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 光明秩序

  冰原齊候惡劣，地勢險峻，歷來被視為生命的禁區。

  這裡山脈起伏連綿不絕，目光所及之處為冰雪覆蓋，表面看起來千山同縞萬岩俱白，充滿了詩情畫意。

  

  可只有來過的人才會懂得，最大的威脅，並非那些傳說中，力量可以媲美天人境的凶獸。

  因為在這個咳嗽大點聲，都會引發雪崩的地方，那些傳說中的凶獸也十分罕見，除了偶爾看到幾隻鳥，最多的還是兔子，雪狐，雪貂等小動物。

  最大的恐怖，是來自自己腳下，那些埋藏在冰雪之下的危機。

  原有溝壑深淵早就被冰雪覆蓋，表面看起來一馬平川，白茫茫地一片，可一腳下去就有可能墮入萬丈深淵。

  在雪山深處的山洞中，一名羽人來回踱步，滿臉的焦急。旁邊端坐的黑袍人，卻是穩如泰山。

  「老師，可有外面的消息。」

  冰原的嚴寒，數月的等待，不但無法讓羽王冷靜下來，還相反讓他越來越急躁。

  「老師，若我不回去收取舊部，就真的沒機會了。我若失去了羽王之位，老師的計劃只怕也無法施行。」

  兩人來都冰原後，羽王就一直待在此處，中途又一次實在是受不了，就跑出去，想要離開。

  可還沒走幾步，就一腳踏空，掉到一處深淵裡。要不是無趕到，鐵定被凍成冰雕。從此之後，就放棄了自己離開的心思。

  無自己會隔三差五的離開，每次都會帶回一些消息，可卻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比如前幾次帶回來，羽人襲擊羽山水寨，逼死羋羽大獲全勝的消息。在收到這個消息後，羽王就心急如焚，吵吵地要回去。

  「你體內的光明元氣若不除乾淨，只要你出現，就會被發現。」無還是老生常談。

  「我已經感覺到，體內的光明元氣已經微乎其微。」

  「我這次去了東山。」

  「現在的形勢怎麼樣？」羽王停下來蹲到無身邊，眼巴巴看著無，希望能聽到一點好消息。

  對於他來說，這幾年發生的事，真是可謂大起大落。先從一個邊緣化的咸池君，變成了有希望被稱呼太古的羽王。

  在占領薄州，大勝之餘馬上變成了喪家犬。

  「你要知道，光明神教和我們遇到的敵人不一樣。在接受降臨儀式後，就會徹底地臣服他們。」

  「現在到底怎麼樣？」羽王焦急地問道。

  「在光明神教要羽人舉族進行降臨之初，確實遭到了很多抵抗。可到現在大規模的反抗已被平息，剩下的人和扶光攪在一起。」

  「我們羽人，就這樣完了。」羽王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說道。

  扶光的實力，他十分清楚。當初沒有執著的追剿他們，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這些人太少，成不了齊侯。

  可短短的時間，整個羽人就淪落到了這般田地，幾近滅亡的局面。他認為被降臨的羽人，雖然有著羽人的外表，可已經不是羽人。

  「光明神教的手段十分殘忍，那些不願意歸順的羽人，他們直接給他們披上藤甲。」

  羽王已經知道，神官當初給他藤甲的險惡用心。披上藤甲後，就只會聽上位者的命令。他之前以為，這個上位者會是自己。

  現在才知道，這個上位者是紅衣神官。

  「光明神教已經建立了新的秩序。」

  「新的秩序，什麼意思？」羽王問道。

  「他們以神殿為核心，建立了一套新的系統。最高層的是扶桑城光明大神殿的紅衣大神官，然後是各名城的紅衣大主教。」

  「那軍隊，軍隊怎麼樣的了？」將來要想奪回空桑城，軍隊是最關鍵的一環，羽王對此還抱有幻想。

  「將所有不願意接受降臨的羽人，全部披上藤甲，讓藤甲兵的規模達到了空前，接近五萬人。這些藤甲兵被稱為武士。」

  「五萬？五萬？」羽王聽到後大駭道。

  當初他靠了不到八千藤甲兵，就讓夏人吃盡苦頭，十萬藤甲兵簡直是無法想像。

  「接受降臨的羽人，被稱為天使。以前的五大軍團，被改編成三大天使軍團，全部由接受降臨後的羽人組成。」

  這個軍隊規模，只有在東夷兩部沒有分裂前，才存在過。現在搞出這麼多軍隊，答案再明顯不過。

  「所以他們下一步要攻擊夏人，奪取九州？」羽王問道。

  在白水旁的軍營中，針對羽人的情況也在激烈討論。

  「八萬軍隊，五萬藤甲兵？」柳狂雲看著扶光：「我確實沒聽錯？」

  「這只是目前的數量，如果光明神教需要，還可以繼續增加。比如那些無翼民，還有你們夏人。」

  這五萬藤甲兵，還只是羽人的數量。而且羽人已經有了給厭火裝備藤甲的先例，給其他種族，不是可不可能的問題，而是時間問題。

  「這五萬藤甲兵，無論從羽殤關，還是白水方向殺出，我們如何應付？」柳狂雲問道。

  「報！」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通報聲，一名帽上插著白羽的傳令兵，直接跑進來，將手中的竹筒，遞到柳狂雲手中，然後掉頭離開。

  白羽象徵夏人最緊急的軍情，可以不經稟報，直接送到收件人手中。

  柳狂雲確定竹筒上完好，並沒人動手腳後，取出裡面的帛書。上面只寫了幾個字：「玉門關破！」

  玉門關前的石碑，飽受風吹雨打，日照雨淋，卻依然屹立數千年，上面用古老的字體刻著十二個大字。

  「日月所照，風雨所致，莫不從服！」

  這是兩千多年前高辛氏遠征狄戎後，為表夏人武運昌隆而立。

  玉門關的校尉吳松站在石碑旁，看著西荒的軍隊，從他面前經過。就在一小時辰前，玉門關的守軍，突然發生了動亂。

  玉門關和雁門關，雖然同為長城的關口。可戰事發展到今天，玉門關卻風平浪靜，只是偶爾是狄戎的游騎，遠遠眺望。

  即便如此，玉門關也並未鬆懈。

  玉門關守將肖平，正在例行巡視城防時，突然被跟在後面的吳松一劍刺死，並將他的親信全部剿殺後，打開了關門。

  這一切都毫無徵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直到一個時辰之後，三苗的大軍出現在玉門關下。

  「王上。」吳松對著一匹高頭大馬，恭敬地招呼道。

  「吳松，不愧是我三苗人。」三苗王下馬，拉住吳松。

  當初派遣長城守軍時，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對要求對人員進行嚴格篩查。可到了今日，這個制度早就形同虛設。

  長城守軍為唐國派遣，因為地處邊關，所以成了很多貴族子弟，攢存功勳的地方。

  那些貴族子弟來這裡待上幾年，再買幾個狄戎腦袋，回去就可以加官晉爵。可後來狄戎日漸稀少，這一套已行不通。

  就只能靠時間，只能在這裡待上足夠的日子，回去才有資格。可那些貴族子弟，肯定不願意待在這裡。

  於是他們就買，隨便拉一個人來，冒充自己。長城上受苦的是這些人，最後拿到功勳的就是自己。

  聽起來十分的荒謬，可只要上下打點好，卻沒有任何我問他。

  吳松就是買來鎮守長城用，巧得是雇用他的人也叫吳松。本已差不多十年，兩個吳松各取所需，也將完美結束。

  可一個月前，吳松的家鄉突然來人，告訴了他這個計劃。如果能同意，他這個吳松就會變成真正的貴族，住進那個吳松的府邸。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心理，他本來對貴族沒有什麼概念。因為他一直都待在長城，對貴族的奢華，並沒什麼概念。

  可當聽到，可以住進吳松的府邸時，就來了興趣。他想試試，能買斷他十年光陰的人，到底是過著一種什麼樣的生活。

  「王上，我們現在是不是要攻打永安城？」吳松有些迫不及待。

  「哈哈，你不要慌，本王答應你的事肯定會辦到。永安為鎮城，不是那麼容易攻破，我們要等一個機會。」三苗王笑道。

  三苗大軍入關後，就馬上開始行動，不過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永安城，而是玄甲軍駐守的天門關。

  當三苗大軍出現在天門關外時，潛伏在關外的歡兜聯軍，也開始攻擊。

  雖然玄甲軍拼死反抗，可實力差距太大，只能棄關渡過青水，在統領親自斷後的情況下，其餘人才能退到次州，與梓桑九旅中的白袍軍會和。

  「這就丟了？」柳狂雲拿著剛送來的白羽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幾日才收到玉門關被破的消息，這才幾天天門關就被破了。

  「永安時候否守得住。」柳狂雲看著地圖，如果能守住永安城，那夏人還能在戌州，弇州有立足之力。

  若是永安城丟失，不光戌州不保，弇州的丟失也是迫在眉睫。

  「應該沒問題吧。」柳狂雲轉頭問身後的衛起。

  如果衛起現在說沒問題，他就認為沒問題，若說有問題，永安就是凶多吉少。

  「永安為鎮城，應該沒有問題。」

  還未等柳狂雲的心落地，衛起話鋒一轉：「可現在丟失的鎮城，哪一個又有問題？」

  確實如此，現在丟失的鎮城中，除了雍城是被武力攻取，其餘的都是莫名其妙丟失。

  永安城雖然堅固，可誰能保證，對方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