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天師密謀

  電光瞬間將所有人淹沒，狂暴的紊亂元氣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君子恐懼而生省。」在浩然正氣的保護下，夫子傲然道：「格物致知，故內省不疚，何憂何懼。」

  在雷電的攻擊下，保護夫子的浩然正氣上，漣漪陣陣猶如雨落。

  雷電大陣雖然威力巨大，可雷電與浩然正氣都為天地之氣，算得上一本同源。

  陣法中的元氣雖然浩瀚磅礴，卻是集合天師盟諸人所發，肯定不如一人精純，夫子就是抓住了這點，才能暫時抵擋。

  

  墨非夜等人卻沒有這麼幸運，剛才一戰芊芊幾乎已經力竭，墨非夜頭上的血氣護罩，在雷電的轟擊下，馬上煙消雲散化為虛無。

  在四大宗師中，以天師盟的淵源最為深遠。除了李天師之外，其餘三大宗師，都是在成為宗師之後，才被封到三岳。

  可天師盟早就在廣野山，駐守了數千年。在夏人占領沛州之初，那時候還沒有冊封五嶽。

  那時廣乘山周圍鬼魅橫行，不光吞噬民眾，還大肆吸取氣運。當時的夏後就派出了，掌握雷法的李家，前去剿滅。

  雷為陽靈之變化，對屬性至陰的鬼魅，有天生的克製作用，請教鬼魅之後，李家就留下來，負責鎮守廣乘山。

  在鎮守的日子裡，李家和當地的土巫不斷融合，就演變成了現在的天師盟。

  隨著天師盟的不斷壯大，成員遠不限於李家，可天師盟的領導者紫衣天師，只能由李家本宗擔任。

  「斯陽靈之變化，故大壯於宗源。」

  雷電是天地至陽之氣，無論是墨非夜的血氣，還是姜雪蟬的毒霧，都被雷光克制。

  面對磅礴的雷陣，儘管兩人竭盡全力，可效果甚微，眼看幾人就要被雷電吞噬。

  只是短短的瞬息之間，墨非夜居然感受到，體內的血氣開始枯竭，這是以前沒有過的現象。

  「必須想辦法，再這樣下去，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條。」

  墨非夜差距到，不僅他出現了這種問題，旁邊的姜雪蟬和柳狂雲，也都是如此。

  「這雷陣裡面，我們沒有機會，只有出去。」姜雪蟬臉色蒼白地說道。

  雷陣的範圍雖然不大，可在四周雷電不斷。就連夫子都只能勉強守住，何況他們幾人。

  若要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硬沖。若要硬沖，就必要有人，先替其餘人，扛下所有的雷。

  犧牲，從來不是最好的辦法，可在很多時候，卻是唯一的辦法。

  「你帶他們衝出去。」墨非夜對柳狂雲說道。

  還未等柳狂雲反應過來，墨非夜眼中血色蕩漾，奔騰的血氣覆蓋在他全身，這是他身上僅存的血氣，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雖然在以往的戰鬥中，他都能化險為夷，可那都只是身體受損，自己血氣並未枯竭的情況下。

  面對漫天雷電，他心中也生出了一絲恐懼。這種恐懼不是因為心中的膽怯，而是雷電對一切陰物的壓制。

  天道不能違背，人心卻可以自成天地。

  巨大的血翼在墨非夜身後展開，將其餘三人護住。

  「走！」

  「不！」

  芊芊看著墨非夜決絕的眼神，知道他想做什麼。可此時的她已經力竭到，連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電光閃耀，墨非夜身後冒起一陣青煙。不管其他人同不同意，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了遲疑的餘地。

  柳狂雲一把抱住芊芊，擋在姜雪蟬和雨歸塵身後，朝前衝去。

  「轟轟轟」

  不過三步，墨非夜便血氣消散，倒在了雷電之下。

  柳狂雲在墨非夜做出犧牲自己，將他們送出雷陣的決定時，也做出了選擇。

  九蛇槊光芒四射，比起雷光毫不遜色。槊頭之上九蛇怒張，水火毒從它們嘴中噴出，交織成一團濃霧，將三人罩住。

  「吼！」

  姜雪蟬抱著芊芊狂奔，身後的相柳，替他們抗下了所有的雷擊。

  全身上下到處懸掛著，被掀開的鱗片，原本這樣的傷勢應該是鮮血淋漓，可現在卻沒有一絲血。

  因為鱗片下的血肉，在雷電的攻擊下，都已經被烤煳，變成了黑炭。

  不用回頭，姜雪蟬就知道相柳身上的慘狀，她現在只有恨，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像柳狂雲一樣，收發自如的變成炎帝。

  恨自己身上，炎帝的血脈為什麼會如此稀薄。

  「轟」

  身後的相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倒下，一記雷擊在姜雪蟬身上，緊接著兩擊，還未來得及拔刀的雨歸塵，就被劈倒在地。

  雷擊不光威力巨大，還可以讓人體內的元氣渙散，所以雷陣中除了亞聖外，幾人被雷擊之後，都無法組織防禦。

  姜雪蟬將芊芊用力拋出，在芊芊即將落地時候，手中長鞭卷出，擊打在芊芊身上，想用這種辦法將芊芊送出雷陣。

  至於送出雷陣後，再怎麼樣，她沒有時間去想，也沒法去想。

  洞極宗和天師盟，兩派之間淵源頗深，都是百家之中道家和當地土巫融合後而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們的區別在於，所在的階層不一樣。天師盟的李家，原本是黃土古族後裔，本就是貴族。

  在與土巫的融合中，為了爭取巫師的支持，所以在教義或者政策上，很傾向於巫師。

  可洞極宗卻完全不同，他們成立之初，面對的就是廣大的勞苦大眾，推崇死後絕對平等的天國。

  天師盟認為洞極宗，曲解聖人之言，妖言惑眾。洞極宗則認為天師盟，欺世盜名，利慾薰心。

  兩邊的矛盾由此而來，互相敵視也不是一日兩日。所以李天師在姜雪蟬出鞭的時候，就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洞極宗的毒蟬。

  姜雪蟬的身後，已被雷擊成一片焦黑。在平常情況下，這種傷勢早就應該疼痛難忍，不要說出鞭，就算行走都應困難。

  在柳狂雲變成相柳，替她擋下雷擊時，姜雪蟬就猜到，相柳龐大的身體，不足以將他們送出雷陣。

  她就是在那時，將含有麻沸散元氣，送到了自己的後背。所以雷電的攻擊下，背後雖然已經炭化，可她沒有一絲感覺。

  疼痛是人體對傷害反饋的一種信號，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功能。若傷害過大，疼痛感會讓你舉步維艱，從而使傷害不至於加深。

  姜雪蟬自然知道這一點，可若想將芊芊送回去，就只能爭分奪秒。身上的疼痛感雖然消失，可受到的傷害，卻是實打實地在身上。

  腳下一個踉蹌，長鞭脫手而出，姜雪蟬趴在地上，身體仿佛都被抽空一樣。

  只能眼看著本來要被丟出去芊芊，被一層五行的屏障擋住，掉在雷陣之中。

  雖然不甘心，卻沒有一點辦法，天師盟集合一片之力，組成了雷陣，本來就不是他們幾人，所能抗衡。

  李天師手指凌空飛畫，一道符出現在空中。現在大局已定，這一戰不光滅了血靈，還能將儒家聖人剷除，奪取儒家文運。

  現在的儒家表面看起來，雖風頭正盛。若是失去聖人，在被自己搶奪了文運，短期之內再難有作為。

  到時候他天師盟的弟子，在文教上，就少了一個強力對手。

  就在李天師豪情滿懷時，雷陣的力量迅速消失。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那些組陣的天師盟弟子，被人發現。

  兩團黑影被丟到他的腳下，定睛一看，正是留在外面組織雷陣的兩名天師。

  「呸！居然把老娘和你這種人，放在一起相提並論。」

  看到來人後，李天師明白，為什麼自己留在外面的人，會這麼快就被幹掉。

  「木蘭！你不是回到白水南？」

  木蘭因為和芊芊有些瓜葛，也在李天師的關注範圍之內。可他只關注了木蘭，卻忽略了一個人魂八子。

  確實如他所言，木蘭和他們回到了白水南，可在半途之上，魂八子絕對事情過於蹊蹺，幾人就重新跟上芊芊。

  他為了確定木蘭的行蹤，甚至還找人演過，最後的結果確實是在白水邊。

  渡過白水就是夏軍新修築的防線，裡面有些隔絕推演的手段，是再正常不過。

  「就你那點伎倆，就可以瞞過老娘。」木蘭雙手叉腰，志氣滿滿地說道。

  李天師當然知道，木蘭沒有這種能力，可站在陰暗處的黑衣人，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夜遊神！」

  只有夜遊神，才會給他有這種漂浮不定的感覺，這種漂浮不是功法，而是那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夜遊神職能主要是跟蹤和探查，所以攻擊力並不出眾，可他們卻有消除痕跡的本領。

  這種痕跡，包括有形和無形。

  有形的是指在環境中留下的印跡，包括氣味等。無形的則是指能躲避卜算和推演。

  在夜遊神的幫助下，木蘭驀然出現在這裡，也就毫不奇怪。

  「聽聞夜遊神有一支小隊，曾在沛州深山消失，只剩下一人。」李天師盯著若英一字字地說道。

  果然如他猜測的那樣，若英身上殺氣四溢。

  剛才被李天師認出身份，若英毫無波瀾。因為夜遊神從九州劃分後，就一直負責巡查九州，並不是什麼嘛秘密。

  對李天師這種大宗師而言，就算沒見過，也可以猜出，何況李家本身也是千年世家。

  可夜遊神覆滅，知道的人甚少，因為這關係到夜遊神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