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少年

  別的都還好，陳慶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這開張的日子挑了這樣晚？按說不該是趕在過年前開張嗎？還能掙一波年底的銀子。這過年後才開張，剛開年，生意必定沒那麼好的。

  秀娥卻沒有說話，只是吩咐他們二人照了自己的預備去做。陳慶還想再說幾句，朱止青已經拉著陳慶離開。

  「阿青，你怎麼不和東家說？這等過了年再開張，黃花菜都涼了。」陳慶眉頭深鎖，不解地問。

  「東家這樣做，必定是有東家的想法。再說了，這鋪子是自己買的，這銀子呢，也是這些年東家賺的，她……」朱止青話沒說完就被陳慶打斷了：「你啊，就是事事都要聽東家的，你可曉得，我們雖說只是夥計，但拿了東家的銀子，就要多替東家想一想。」

  「橫豎，我覺得，東家想的一定是對的。」朱止青的話讓陳慶都想抬手打他，就見召兒從一邊走過來，看見召兒，陳慶急忙擠出一個笑容：「召兒姑娘，許多日子不見你。」

  「小陳哥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和你，哪天不見個兩三回？」召兒口中說著，那眼睛卻落在朱止青身上。

  「是嗎？每天都見個兩三回，那我怎麼不曉得？」陳慶就喜歡和召兒說話，召兒卻想多和朱止青說話，見朱止青已經離開，召兒就推陳慶一把：「大奶奶叫你們來是商量事情，這會兒朱小哥都走了，你還不趕緊跟上。」

  

  陳慶哦了一聲，腳步匆匆地追著朱止青離開。召兒這才搖頭，提著食盒走進帳房。

  秀娥正在看帳，眼沒有離開帳，口中卻道：「你不是在和他們說話嗎？怎麼這麼快就進來了？」

  「奶奶，您這後腦勺是長了眼睛嗎？」召兒把食盒放下：「我還不是擔心您被餓到，所以才急忙把飯送來。」

  秀娥雖在店裡，但並不和夥計們一起吃飯，每天的飯食也是從楊家送來，都是秀娥愛吃的。

  秀娥把手中帳本放下：「這都跟誰學的，還反問我了？」

  「跟奶奶您學的。」召兒把碗筷布好，給秀娥打了一碗湯放在那。秀娥先喝了一口湯，好墊一墊，這才拿起筷子吃飯。

  「奶奶，方才我聽小陳哥說的話，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還有朱小哥，是不是太……」召兒見秀娥用了半碗飯，又添了一口，給秀娥布菜時候，小心翼翼地問。

  「女大不中留！」秀娥只用筷子敲了召兒的手一下。召兒的臉頓時紅了：「奶奶，我，我哪有不中留啊？」

  「你對朱小哥的喜歡，都快漫出來了。每天就是朱小哥朱小哥。」秀娥淡淡地說，召兒咬住下唇：「奶奶，這不都是，都是……」

  「別支支吾吾地了，你們年歲也不小了，等到差不多時候，就尋個人去探探他口氣，說起來，他不是認了莊子上的吳婆子為乾媽，你和你娘悄悄說了，讓你娘托人去問。」

  「這事兒，我怎麼好意思自己去問。好大奶奶，要不，您把我娘叫進來，和她說了。」召兒聽到秀娥的話，先是歡喜，接著就尋了理由。

  「你要嫁人，倒要我和你娘說，你這個小機靈，可是擔心你自己和你娘說，你娘不願意？」秀娥先覺得奇怪，接著就笑了，瞧著召兒在那詢問。召兒的臉登時紅了，只在那點頭。

  「果真是女大不中留！」秀娥又說了一句，召兒急忙給秀娥倒杯茶：「我啊，還要繼續服侍奶奶您幾年。」

  見召兒這機靈的，秀娥只淡淡笑了笑，召兒見到秀娥面上的笑容，曉得她答應了，心裡越發歡喜了。

  召兒的娘在楊太太院子裡管些衣衫首飾的事兒，秀娥平常見了她，也是客客氣氣的。但要讓秀娥專門找召兒的娘說這事兒，召兒會不好意思，秀娥也覺得突兀。

  見秀娥在那皺眉思索，召兒急忙道：「奶奶您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就好，等尋到機會，和我娘說一聲就是。」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心裡著急的不行，口裡面卻說，不在意。」秀娥推一把召兒，召兒撒嬌地喊了一聲：「奶奶！」

  「把這飯菜收拾了，你拿出去吃吧，我再看會兒帳。」秀娥曉得再說下去，說不定召兒會翻臉了，於是秀娥也沒有再說，召兒收拾了飯菜，提了食盒出去，就在院子裡石桌上吃飯。

  想到秀娥方才說的話，召兒邊吃邊笑，要真能嫁了自己喜歡的人，這日子，就過得更好了。

  「召兒，你怎麼在這吃飯？」陳慶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召兒的思緒。召兒也吃完了，把剩下的飯菜收拾好了，把食盒蓋上就對陳慶道：「奶奶賞我的，我當然要在這裡吃完，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想了又想，還是想回來和東家說說這事兒，這銀子，可不能丟進水裡。」陳慶的話讓召兒仔細看了看他，什麼話都沒說。

  眼見這院子裡只有自己和召兒，陳慶的膽子不由大起來，他伸手想去拉召兒的手：「召兒，你來，我有句話想和你說。」

  「又不是小時候各自在家，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召兒把手甩開，他們二人在孩童時候，也曾在一起玩耍過，算得上青梅竹馬。

  陳慶見召兒把自己手甩開，也不在意，只是瞧著召兒道：「我就是，就是，想和你說，我做這些，都是……」

  「朱小哥，你怎麼也回來了？」召兒看見朱止青也走進院子，完全不把陳慶放在心上，歡歡喜喜地說。

  陳慶那句，都是為了想和你在一起的話都沒說完，就看見召兒笑吟吟地和朱止青說話。

  召兒和朱止青說的話也很平常，但陳慶站在旁邊，左看右看，只覺得召兒面對朱止青的時候，笑得格外甜，連說話的聲音都嬌柔了許多。

  陳慶越看越不是滋味，女孩子家怎麼能這樣呢？笑得那麼甜，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和自己說話時候不一樣。真是，太不應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