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四章 光明降臨

  靈台，燈火輝煌，川流不息的星官，

  渾天儀運轉不歇，圍坐在下方的術士，手指在算盤上飛快地波動。

  星官們目不轉睛地觀察星辰流轉，不停地報告方位。壯碩的力士，轉動碩大的轉盤，齒輪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不對，不對。」靈官急得滿頭大汗，手指飛捻。

  大司命站在旁邊，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唯恐打攪到靈官的推演。

  整個靈台都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氣氛之中。以前的輪班制被取消，所有的星官，術士都全部投入推演。

  這是第六十天，整整六十天都是如此。

  自從那顆比太陽，還要耀眼的妖星，划過九州的夜空後。象徵夏人氣運的紫薇星，就日漸黯淡。

  從那時開始，靈官就不停地推演，希望能夠找出紫薇黯淡的原因，可原因還沒找到，紫薇就徹底消失在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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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期間，靈官找幾乎翻遍了所有的古籍，可無論是史書，還是專門記載星相的星圖，都沒有記錄過這種情況。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條路，只有推演，不停地推演，希望能從其他星辰的流轉中，發現紫薇的蹤跡。

  紫薇不出，夏人命運難測！

  「咔，咔」

  靈台中心的渾天儀，發出乾裂的聲音。

  「快跑！快跑！」

  負責觀測的星光大叫道，支撐渾天儀的主軸，從中間斷開，主題圓球直接透過平台中間的空檔，卡在了池塘上方的平台上。

  掛在渾天儀四周的圓形黃道軌道，直接對著術士們砸下。

  經過沒日沒夜的計算，所有人的體力都已到了極限，術士們看著軌道砸下，竟沒有一個人能移動。

  能成為優秀的術士，一般都天賦超然，身體羸弱。若是軌道砸下，現場的數百名術士，生還者絕對不會過半。

  一道瘦弱的身影從平台上飛出，直奔軌道之下，用他瘦弱的肩膀，將軌道擋住，然後舉起雙手抓住軌道。

  身體一個旋轉，數千斤的軌道，被他丟了出去，撞旁邊的牆壁上，斷成了數截，掉落在平台和水池中。

  做完這一切後，大司命又站回靈官身邊，還是那一副老態龍鍾，說句話都會斷氣的樣子。

  靈台低垂著頭，仿佛發生一切都與他無關，繼續推演這最後的結果。

  推演已經到了最後關頭，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受到外界大叫，越不能放棄。

  術士和星官們經過短暫的混亂後，也迅速地恢復秩序，繼續進行自己的推演。

  「轟」

  卡在平台上的渾天儀，掉進了下方的池塘中，掀起了一陣水花。

  靈官睜開雙眼，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他一把抓住旁邊大司命的肩膀，才勉強支撐起身體，想要張口說話，卻是一口鮮血噴出。

  旁邊的大司命，看靈官狀態不對，一把將他扶住，靈官雙唇微微顫抖，好像是要說什麼，大司命把耳朵湊過去，隱約聽到兩個字。

  「完了。」

  靈台下方的水池之中，金錦密密麻麻的鋪滿水面，皆死！

  同樣的異象也發生在羽人的豫章城中。

  豫章神樹上，九枝齊斷，血流不止。負責觀察記錄的太陽大祭司，被同行的年輕祭師，刺殺在神廟之中。

  扶桑城的光明神殿之中。

  企圖逃跑的羽王，被捆綁在十字架上。其餘人的都低著頭，在虔誠地禱告。

  「神說，他要光！」光明大神官繼續剛才的儀式。

  在十字架的上方，一個光球憑空出現。在虔誠的禱告聲中，向四周擴散不斷地脹大，最後變成一個和十字架，差不多大小的橢圓形光球。

  光球周邊光彩炫目，中間卻異常地單薄，就如同一個門一樣。

  「神說，降臨！」

  光球中間，飄出一縷縷輕薄的光煙，然後飛到信徒們的上方。

  「神說，福音！」

  那些光煙就好像漲了眼睛一樣，都飄進信徒們的身體之中。

  剛才還有些雜亂的禱告聲，變得莊嚴肅穆，信徒身體上都泛出純潔的白光。

  羽王目睹了這一切，卻沒有能力組織，在整個光球都罩在他身上後，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

  在光球罩在羽王身上後，從未對羽王下跪的神官，也轉過身，跪在十字架下，雙手合十，虔誠無比。

  就在儀式進行最關鍵的時刻，只要光球與羽王完全融合，他們的目標才完美達成。

  神官進行著虔誠的禱告，只有虔誠的禱告，才能加速轉化過程。

  如果羽王修習了，自己交給他的劍術，體內有了充沛的聖光，轉化就如其他信徒一樣，可以在瞬間完成。

  他不得不佩服十字架上的羽王，心智堅韌到連他都佩服，居然可以抵擋住聖光的勾引，要知道練習聖光後，力量可是以數以十倍的增長。

  不過現在也無所謂，在這段時間內，特別是羽王允許他傳播福音之後，解決就已經註定。

  並不是人人都是羽王，可以抵抗住力量暴漲的勾引。

  只要信徒的數量足夠多，福音傳播的快，就不會出現意外。

  只有光明的福音，才能讓這世界，擁有永恆的光明。

  神官想不通，為什麼他會看見星光閃動，為什麼大白天，會出現銀河。

  對於無來說，沒有什麼白天，也沒有什麼夜晚，只要他出現的地方，就是星空。

  星光閃耀，銀河流轉，巨大的十字架被無斬斷，羽王漂浮在他身邊。

  「殺了他？」神官舉起木杖，還未等他動手，只見星光一閃，胸前就被貫穿了一個大洞。

  「既不屬於這個世界，那就毀滅。」無划動手指，整條銀河，億萬星辰都穿過神官的身體。當銀河過後，神官就直接消失，沒留下半點蹤跡。

  原本禱告的信徒全部都站了起來，所有人的外貌雖然沒有任何改變，卻已經變成了兩個人。

  聖潔的光芒覆蓋在身體上，原有的羽翼下方，生出了一對無形的光翼。

  光翼的出現，象徵他們已經完全完成了轉化，徹底地變成了光明神的戰鬥工具，天使。

  無帶這羽王飄浮在空中，順著紅地毯朝門口滑去，不慌不忙，好像這紅地毯就是為了歡迎他，而準備的一樣。

  星河圍繞在無身體周圍，泛出各色的星光。

  「存在即毀滅！」

  無身體周圍星光點點，將整個神殿鋪滿。

  星光洞穿信徒的身體，可他們傷口處，卻沒有血流出，只冒出一道道白光。轉眼之間，無已走到大殿門前。

  大殿門口，已經躺滿了藤甲兵。

  「老師！」羽王迷迷糊糊地喊道。

  「你現在知道，不屬於的東西，永遠也不會屬於！」

  圍繞無身體周圍的星辰，急劇壓縮成一團星雲，飛入神殿之中。

  等神官從神殿出來時，無和羽王早就沒了影子。

  此時大殿中發生的事情，在所有的城市中都在發生，只是其他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人，沒有羽王這麼幸運，全部都被光球吞噬。

  雖然無的出現，讓羽王的轉換被打斷，使大天師沒有及時降臨，也原有的降臨計劃，還在繼續進行。

  完成轉化後的天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其餘的羽人集合起來，讓他們全部歸附光明神。

  那些不願意歸附的，就強行披上藤甲，變成半死不活的藤甲兵。

  由於天使速度快捷，手段殘忍，羽人的巨大變故，直到兩個月以後，才被夏人知曉，而知曉的代價，也十分的巨大。

  新組建的天使軍團，突然兵出東山，與羽殤關的藤甲兵一起，襲擊羽山水寨。

  這一戰羋羽死戰不退，為了掩護友軍撤退，與龍驤軍盡沒於白水岸邊。已隨寄奴退往郢都的妙戈，聞羋羽死訊，自刎殉情於郢都。

  收到這個消息時，羽王和無正在冰原之中。

  羽王能夠坐上王位，雖然得虧與無和神官的幫助，可並不代表他就完全信任他們。

  他曾經派人專門調查過兩人過往和行蹤，可結果都是一樣，完全一無所獲，就兩人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沒有過去，甚至沒有現在。

  他們想出現的時候，就會出現。不想出現，就完全消失，沒有一點痕跡。

  現在他知道為什麼，完全捕捉不到無的蹤跡。因為他現在的地方，是所有人都不可能出現的地方。

  比冰原還要北的極寒地區，若不是無的帶領，他相信沒有人會來到這裡，就算知道此處，也會凍死在來的路上。

  面對無他不知道說什麼，他也不想說什麼。一直以來他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都隱瞞的對方的存在。

  「老師，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無的了解又多了一些。

  更加印證了他最初的看法，「無」不可靠，他的出現，只是要利用自己，利用羽人。但是這種不可靠，卻又是絕對的可靠。

  因為無不屬於任何勢力，夏人，犬戎，冰原，羽人，都不是。如無自己所言，他代表天，他只聽從天的意志。

  若非要說無的立場，他覺得還是站在夏人一邊，就算現在無所做的一切，看起來都是作為夏的敵人。

  可無認為，這一切都是天的意志。

  盛極必衰，為了夏人的生存，他必須壓制住夏人，不能讓夏人走到盛極的地步。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如此。

  利用犬戎和羽人，削弱夏人的實力，保證夏人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