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老舊羊皮

  室內簡潔的裝修讓屋子看起來很寬敞，也很舒適，很容易讓人放鬆下來。

  余多多送上兩杯熱水，在水氣的氤氳下年輕人的臉色慘白如紙，作為一個大活人，他的氣色還沒有我和余多多這兩個紙人的氣色好。

  喝了口熱水，母親終於開口，她的一隻手在淺灰色外衣口袋裡踟躕著，同時將目光投在了我的臉上，「我們來是想給我兒子金磊訂做一個紙人，他的時間不多了。說實話，你猜得不錯，我沒錢，但是……」女人因緊張而有些輕顫的雙唇努力張闔著，試圖將自己的意圖清楚的傳達給我。

  放在外衣口袋裡的手終於被抽出，她將手心裡的東西平鋪在桌面上，那是一張老舊的獸皮，在燈光下閃耀著古老和神秘的色澤。

  「這是一個老物件，在我們家裡傳承了幾代，雖然我不知道它的用處，但我可以肯定它的價值足可以兌換一個紙人。」女人的手指在獸皮上戀戀不捨的摩挲著，隨後又補充道：「一個最好的紙人！」

  「這是一塊羊皮。」這塊老舊的羊皮，從出現的那一刻就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我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它同時開口。

  女人聞言點頭，又道：「這是一塊羊皮，上面記載著一些東西，但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看到羊皮上所記錄的內容。」

  她似乎怕我不識貨，又連忙道：「為了保住這塊羊皮，我太爺爺曾經為了它傾家蕩產，他能看到上面的字，但不知為何羊皮上的內容並沒有傳下來，而且我們這些後代也沒有一個人能看的到羊皮上的字。

  但它並不像看起來這樣平凡，它的價值足以兌換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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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說著，把羊皮拿起來遞到了我的手裡。

  羊皮入手，我只觸了一下便感知到羊皮中蘊含著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雖然我也不能看到羊皮上的字，但女人說的沒錯，這是個老物件，這東西的價值足以兌換十個紙人了。

  我悄然收斂了眸光中的興奮，雖然現在還看不到羊皮上的文字，但能看到羊皮上字的方法，我已經瞭然於胸。

  這塊羊皮，讓我想起了曾經聽說過的一個傳聞，若我運氣不錯，這張羊皮可謂來的正是時候！

  女人雖然說的篤定，但當我拿起羊皮時，她還是有些擔心。有價值的東西，只有放在懂得使用的人的手裡才能體現他的價值。如果這東西對別人沒用，再有價值的東西也會顯得毫無用處。

  「這的確是個老物件，但我看不出它有何特別之處，正如你所說，羊皮上什麼都沒有，看不出有何用處。」我淡然開口，顯然這非女人想要聽到的答案。

  母子倆一臉沮喪，尤其是母親一臉哭相，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面對這個走投無路的母親，我不想再扮演一個斤斤計較的奸商，緊接著說道：「雖然暫時不能確定它的具體價值，但我還是會接受你們的訂單。你們隨時可以下單，定製一個高級紙人。」

  既然已經得了便宜，不妨做一回大方的賣家，給這對可憐母子留個好印象。

  母親聞言猛然抬頭，由於激動，眼眶中的熱淚隨之滾落面頰，「老闆，你說的是真的？」

  看到我點頭，母親連忙道謝：「謝謝！謝謝！」

  「不用謝，你們用等價值的東西做了交換，這是你們應得的。」

  我的話音剛落，母親迫不及待的開口，「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希望紙人能儘快做好。」

  我抬眸掃了金磊一眼，略作沉思，「鑑於他的身體狀況，我會在一個月內做好紙人，正常的預定是提前三個月。一個月是最短期限，不能再短了。」

  我說的慢條斯理，但余多多卻已經看出我的意圖，我能將工期縮短至一個月便是看在羊皮的份上。

  「無論對方多著急，這人總能穩當沉著，如一座海底冰岩令人無法撼動。」余多多在一旁掃了我一眼，但我卻不知她心中所想。

  母子倆對視一眼，金磊默默頷首，母親沉默良久才終於開口，「好，我們一定會再堅持一個月。」

  送走疲憊的訪客，沉重的夜色已經逐漸退去，東方顯露曙光。

  「主人，一個月的時間是不是過於倉促了？」余多多關上店門後回身，她很少對我用主人這個稱呼，除非在她十分焦慮的情況下。

  我聞言抬眸，「天亮了！我出門幾天，你留下看家。」

  「出門幾天！咱們的時間本來就已經很緊張了，你還要出門？」

  「所以你要抓緊時間把所有材料都處理好，我回來以後就可以直接製作，這樣就能趕得及交貨了！」

  「老余！你這是剝削！」余多多氣的跳腳，卻只能看著剝削自己的人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

  走出沒多遠，我便迎面撞上了正要去紙紮鋪的瞑眼鬼醫，「余老闆，在這裡遇到你正好！」

  我忙迎上去，「之前的事多謝。」

  「大家都是朋友，余老闆客氣了。剛好我也有事找你幫忙！」

  我看向女孩，說出自己的猜想：「可是關於躲避無常殿探查之事？」

  女孩立刻笑了起來，「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余老闆！」

  踟躕片刻後，女孩道：「實不相瞞，你受傷時我探查了你的記憶，得知明城城主司上卿的夫人玉婉言是你的侄女。

  與她一同降生的，還有一個雙生妹妹。

  妹妹生下後便夭折了，此事外人並不知情。

  但是生死簿上，卻是有記載的。」

  冥眼鬼醫的成名絕技「古今眸」能探查人的記憶，在探查記憶過程中，能使人恢復記憶或遺忘部分記憶。

  這種功法雖然神奇，卻對施術者有很強的反噬作用，我曾見她用過一次，沒想到這次她卻為了幫我而再次發動古今眸。

  女孩頓了頓又道：「若我能借用玉婉言妹妹的身份，便能躲避無常殿的抓捕！」

  我迎上女孩的目光：「婉言的確有一個雙生妹妹，黎大夫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幫忙。

  且不說咱們相識多年，這個忙我該幫。

  就說這次，你不僅救了我的命，又幫我找回了前世記憶，這個人情我也該還！」

  女孩聞言淡淡的牽動嘴角：「余老闆不必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我未曾徵求你的意見便擅自做主，你不怪我多事便好！」

  「黎大夫為了幫我恢復記憶，不惜承受反噬之力，我心裡若有半分責怪，就是不仁不義、不知好歹了！也枉費我們相識多年的情誼！

  剛好，我正準備去一趟明城，這件事我會儘快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