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五章 西荒黑霧

  西荒。

  墨非夜拉著芊芊，默默地踩在黃沙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從離開雁門關，已經差不多兩月有餘，離目的地是越來越近。那種分離的壓迫感，籠罩在周圍。

  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唯有手牽手，走完這最後一段路。

  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黃沙，墨非夜希望這條路，就這樣走下去，永遠這樣走下去。可腳下的黃沙雖然看起來，和昨天的一樣，可畢竟不是昨天的黃沙。兩人每向前一步，

  也就離分別近了一分。

  

  「夜。」芊芊輕聲叫道：「我有些渴了。」

  「噢。」墨非夜取下水袋，搖了搖確定裡面有水後，才遞給了芊芊。

  趁著芊芊喝水的間隙，墨非夜掀開斗篷上的帽子，四處張望了一番。雖然離開雁門關後，一直都風平浪靜，可他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對方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對付他們倆，不可能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過他們。

  「給。」芊芊抿了一小口，將水潤了一下喉嚨，就把水袋還給了墨非夜。

  「你多喝點，還有。」墨非夜拍了拍腰間的其他水袋。

  墨非夜是血靈體質，幾乎可以不用吃東西喝水。

  其實為了芊芊這樣，對食物和水的需求也是極低，她已經可以從周圍提取元氣，保障生命需求。

  芊芊的目光正好對上墨非夜的臉，看到他眼睛中的血霧，還有紅色的頭髮，心中不免起了泛起傷懷。

  他認識的墨非夜，是最正宗的墨者，可以為了別人赴湯蹈火。就算變成血靈後，也一直都拼命壓制著自己。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從墨非夜和她站在一起的時候，一切都不可挽回。

  「你也喝一點吧，沙漠中多留些水，放心一點。」芊芊把水袋送到墨非夜嘴邊。

  「嗯。」墨非夜並沒有推辭，結果水袋抿了一小口。

  在兩個人單獨相處的這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談分離，沒有商量遇到敵人該怎麼辦，甚至沒有說，要去哪裡。

  只是默默地向前走，渴了喝一點水，到時間了，就拿出乾糧吃上一點。表現出一副平常人該有的樣子。

  墨非夜把手袋拿在手中，表現出一副輕鬆的樣子。

  「走吧。」芊芊說道。

  夜幕降臨，黃沙依舊，唯一不同的是，天空中多出了一輪明月。

  沙漠的夜晚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挑眼望去幾乎看不到活物，卻永遠都可以聽到動物的嚎叫聲。

  這是墨非夜第一次進入西荒，剛開始幾天，鬧得人心惶惶總以為有野獸出沒。後來才知道，沙漠的夜就是如此。

  夜在詩人眼中，是皓月，是星光，是說不完的浪漫。在邊軍的眼中，是鄉思，是敵襲，是站不玩哨。

  在墨非夜和芊芊眼中，是敵人，是芊芊頭髮變白的最終禍首。

  墨非夜經過天師盟之戰後，戰鬥力已經突飛猛進，可當黑霧出現時，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就冒了出來。

  這種危機感，不光是因為對方的強大，還有一種枯寂感，是對所有生命的漠視。就算殺人百萬的武安君身上，也沒有過這種感覺。

  「他是活的？」墨非夜看到黑霧的第一印象，就覺得對方沒有生命，最少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

  「我上次也是這種感覺。」芊芊見識過黑霧的厲害，絲毫不敢怠慢。

  「秘術，水月。」

  芊芊首先發動幻術，水中月影，無形無影隨風飄散，若被擊中，也只會隨水波蕩漾，化成各種形狀。

  在芊芊發動秘術的同時，墨非夜的劍已經刺進黑霧之中。浮游的好處就是可以隨主人能力的增長，來提高自己的戰鬥力。

  現在離合天師盟戰鬥，已經過去了四個月的時間。

  經過這段時間的不斷融合，他的戰鬥力已經今非昔比，手中的浮游已經變成了濃郁的血紅色。

  面對墨非夜的攻擊，乾枯如雞爪般的手，從黑霧中伸出，直接迎上浮游。

  墨非夜對浮游，一直都有信心。這把浮游在共工手中，可以對抗已經帝階的禹皇，在他手中，殺死了聖人的李天師。

  現在的他實力比殺死李天師時，又有了顯著的提升。

  現在既然對方敢直接用手迎戰，那就直接斬下他的手。墨非夜浮游一挑，對這手砍下。

  黑霧面對浮游，也沒有一點退縮，墨非夜催動血氣，浮游上血氣運轉，還有屢屢紅煙飄出。

  眼看浮游就要砍中手臂，那手腕居然不躲閃，還向上翻動，主動迎了上浮游，雞爪般的手指，將緊緊浮游捏住。

  任由墨非夜怎催動血氣，加大力量，手指都魏然不動。

  黑霧一邊鎖住墨非夜的攻擊，一團黑氣射向芊芊。

  水月為最頂尖的幻術之一，他不光可以用來攪亂人的視線，更厲害的是可以破壞人的感知。

  就算遇到會靠感知元氣，來辨別對手的人，也能起來十分明顯的效果。

  「秘術，冰盾。」

  晶瑩透明的屏障擋在芊芊面前，替他攔下了黑氣。

  黑霧舉手投足之間，捏住了墨非夜的劍，破除了芊芊的幻術，要不是芊芊反應快，就直接被黑煙擊中。

  兩人的實力，芊芊是實打實的聖人，墨非夜雖然無法成聖，可單輪攻擊力而言，也不會離聖人太遠。

  可黑霧卻好像沒費一點力氣，就將兩人攻擊化解。

  「秘術，雙舞。」

  幻術既然對黑霧起不到一點作用，那就只能選擇面對面的戰鬥，芊芊身體上冒出一陣寒氣，在雙手中凝結成兩把冰劍。

  這是墨非夜第一次看到，芊芊展現出真正實力，雖然只是第一次，可兩人心有靈犀，默契早就養成。

  血色雙翼在墨非夜身上展開，血鴉的幻想出現在墨非夜身後。

  「秘術，冰凌。」

  雙劍在胸前交叉，一排冰箭出現在芊芊面前，對準黑霧飛去。

  「秘術，幻影」

  一道人影出現墨非夜旁邊，黑霧之前，芊芊還保持著雙劍交叉的姿勢，將手高高舉起，對著黑霧砍下。

  「秘術，冰封.」

  在芊芊雙劍的劍端處，冰冷的寒氣順著她划過的痕跡，覆蓋在黑霧上。

  他倆早就交過手，芊芊並沒有指望，真的可以將黑霧冰封住，她這麼多的目的，就是為墨非夜創造機會。

  在墨非夜還沒有熟練掌握，血靈的力量之前，就已經有方法調動血靈的力量。

  血色的雙翼化為一陣血風，被墨非夜收入體內，浮游上的血氣也都被消失，原本溢出血氣，都瘋狂地回灌。

  「旋極術！」

  這是墨家的功法，沒有什麼特殊的效果，也沒有驚人的威力，只有最基本的功用，可以將身體內的力量，全部釋放出來。

  墨非夜身體翻轉，右手的顏色變成血紅，從上到下，對著黑霧一掌劈出。

  黑霧連同上面的薄冰，順著手掌的方向被切開，乾枯的手掌還保持著剛才的樣子。

  黑霧之中竟然沒有人？

  兩人一直都認為，黑霧之中肯定隱藏了人，或者是某種生物，可當黑霧劈開時，黑霧就是黑霧，也只是黑霧。

  墨非夜手掌剛落下，乾枯的手卻動了起來，一把抓住墨非夜的胸口，幸虧芊芊救援及時，雙劍齊出將手擋住。

  就和普通的煙霧一樣，被切成兩半的煙霧，失去外力的干擾後，又合在一起，恢復成一團黑煙。

  「吱吱吱」

  黑霧在發出瘮人的笑聲，沒有一點感情色彩，也沒有生命的痕跡，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夜風吹過，縷縷黑煙在黑霧四周飄動。

  「這怎麼打？」現在已經不是黑霧強不強大的問題，而是不知道怎麼打。

  面對冰夷，無這些帝階強者時，墨非夜雖然也打不過，也有一種無力感，可那種感覺只是打不過，也只是打不過。

  打不過是自己的修為低，只要能活命，拼命修煉總有一天會打得過。

  可這黑霧的存在，卻完全顛覆他的認知，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死亡才是一切的終點。」黑霧中傳來陰惻惻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怎麼辦，可戰鬥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既然一刀不行，那就兩刀，三刀，四刀，直到將他打敗為止。

  這次墨非夜直接爆發出所有的能量，一隻血鴉沖天而起，直上九天然後對這墨非夜，直墜而下。

  無數股血氣纏繞在墨非夜身上，巨大的血翼展開。當揮動浮游時，前端閃出一條劍影，鋪天蓋地地看向黑霧。

  「秘術，冰鏡。」

  芊芊雙劍揮舞發動秘術，在墨非夜旁邊，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墨非夜，然後變成四個，最後變成八個，將黑霧圍在中間。

  冰鏡並不是簡單的幻術，他的玄妙之處，在於這些幻影，都還擁有本體的少部分攻擊力。

  當八把浮游全部穿過黑霧時，黑霧被攪得碎片，飄蕩在空中。儘管如此，那隻手還是準確無誤的抓住了墨非夜的胸口。

  枯手抓住一大把血肉後，直接退回了那一小塊黑霧中，竟然傳出來咀嚼的聲音。

  黑霧飄零，歡迎消散後，黑霧再次聚集在一起。

  「吱吱吱」黑霧中發出得意的笑聲，充滿了嘲笑的意味。

  這種傷勢在墨非夜來強大的恢復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黑霧還沒完全聚集，身上的傷就完好如初。

  「你先走！」墨非夜想自己留下來，看能不能找到黑霧的弱點。

  「秘術，冰凌。」芊芊高舉雙劍，用行動告訴你墨非夜，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