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不用了。」秀娥聲音並不大，卻很有說服力：「若這樣才能讓她們跟了去，反而不好。」

  章嫂子也曉得秀娥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因此章嫂子沒有多說，只是服侍秀娥坐上了車，自己就坐上車轅。

  三輛車都往城門處駛去，秀娥坐在第一輛車內，仿佛能聽到外面人的議論聲，不外就是說自己到底打了什麼主意，是不是真的要把這些姑娘送去做見不得人的生意。秀娥不由握住了拳，不要去想這些外面的說話，很快，就可以看到到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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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駛出城門，車夫勒住了馬，章嫂子已經對秀娥恭敬地道：「大奶奶，我們在這等多久。」

  「一個時辰！」秀娥語氣平靜，今兒出來的早，等上一個時辰，也足夠能趕到住宿的地方。

  章嫂子輕聲應是，又把車簾放下，儘管沒有沙漏，但秀娥卻覺得面前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沙漏，那個沙漏往下滴著沙子，仿佛是在決定自己的命運。

  而知道秀娥說的三日之期的人不少，逐漸秀娥的馬車面前，圍上了人。

  「大奶奶！」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秀娥想抬頭去看，但看不到人影，而章嫂子已經跳下馬車，對面前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鬟笑了：「你這孩子，怎麼跟上來的。」

  「我爹，我爹他想把我贖回去，我也曉得，我爹是想我這一生安安穩穩的，但我呢，也想見見世面，所以我和我爹，吵了好幾天，我爹才答應了。」說話的丫鬟名喚小月，口齒很好，春姨就是因為她口齒伶俐，才挑中了她。

  秀娥不由露出一抹笑，這樣的人，還有主見，難怪春姨會挑中她，有這麼一個人，似乎更好些。

  「大奶奶。」章嫂子走到馬車面前，秀娥已經掀起車簾，看見秀娥掀起車簾，圍觀的人不由發出一聲驚呼，高門大戶的當家主母，哪能這樣輕易掀起車簾。

  秀娥的手挑著帘子，已經露出半張臉：「你願意跟我去？」

  「大奶奶，能去見見世面，總好過一輩子都沒離開過這周圍。」小月高聲回答，她目光清朗，讓秀娥笑了：「好，去後面的馬車吧。」

  章嫂子見小月去了後面馬車，不由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能來一個也好，能來一個，就證明那個傳聞並不是真的。

  陽光往另一邊移去，眼看這一個時辰快要過了，章嫂子正準備上前請示秀娥，要不要立即動身，就瞧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子，帶著個丫鬟走過來。

  瞧見秀娥的馬車，那丫鬟滿是喜悅：「婆婆，婆婆，您瞧，大奶奶的馬車沒有走呢。」

  「你這丫頭，怎麼說你也不停，這一去，就是，就是，唉，我還能不能見到你了？」

  這丫鬟叫霜兒，聽到老婆子這話就撒嬌地說：「婆婆，我都和您說過了，大奶奶在省城，做的也是正正經經的生意，那些人說的話，都是嫉妒我們家大奶奶，嫉妒她一個年輕女子，沒了丈夫還能撐起這麼大的家業，別看他們平常在那說我們家大奶奶這啊那啊，若他們家中有大奶奶這樣一個人，恨不得供起來呢。」

  霜兒說話語氣輕快，還說中了這些圍觀的人的心事。秀娥已經挑起帘子：「既來得遲了，那就快些上車吧，我們要走了。」

  「大奶奶，您怎麼悄悄地就走了，難道您忘了，還有我沒來呢。」小紅已經從城門處跑進來，她跑的氣喘吁吁，見到秀娥就笑著說：「那天您可是問我和小菊了，小菊不願意跟了您去省城，但我也想去見見世面，而且小素，也去了鋪子裡了。」

  小素就是春姨挑中的另一個丫鬟，她娘那天也來贖她，也是在那說的淚汪汪的。

  秀娥點頭：「好，你既然願意去，那就上車吧。」章嫂子聽了小紅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也生出一股豪氣來，對，這些人就是嫉妒，嫉妒自己家的主人能幹，才造出這麼多謠言來，要是他們家能有大奶奶這樣一個人，早就把大奶奶供起來了。

  「走吧！」秀娥已經放下車簾，章嫂子對車夫點頭，示意他趕車離開。

  「我也來送妹妹一程。」城門處又傳出一個聲音，接著一輛馬車從城門處緩緩駛出。這輛馬車，秀娥熟悉的很，就是杜家的馬車，而這會兒對秀娥口稱妹妹的，也只有楚雙霜一個人了。

  楚雙霜車轅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秀兒。見眾人都看向楚雙霜的馬車，秀兒淡淡一笑：「我們家大奶奶和楊大奶奶情同姐妹，那些外面的人亂嚼舌根，也不怕以後下了地獄。」秀兒話中意有所指，果真有人面上現出慚愧。

  秀兒繼續道：「我們家大奶奶特地來送楊大奶奶，不光如此，我們家大奶奶還命我跟了楊大奶奶去。」

  楚雙霜來送秀娥，還只能算她們之間感情很好，讓秀兒跟著秀娥去，那就證明，秀娥做的事情，並不是很多人口中說的，什麼見不得人的生意。

  畢竟秀兒是楚雙霜從楚家帶出來的貼身丫鬟，若不是對秀娥有十二萬分的信任，也不會讓秀兒跟著秀娥去。

  眾人安靜了會兒，又開始議論起來，這些議論的聲音，已經傳到秀娥耳中，秀娥唇邊現出笑容，但她的語氣還是很平靜：「再往前面走一走。」

  城門口畢竟沒有讓人落腳敘話的地方，而再往前，就是五里亭了，到了五里亭，就可以和楚雙霜敘話了。

  楚雙霜當然曉得秀娥的意思，也就讓馬車跟在秀娥車後。車到五里亭，秀娥剛掀起車簾，就瞧見楚雙霜。

  「姐姐，多謝了。」秀娥還想對楚雙霜行禮，楚雙霜已經扶住她：「我還沒謝你，你怎麼就要謝我。」

  「我真沒想到，姐姐竟然願意冒這麼大的風險。」秀娥這句話情真意切，畢竟楚雙霜和秀娥不一樣，楚雙霜是杜家的主母，是楚家的女兒，一旦行差踏錯，就要被眾人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