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赤水女獻
2024-09-09 02:47:23
作者: 射干臨淵
由於種族的原因,他幾乎存活了無窮的歲月,幾乎見證了夏人從受奴役到強大的過程。
早在夏人被混沌氏奴役的時候,他就存在這個世界。後來夏人崛起,湧現出一大批的強者,地位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對他來說,幾乎沒有半點影響,直到禹皇橫空出世。
由於目睹過夏人的悲慘歲月,所以冰夷一直對夏人都心存鄙視。在女皇氏未將天痕補漏之前,他和氏人利用水災瘋狂洗劫,徹底地惹怒了禹皇。
禹皇一路追殺到他的老巢,在都以為他會選擇戰死,維護一個帝階強者,應有尊嚴的時候。
面對禹皇鋒利的吳鉤,他卻跪了下來,發誓稱臣於夏。於是禹皇就封他為伯爵,所以冰夷也被稱為水伯。在禹皇合於天道之後,他又馬上背叛承諾,加入東夷與夏人為敵。
無論他怎麼樣反覆,但強大是無需質疑。能夠抵住四時劍,刑徒,和一個不亞於他們的騎士,就說明了問題。
面對騎士的挑釁,冰夷並沒有任何表示,他現在只想快點帶著幾人離開。
來人正是駐紮在雲夢澤的龍驤軍統領羋羽,龍驤軍一直在雲夢澤與氏人激戰,兩邊不知道打了多久,打了多少場仗。
最初的龍驤軍,只能在雲夢澤周邊被動防禦,阻止氏人上岸,可是隨著夏人技術的不斷發展,掌握了螺舟技術的龍驤軍,現在已經能在水底與氏人鏖戰,並能各有勝負。
雲夢澤中的勝負,對他來說是無關緊要,水域那麼大,一個雲夢澤算不了什麼,他也很少關注。
面對三人的圍觀,冰夷知道如果不能速戰速決,可能就會難以收場。冰夷第一次流露出了殺氣,直指羋羽。
將羋羽選為第一個擊殺的目標,是因為他感受到,羋羽身上的滔天戰意,如果放任這種人,在自己旁邊,是某大的威脅。
面對冰夷的強大壓力,羋羽知道自己不敵,可他本身就是靠戰勢成道,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決不能有半點退縮,只能一往無前。他抬起長槍,準備一戰。
「沒完沒了,真煩人。」甜蜜嬌柔的娃娃音從空中傳來,在清澈的月光下,浮現一道虛影,一名身材婀娜多姿的青衣女子斜倚在岩石上,一頭青絲宛如瀑布,順著岩石直瀉而下,將她的臉完全遮住,讓人產生無限的聯想。
女子有些聊賴地翻看著手中的書籍,深呼了一口氣後,將手中的書慢慢合上,抱在胸口,緩緩站了起來,玉蓮微邁,只從虛影中走了出來。
青衣女子雙手抱書,一步步地走向冰夷,夜風撩起她的秀髮,露出了她的真容,只是一個長相極其普通的圓臉姑娘。
她經過這的地方,草木凋謝枯萎。腳踏之處,泥土都化為點點黃沙。走到白衣人身前,望著冰夷的獨眼,柔柔地說道:「這世間情事也並非都傷人,我剛看的話本里,就是男女終成眷屬。」
冰夷,宓妃與羿的愛情故事,早九州上早已廣為流傳。
看到青衣女子到來,冰夷知道自己,再沒有將人帶走的可能,也沒有繼續戰鬥的必要。
冰夷還是不死心,指著墨非夜:「我要帶他走。」
青衣女子搖了搖頭。
又指了指塵小樓,女子還是搖了搖頭。
「你無不無聊啊。」嬌嫩的娃娃音,從圓臉姑娘嘴裡傳出。
「唉。」冰夷無奈地搖了搖頭,後悔自己沒有見面就下狠手,在幾人來之前將墨非夜帶走。
冰夷面前的空氣,一陣漣漪盪起,他一步跨出,就消失不見。
女子有些自憐地回答到:「唉,自古紅顏多薄命。」
四時劍拱手問候:「獻姑娘。」
能讓四時劍如初尊重,肯定不是簡單任務。
獻,這個名字可能大家不熟悉。
她的另外一個名字,絕對是響徹宇內。
魃,赤地千里的旱魃。
冰夷走後,羋羽就匆匆告辭,表面上是雲夢澤戰事激烈,其實是怕獻,問出什麼的奇怪的問題。
比如:「你老婆被敵人捉住的那段時間,就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你憑什麼肯定你兒子一定就是你的呢,我怎麼覺得長得有點像你家鄰居。」
「幸虧獻姑娘及時趕到,要不然就讓冰夷得逞了。」四時劍說道。
「不可能的,就這倒霉蛋。」獻鄙視道:「你看別人家紅杏出牆,都是捉住姦夫一陣猛揍,這倒霉蛋到好,被姦夫打瞎了一隻眼睛。」
「我聽說過你,一年四季,三花一葉。」獻看著四時劍。
四時劍心中一緊,後悔自己剛才,沒與羋羽一起離開。
「你說說看,怎麼和你老婆勾搭上的。」
「獻姑娘,在下早年便發下宏願,終身追尋劍道。」
「就是不能人道唄?」
「告辭。」四時劍毫不遲疑,化為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際。
「唉,現在的人啊,年紀輕輕就失去愛的能力,可悲!」獻望著月亮,滿是傷懷地感慨道。
「你要帶他走嗎?」獻望著已經昏迷的墨非夜。
「不,」沙啞的聲音從刑徒喉嚨里發出。
「還不到時候。」字一個個從喉嚨里艱難地崩出來,乾澀的就好像喉嚨里沒有一絲水分。
說完刑徒也轉身離開,消失在夜色中。
獻滿懷欣喜地走到,雨歸塵和塵小樓兩人旁邊。突然見到話本里的男女主角,讓她有些激動。
雨歸塵和塵小樓的故事,早就被小說家,寫成名為《秋雨錄》的話本,在各處本廣為流傳。
兩人在故事中的形象,符合她對男女主人公的所有期待。
作為《秋雨錄》的忠實粉絲,此刻怎麼可能不激動。
她蹲下身去,目光在雨歸塵的臉上停了下來,輕聲道:「這眉若輕煙,丹唇含情,腰如約素,比書上寫得還要媚上三分,怪不得男人們,為了你又是傾城又是亡國。」
眼光投向塵小樓時,臉色突然一變,從懷中拿出一本《秋雨錄》,飛快地翻閱,邊看邊自言自語道:「原來書裡面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書里明明說他們兩人終成眷屬,從此安居在桃花林。一笑傾國和一刀傾城,這麼浪漫的故事,為什麼會是這樣?書里都是騙人的。」
「誰道傾城與傾國,竟是無緣到白頭。」獻滿臉失望的獻站了起來,望著塵小樓又搖了搖頭,滿臉都是可惜和無奈的表情。
「唉。」獻長袖一舞,幾股精純的元氣被分別輸入幾人的體內。
「唉。」糾結於雨歸塵與塵小樓的命運,聯想到自己的生平,不由地百感交集。
在無數的傳說中,她都絕對屬於,站在力量巔峰的那群人。就算面對冰夷這種帝階強者,只要她竭盡全力,勝負也難以預料。雖然之間還是有一點差距,可僅僅是氣運上的差距,早已與力量無關。
為了獲得力量她所付出的代價,也非常的巨大。當她決定獲得這種力量的時候,她將永遠回不到家鄉,也回不到那終年被雲覆蓋的地方。
那裡離天很近,那裡的雲很白,在那裡可以看到,雲不是化成雨,而是直接變成小溪,順著山峰潺潺流下。
那裡有她的族人,有她的家鄉,還有隔壁村的阿哥,一個要與她地久天長的他。
直到有一天,她體內的力量突然覺醒,就連天上的雲,都被她燒得火紅,腳下的沃土都變為黃沙。
族長告訴她,遙遠的赤水河畔,才是他最終的歸宿。
這漫長的歲月中,世人都只畏懼她的力量,可誰知道,在赤水河畔,唯有一本本言情話本陪伴著她。她化為書中的女子,感受各種男歡女愛,人情冷暖。
她心中也曾有過不岔,每當這個時候,族長的一番話就如天雷在腦海中迴蕩。
「我族哀苦,當以鯤鵬之志,方能彌浮游之軀!」
「唉。」她又回頭望了望塵小樓和雨歸塵兩人,一陣清風吹過,就不見了影蹤。
此時天色漸亮,剛才蟄伏的蟲鳥,都鳴叫起來,儘管太陽還未出現,黑暗卻已慢慢褪去。
芊芊是當之無愧的解脫境,永遠都是第一個醒來,一躍而起,環顧了一圈。
「我的夜。」飛快地跑到墨非夜跟前,將墨非夜的頭枕在腿上後,查看了一番,發現除了衣服破外,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傷口,就放下心來。
雨歸塵和塵小樓幾乎是同時醒過來,墨非夜戰鬥的場面在雨歸塵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特別是墨非夜那超常的恢復能力,正是塵小樓所急需。
由於某種原因,塵小樓自身幾乎沒有恢復能力,所以一直以來,塵小樓受傷後只能依靠不死草來治療,可是不死草的副作用卻讓他很害怕。
她倆一直都在尋找不死草的各種用法,爭取將不死草的副作用減到最低,或者完全消除。可這麼多年來,幾乎沒有什麼進展,直到他看到墨非夜,目睹了超常恐怖的恢復能力。
墨非夜衣服上胸口的破洞,證實了她所看到的一切,並未自己的臆想,都是真實存在。墨非夜在胸口被貫穿後,確實能馬上快速地恢復。
那時墨非夜的狀態明顯不正常,和她所了解使用不死草,產生的副作用很像,如果墨非夜醒來後,能恢復正常,那就證明墨非夜掌握了某種秘密,能夠抵消或控制不死草的副作用。
如果真是這樣,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墨非夜將方法告訴他。世人皆知墨家兼愛,只要自己跟他說清楚,墨非夜告訴她的可能性非常大。至少比他們自己盲目尋找,概率大得多。
這就是雨歸塵的所有想法,她抽絲剝繭的層層分析,認定墨非夜肯定掌握了某種方法。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墨非夜醒來。
時間一點的過去,太陽慢慢地升起,墨非夜還是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毫無醒來的跡象。
「哎喲」一陣呻吟聲,墨攻行先醒了過來。
「這待遇就是不一樣啊。」看到芊芊和雨歸塵看著墨非夜,自己孤零零地在旁邊。
「哎喲。」一陣陣疼痛從身上發出來,當時冰夷還不敢完全釋放實力,只用了相當於生死境左右的實力,可一擊之下,也夠墨攻行難受。
「他怎麼樣了。」墨攻行掙扎地爬起來,腫成豬頭一樣的臉湊了過來。看到現場的情況,他心裡很明白,墨非夜肯定又變為血靈。
墨非夜靜靜地躺在地上,呼吸平穩,氣韻悠長好像熟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