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男人在這世上，能掙錢，路也就更多了些。可是我們女子。一句，女子無私財，就把人拘住了。」秀娥看向遠方，眼中還是有嘆息，女子無私財，就拘住了所有女子。現在不管是秀娥，還是素秋，桃花，她們出來賺銀子，都是說為了孩子，都是要用兒子的名義。

  桃花輕嘆一聲：「世間規矩如此，那什麼時候，這世道才不會這樣呢？」

  秀娥搖頭，不曉得，但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趕緊讓新鋪子開張，新鋪子開張之後，陳慶就要帶上召兒回家鄉了。

  召兒第二天來鋪子裡的時候，面上似乎有些不悅，和陳慶也不是一塊來的，秀娥看見召兒這樣，等召兒走進來就拉住她的手：「你不願意回去。」

  「不是不願意，只是我走了，就留下大奶奶一個人了。」召兒的唇撅得高高的，秀娥伸手擰她臉一下：「傻瓜，怎麼就是我一個人了，有秀兒，有……」

  秀娥還要掰著手指頭數，召兒的淚已經落下，秀娥倒不好再數，只是把召兒的手握住：「你不用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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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擔心您，我就是，就是忍不住。」召兒哽咽地說著，接著召兒伏在秀娥腿上：「我幾歲就跟著大奶奶了，就算嫁人之後，也沒有離開過大奶奶，這乍然要離開，心裡就，就難過極了。」

  秀娥輕輕地拍著召兒的背：「我曉得你難過，但這世上，沒有人會長長久久地和你在一起。」秀娥這一句話，惹得召兒又哭出聲：「那我也不願意。大奶奶，我從沒想過離開您。」

  秀娥捧起召兒的臉龐，看著召兒的眼睛，秀娥又何嘗願意召兒離開，但秀娥這些年，越發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人這輩子，沒有人會永遠陪著自己走下去，既然註定孤獨，那就讓自己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走吧。

  「你成了親，有你的丈夫，以後還有你的兒女，你們是一家子，你們要走完這後面的路。召兒，我曉得你我之間，情同姐妹，但姐妹，也只能走一段路。」秀娥用手擦掉召兒面上的淚，輕聲道：「召兒，多謝你。」

  「大奶奶！」召兒抱住了秀娥的腰，已經完全明白秀娥的意思了，再捨不得，也要放手。可是大奶奶是這樣好的一個人，怎能這樣快就放手？

  秀娥伸手撫摸召兒的頭髮，心中又酸又甜，百感交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桃花掀起帘子走進來，瞧見秀娥和召兒這樣，心裡也有些酸澀，但還是故意輕咳一聲，用活潑的聲音說：「召兒，東家不是叮囑你，這回新鋪開張，你要和棠兒一起，負責請客的酒席，怎麼就忘記了？」

  召兒啊了一聲，急忙站起身：「是，我是忘記了。」說完召兒就飛跑出去了。等召兒走了，桃花才對秀娥道：「東家既然捨不得，為什麼又要讓召兒姑娘離開呢？」

  「你見過老母雞帶小雞嗎？」秀娥反問，桃花剛想說見過，就明白了秀娥的用意，輕聲道：「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對召兒，真的很好。」

  對召兒不是一味地寵著護著，而是教召兒本事，讓召兒學識字會算帳，會管家能做生意。讓她有足夠的面對世間的勇氣。

  「召兒好福氣！」桃花由衷地說著，秀娥也淡淡一笑：「其實，我也好福氣。」這好福氣因何而來，秀娥沒有說下去，桃花也沒有繼續問，有些事兒，不用說的太明白，說的太明白，就過了。

  朱止青很快就收到一封信，秀娥寫的，除了循例問了問店內的生意之外，秀娥在信上說，要把朱止青和陳慶換一換，讓朱止青把店鋪內的生意都交給劉東，在半個月後啟程去省城。

  朱止青並不意外秀娥會讓自己前往省城，畢竟上次秀娥回來的時候，已經說過對未來的那些安排，而這樣的安排，足以讓秀娥成為全省很有影響的商人。

  既然做出這樣的安排，那秀娥身邊也就需要人。朱止青意外的是，陳慶竟然會回到這裡，而不是繼續留在省城。但這些疑問都被朱止青給按住了，等到了省城，自己還有一些日子和陳慶長談，既然如此，那就把這些疑問都留到省城。

  朱止青按照秀娥的安排，在梳理鋪子裡的生意，還有帳本，銀子這些也要交代給春姨。

  春姨自從上回秀娥回來時候說了那些話，也就學著來看這些，聽說朱止青要往省城裡面去，春姨也不意外：「上回婆婆還和我說，姐姐這架勢，定然是要把生意做大，既然要做大，那就不會只在這裡，還說，只怕帶去的那些人都不夠呢，在猜什麼時候把你也叫上去，沒想到要到了這時候才叫你上去。」

  「是，我也早有準備。」朱止青把帳本、銀子送到春姨手邊：「這是這些日子的帳本，我都整理好了，劉東，您也見過的，也是個伶俐人。」

  「姐姐身邊的人，哪個不伶俐了？」春姨含笑接了那些帳本，朱止青見春姨也和自己原先見的時候不一樣了，不由笑了笑，似乎跟在秀娥身邊的人，慢慢都會變成這樣充滿著信心，笑著的時候，仿佛在發光的樣子。

  鋪子裡面的事兒整理好，朱止青還要去莊子裡和吳婆子辭行，吳婆子這會兒在莊上，可以說是說一不二，朱止青到的時候，她正中氣十足地在那安排，要人家趕緊把魚撈上來，好送進城裡。

  聽到朱止青喊乾娘，吳婆子頭都沒回：「又是什麼人在我背後裝神弄鬼，裝出阿青的聲音騙我。」

  「乾娘，確實是我！」朱止青忍不住笑了，吳婆子這才回頭，瞧見是朱止青站在那裡，吳婆子哎呀了一聲就要伸手去打一邊的小廝：「你們都沒有提醒我一聲，阿青回來也不和我說。」

  「我們和你說了，可是你不信。」小廝委屈地說著，朱止青已經笑了：「乾娘，先讓他們撈著魚，我和您回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