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齊聚咸池

  咸池城是太陰諸部最後的堡壘，為了不被羽人攻破，常儀在這裡舉行了儀式，將最後的太陰諸部，變成了不死不滅的月靈。

  因為月靈只能在黑夜中存在，常儀又和十二月巫一起，召喚了極夜。

  正是極夜的到來，讓咸池城成為一座，永遠不會被攻陷的城市，也讓咸池和若木，永遠失去光明，只能沉寂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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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僅僅從肉眼觀察，咸池城和極夜，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一樣的黑暗和寂寥，讓人覺得連風都是黑色。

  可若是洞察到元氣的流動，就會發現這裡的黑暗更加純粹，純粹到容不下別的一點東西。

  修為到了墨非夜等人這個地步，黑暗與否，本因影響不到他們的視力。可隨著不斷的深入，黑暗就像毒藥一樣，慢慢地浸透到每個人心裡。

  孤寂、枯萎、孤獨等一些，平時被壓抑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雨歸塵抱刀的手，開始微微顫抖。在她孤身入宋的那段時間，那就是自己獨自，面對這樣的黑暗，一天天，一夜夜。

  那時候的會稽城，給她的感覺，和現在咸池城一樣。

  黑暗！只有黑暗，就算在白天，也是為了等待黑暗來臨。當她身處黑暗時，只有塵小樓陪她度過一個個夜晚。

  可惜，只能在夢裡！

  那時候的她，渴望黑夜來臨，因為在夢中，就可以看到塵小樓。可她又懼怕黑暗，因為那時的相聚，只是為了離別。

  現在也只有妃子笑陪著她，再也不會離開，永遠的陪著她。

  墨非夜看到雨歸塵的肩膀一陣晃動，繼而整個人開始顫抖。

  不知道是她動，還是刀動。

  走在最前面的木蘭，自從進入咸池城後，就小心翼翼地前進，就連呼吸都調整到幾乎若有若無，以免被敵人發現。

  她和雨歸塵一樣，在她們的人生中，有過一段這種時光。

  秦關是流放地，在裡面除了軍人，還有大量的婦孺，有的是罪犯的家屬，有的是在長城內，活不下去，逃來碰碰運氣的人。

  木蘭就出生在秦關，從他記事起就是一個人，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也沒見過母親。從記事起，她就是一個人待在一個破屋裡，每天只有靠著別人的施捨，才能勉強活下去。

  那時的她，最怕夜晚，因為夜晚很冷，會有壞人。

  猶如犬戎的種族缺陷，把女人成為跟犬戎交易的硬通貨，犬戎對女人，幾乎沒有要求，而且出手極其大方。

  雖然夏人對販賣人口到犬戎，打擊的極為嚴格，只要抓住幾乎就是死路一條。可西荒太大，利潤太厚，商人們為此都鋌而走險。

  秦關中的那些孤兒寡婦，就成為他們的目標。有些流浪漢為了錢，甚至會為淪為商人的幫凶，幫助他們打探消息。

  在木蘭周圍，經常會有女人莫名其妙的失蹤，可這些人，本來就居無定所，到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在木蘭親眼看到，她的好朋友，被一群彪形大漢，裝進麻袋後，她才知道這些女人的去處。

  更讓她奇怪的是，身邊的女人，都被掠走，為什麼她卻沒事。

  直到很久之後，她修為大成，追查她好朋友的下落，而找到當時那些人，才知道了原因，因為她當時身材矮小，根本沒有發育，那些人竟然，都以為她是男孩。

  得知真相後，雖為當時感到慶幸，卻也讓陷入自卑的怪圈中。這也是木蘭，這麼執著於胸部的原因。

  可木蘭當時並不知道這些，每當夜幕來臨，還是害怕，那些人會像對待她好朋友一樣，把她裝進麻袋。

  這種恐懼，變成了一粒種子，只要有人澆水，施肥它就會發芽。

  黑暗就是最好的肥料，黑暗一點點地侵襲，種子一點點地發芽，就連木蘭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感到恐懼。

  她拼命壓抑心中的恐懼，殺意不自覺地從身上溢出。在殺意出現時，木蘭身為聖人，也馬上就察覺到，自己的心境不穩，迅速地收回殺意。

  等平復之後，木蘭也猜到，自己的心境為什麼出現了問題。她也感覺到雨歸塵，不停顫抖的雙手。

  可墨非夜的狀態，卻著實讓她佩服，呼吸平穩，居然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她只知道墨非夜等人曾經去過幽都，卻不知道裡面的細節。墨非夜曾經歷過這個世界，最純正的黑暗。

  幽都的黑水，比他們現在面對的黑暗，更加的純粹，在那裡除了黑暗之外，沒有一點別的東西。

  在那個沒有空間感，沒有時間流動的地方，甚至連恐懼都沒有。整個世界就自己一個人，而自己就是黑暗。

  經歷過如此黑暗的墨非夜，對咸池城當然不會有過多的反應。可他還是察覺到了一些東西，總有一種似曾相識。

  在踏入咸池城時，他就有這種的感覺，隨著不斷的深入，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幽都城的宮殿中，后土緩緩的座椅上站了起來。在幽都城的上空，后土巨大的身影，將整個天空都遮住。

  「噹噹當」

  黑水河泛濫的鐘聲，在幽都城中迴蕩。

  這是幽都城中人，第一次看到后土會在黑潮前出現。

  在以往的黑潮里，只有連續不斷的黑潮爆發，黑騎和土伯都支持不住時，后土才會出現救場。

  黑潮並沒有什麼特別，就和往常的黑潮一樣，只是需要赤脛民們，再次疏通河道就行。可后土還是出了手，所有的黑潮，被直接引到宮殿之下。

  在黑潮平復之後，全幽都城的人，都看到天上的身影，飛上天空，消失在夜色中。

  咸池城深處，兩邊都不知道自己的交戰，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其實就算他們知道，也不會在乎。

  天使從不把其餘人，放在眼裡。這種自信不需要理由，就算在遇到后羿後，他們還是對神州的原住民，充滿了藐視。

  夜魔向來覺得自己是黑暗的主人，而任何人和事，最終的結局，就是被黑暗吞噬，變成黑暗的一部分。

  隨著距離的不斷接近，墨非夜已經可以很清楚的感受都，兩邊交戰的情景。

  「三個。」雖然早有準備，感應到三名聖天使時，還是被嚇了一跳，「其中兩人的實力，不低於那個紅色的天使，另外一個更強。」

  在近段時間裡，他們已經與兩名聖天使交手，每一次都是以多打少，可都是兇險安分。

  這一次人數相當，那就是連一點勝利的希望都沒有。

  「九個。」和他們交戰的有九團黑煙，「其中八個比我們遇到的稍差，另外一支更強。」

  墨非夜還在全力以赴探查時，木蘭在旁邊說道：「三個，一個比一個讓人討厭。」

  姑獲鳥到沒有搭理他，而是走到墨非夜面前，微笑示意後，柔聲說道：「血靈，我那胖兒子呢？」

  「他在長城，沒有來。」墨非夜知道，姑獲鳥說的是墨攻行。

  姑獲鳥聽到後，顯得有些失望：「沒來啊，我這做娘的和他師傅，還有些想他了。」

  瑤姬上次被放、安置在絕地天通之地後，就一直都沒有機會見面，這一算都有好幾年了。

  「哼，不要臉，蛋都拉不出來，到處認兒子。」

  木蘭出口就火藥味十足，這樣算起來，當初為了魂八子打的那一架，到現在都沒分出結果。

  姑獲鳥斜眼瞟了眼木蘭的屁股，滿臉的鄙視。至於原因，就不言而喻。

  木蘭當然知道姑獲鳥的用意，木蘭身材矮小，除了胸部外其他地方幾乎和女童無異，和身材高挑，妝容華貴的姑獲鳥根本不能比。

  「你這老東西，年輕人的事，你哪裡懂？」

  按照年齡算，姑獲鳥為顓頊之女，年齡用以千計，對她來說這個世界上，幾乎都是年輕人。

  「哼。」姑獲鳥沒和她吵，只是蔑視地笑了笑。

  這種態度對木蘭的打擊，比兩人吵一架更大。木蘭袖子一擼，就準備開干。

  姑獲鳥身上也煙霞環繞，也做好準備。

  就在兩人一觸即發時，突然天地旋轉，仿佛空氣都被撕裂，幾人出現在一個新的地方。

  全身重甲的權天使，手持十字盾牌，高舉黃金權杖。前端的紅寶石上聖光閃耀，一道道聖光，緊緊地跟在夜風后面。

  夜風雖然被聖光追趕，偶爾躲閃不及被聖光照射後，身上的黑煙，都會冒出縷縷青煙，發出一陣焦煳味。

  雖然看起來十分狼狽，其實卻並沒有遭受多大傷害，隨時都有反擊的能力。

  八位夜王還是和剛才一樣，只是在光天使和坐天使，周圍遊走試探，等待最佳的機會。

  場中個人各司其職，都有對手，導致突然出現的墨非夜和姑獲鳥等人，一時間被晾在旁邊，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打？打誰，兩邊都敵人。

  雖然不打是最好，可就一直在旁邊看著？最後對他們分數勝負後，在漁翁得利？

  「這裡不是和幽都差不多。」病鬼望了望四周，並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我覺得。」窮鬼說的時候，還偷偷的看了看姑獲鳥的反應。只要不對頭，就把鍋甩到病鬼。

  看到姑獲鳥的雙眉，聽到他說的話後，雙眉微微顫抖一下，連忙改口：「姐帶我們來自己，肯定是有原因。怎麼可能和幽都一樣。」

  姑獲鳥瞰了窮鬼一眼，窮鬼身上瞬間毫毛豎立起來。可姑獲鳥並未動手，只是說。

  「這裡確實和幽都差不多，可這裡卻有他們。」姑獲鳥指向幾名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