了解。

  正如瞑眼鬼醫所說，玉婉言的確已經病入膏肓，恐怕已經時日無多。

  就算不進入城主府，也能感受得到從城主府散發而出的濃重死氣。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走進一家客棧，勤快的小二立刻迎了上來。

  「一間朝陽的房間，酒菜送到房間來！」

  「好嘞，上房一間！客官樓上請！」

  小二剛從房裡退出去，我還未坐穩，一個淺灰色的影子突然出現，身影佝僂的坐在我的對面，悄無聲息。

  「明城最近並不太平，你不該冒險過來！」

  看向來人，我的嘴角立刻露出一個帶有溫度的笑容，「你的行蹤還是如此詭秘。」

  我隨手遞上一杯熱茶，對方嘆了口氣，將冷硬的聲調放的柔和，「你來這裡，似乎並不只是為了紙人原料的事。」

  我自然不止為了原料的事，此次明城之行，一來為玉婉言的病，二來為明城副城主之位。

  混沌的眸光動了動，對方又道：「你似乎得了什麼好東西。」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此人的眼睛。

  我未置一言，將一張老舊羊皮擺在了那人的面前，正是金磊那對母子帶來的那張舊羊皮。

  對面的人鼻頭輕聳後，像是發現了世間最靚麗的美景般激動的坐直了身體，渾濁發黃的雙眼盯緊桌面上的羊皮，雙手卻遲遲未動。

  「這就是今天那對母子帶來的東西？」她問。

  我頷首，「金磊的母親說這塊羊皮上記錄著一些東西，但她並不知，可以讓羊皮上的字顯露出來的方法。」

  「這的確是個老物件，相信你也嗅到了這塊皮子上散發出的古老氣息。如果她的話是真的，我倒是聽說過一種讓文字顯現的方法，不妨一試。」對面的人有些激動的回答。

  她的話我自然十分感興趣，我把皮子拿出來，就是想知道這方面的信息，「什麼方法？」

  「那是一種水。」那人沉吟道：「被稱為岩心活泉，在東邊的銀色冰岩中可以找到。」果然，她說出的方法，與我想到的方法一致。

  「銀色冰岩？在熊老的領地！」我不由面露難色。

  那人附和道：「不錯，在冰岩山上，那裡正是熊老的領地。」

  熊老，我倒是聽說過這個人，消息來源大多來自我的那位供貨商阿力。在阿力的口中，熊老是一個殘虐、貪婪的暴徒。他靠打家劫舍起家，從來不知慈悲為何物，想要從熊老的手裡弄到些東西，不被他剝削個徹底，他恐怕是不會罷休的。

  見我犯起難來，對面的人毫不在意的輕哼一聲，「熊老，不過一個粗人而已，貪利的人往往心思簡單最容易對付，需要提防的是那些善於籌謀的傢伙。」

  她說著將耳邊的花白頭髮向而後歸攏，同時緩慢起身，「這件事交給我。」頓了頓，她又向我投來關切的目光，「看你的狀態，你的時間不多了，一定要早做打算！」

  她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知道我是紙人之身的其中一人。

  這副紙身，我已經用了兩百多年，自出生那刻起一直用到了今日。

  這副紙身出自父親和爺爺之手，製作工序繁瑣，符文繁複，幾乎傾盡了爺爺畢生的心血。

  紙身給我了長於普通人的壽命，但畢竟是紙身，終有崩壞的一天。

  最近幾年，紙身崩壞的次數越來越多，我雖然盡力修補，卻無法挽回紙身已接近崩潰的事實。

  為了繼續生存下去，我四處尋找重生之法，這件事她是知道的。

  所以，看到我氣色不佳，她也不免為我擔心。

  我未置一言，沉寂一如窗外的暮色，只好微微點頭，以作回應。

  佝僂的身影踏出幾步，又看了我一眼，才隱沒於夜色之中。

  一些膽大的遊魂以旅行家自居，經常會到東邊探險，然而那裡對於獨行的散魂來說卻是一片殺戮之地。

  並不是所有被野心支配的人，都能取得最後的成功，大部分時候還要靠過硬的實力和一點點運氣。

  剛剛離開的人名為蘇涵，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遊走四方的旅行家。

  在多年前我曾經幫過她，從那以後，我和她便往來頻密，如今我們相互照應，彼此信任。

  我自然深知，這個從外表看起來身體十分孱弱的朋友，卻並不像看起來那樣容易對付。她手持利刃，是最好的戰士；她潛藏暗夜則是最狡黠的獵手。除了身負絕技，她同樣擁有睿智的頭腦。

  若與她為敵，她會是最難纏的對手。若與她為友，她則是最值得信任的夥伴。

  但，此時，我卻將那份信任做了一些保留。

  畢竟，元定也曾是我最為信任的朋友，結果我卻被這個最信任的人親手絞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