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無條件臣服

  「休息的怎麼樣。」

  天色蒙蒙亮，林莫凡和魏維山就來到周子瑜的房間，畢竟他們也擔心，周子瑜的精神狀況。

  一夜未眠，但周子瑜作為覺醒者，不會像普通人那般無精打采，何況他也知道這些人的來意，微笑著表示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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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的樣子比預期要好得多，兩人終於放心，畢竟周子瑜和藍月的感情不一般，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真到這一天，任誰都不會好過。

  「走吧，我想城防軍應該準備早餐了，另外去問問古橋，她起來沒有，如果沒起來就不必叫她了，車裡也有食物。」

  聽到周子瑜如此說道，林莫凡點點頭，表示他去找古橋，讓魏維山陪著他先去餐廳。

  隨後兵分兩路，周子瑜和魏維山來到餐廳，只見這裡已經有起床的城防軍在吃早飯，玉米糊配上干土豆，加上醃製的鹹菜，總體來說，還算不錯。

  兩人剛剛取好餐，就見林莫凡進來了，同行的還有古橋優子，看樣子她昨天也睡得很好，精神還不錯。

  林莫凡和魏維山，默契的沒有提起藍月的事情，周子瑜也沒說，古橋優子更是悶頭吃飯，整個用餐過程只能用「沉默」來形容，除了勺子觸碰餐盤的聲音，再無其他響動。

  吃過早餐，四個人便離開了大樓，他們要將越野車休整一番，檢查車輛狀況和物資裝備。

  僱主沒有發來新的消息，所以他們現在也無事可做，何況檢查車輛和裝備是非常重要的，畢竟這些東西，關鍵時刻出問題，是會要人命的。

  「遠處有不明身份車輛接近。」

  樓頂的士兵突然發現情況，只見一輛小汽車從普蘭市的方向開來，當即兩挺機槍就調轉槍口，打開了保險栓。

  「什麼人。」

  見到小汽車靠近，當即有警戒的士兵上前詢問，同時十幾人持槍將小汽車團團包圍，黑漆漆的槍口，施加著巨大壓力。

  如果車上的人亂動，毫無疑問，他們會在幾秒鐘內，接受上百發子彈的洗禮。

  「不要緊張，我來自柏城。」

  只見後排的一個人，舉起雙手，其中一隻手還拿著證件，一名少尉接過來查看，隨後詢問幾個問題，就叫車內人全部下來，進行檢查。

  沒有發現問題，少尉便擺擺手，示意放行。

  很快，這輛車就停在大樓前，林莫凡一眼便認出，其中一名男子，是昨天和倖存者離開的某位僱主。

  只是他有些奇怪，為什麼這位僱主是乘車回來的，而且還在下車後，攙扶著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

  經過簡單的詢問，門衛讓他們進入大樓，林莫凡看著他們進去，消失在走廊，不禁搖搖頭，看來市政廳又要搞事情了，但這不關自己的事兒。

  狄萬攙扶著海伯，他們沒有上樓，而是直接前往一處會客室，在安頓好幾人後，他便獨自上了樓。

  這棟樓是城防軍的駐地，外來人員只允許住在三樓的客房，所以狄萬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人，或者說，柏城市政廳真正的代表。

  齊天放，現任柏城市政廳秘書，跟隨吳波十幾年，算是心腹，這一次作為柏城的代表，是真正的主事人。

  「齊秘書……」

  進到屋內，狄萬第一眼便看到正在抽菸喝茶的齊天放，當即放低姿態，緩步走來。

  「回來就好，說說吧，那些人都怎麼說的。」

  齊天放根本沒有抬頭，而是自顧自的喝著茶水，根本不關心昨天狄萬是否經歷危險，在他眼裡，狄萬就是一個工具人，能用固然好，不能用……換一個就是。

  「是這樣的，昨天我見到了普蘭市倖存者的主事人海伯，也將吳市長的意思進行了轉達。

  海伯原則上同意，所以今天特意來到這兒，想求見齊秘書，商量一下具體的事宜。

  哦，現在海伯就在一樓的會客廳，還請齊秘書移步，見了面，好把事情詳細商議一下。」

  狄萬陪著笑，說話也很小心，別看齊天放只是一個秘書，但是他背後站著吳波，現在柏城的「皇帝」。

  「海伯？就是你提到的那個老頭子？

  我可以見他，但是昨天實在太過乏累，不如這樣，你讓他上來，我在這裡見他。」

  放下茶杯，齊天放直接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副慵懶的樣子，結果一旁的狄萬立刻露出為難之色。

  「海伯年紀太大，現在走路都有些困難，還請齊秘書受累，下去見上一見。」

  海伯早就是風燭殘年，加上末日後的環境變化，以及缺吃少藥，現在走路非常困難，能堅持坐車來到這裡，已經不易，若是再爬樓，恐怕身體就先撐不住了。

  「怎麼了，難道他辛苦，我就不辛苦麼？

  知不知道，吳市長為了普蘭市的事情，殫精竭慮，我也跟著做了不少工作，甚至還以身犯險，親自跑來。

  結果還這麼大架子，連上個樓都不肯，今天要麼他來我這裡談，要麼，就不用談了。」

  哼了一聲，齊天放把頭撇向一邊，顯然打定主意，今天就不出門了，要麼上來談，要麼乾脆就別談。

  看著齊天放的樣子，狄萬暗咬後槽牙，但形勢比人強，主動權在柏城一邊，普蘭市的倖存者已經等不起了，如果今天不把事情談好，再拖下去，恐怕……

  「好吧，我去請海伯。」

  狄萬和齊天放打了不少交道，知道他是什麼人，官職不大，但是作為近臣，平日裡耀武揚威不說，還非常好面子。

  所以再說下去，恐怕他會當場翻臉，事情可能就此僵住，在無法進行，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無奈之下，狄萬隻得下樓去看看海伯的態度。

  快步來到會議室，和海伯講了情況，結果這位顫顫巍巍的老人家，卻是笑了。

  「主動權在他們手上，我上去也是應該的。」

  活得久，見的也多，海伯對於齊天放的態度不感覺意外，這次雖說是柏城主動接觸，不過先堅持不住的，是普蘭市的倖存者。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普蘭市情況已經不能用很糟來形容了，簡直就是絕境。

  和柏城那種大城市不一樣，普蘭市就是沿海的小城市，因為是淺水港，大型貨輪無法停靠，和柏城那種大港比不了，貿易上也賺不到什麼錢。

  所以主要經濟支柱就是旅遊業和半死不活的漁業，人口不多，也沒什麼礦產，結果末日爆發後，城市迅速淪陷。

  先是地震和海嘯，當時普蘭市就死了差不多快一半的人，接著變異離子開始活躍，變異人和變異獸在城市裡肆虐。

  即便如此，普蘭市還是有將近五萬的倖存者，大家互相攙扶，總算挺過了第一輪困境。

  然而情況沒有好轉的跡象，最關鍵是食物，城市幾乎無法進入，他們只能向外轉移。

  道路被破壞，電子產品失靈，他們只能依靠雙腿前進，首選地是柏城，結果好不容易到了，卻被拒絕入城。

  當時這些人已經是窮途末路，不得已之下發動了集體沖卡，結果機槍和炮彈襲來，這些歷經千辛萬苦才走到柏城的人，轉眼間就死傷近半。

  回普蘭市只有死路一條，於是他們無家可歸，成了饑民，在荒野遊盪。

  海伯帶著部分人選擇了留守，這部分人都是老普蘭人，他們捨不得家鄉，於是在城市外圍聚集，靠收集物資苟延殘喘。

  從最開始的萬餘人，到現在只剩下一千餘人，這五年來有多少心酸，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從一樓到三樓，普通人不需一分鐘，但是海伯走路已經困難，更別提爬樓了，於是只能靠人背著，足足過了五分鐘，才來到齊天放的門外。

  「齊秘書，這位就是海伯，現在普蘭市倖存者的首領。」

  見了齊天放，狄萬趕忙介紹著，但這位齊秘書，卻是都沒站起身，擺擺手，示意對面落座。

  「我也不客氣了，時間有限，今天我就要趕回柏城。

  關於成立市政廳，以及我們柏城的意見，我想狄萬已經和您說了，我也就不複述了，就想問一下，你們有沒有異議。」

  齊天放擺的姿態很高，翹起的二郎腿一直沒放下，看著海伯，不緊不慢的說著。

  「沒有意見，我們願意聽從柏城市政廳的安排。」

  海伯笑著回答道，態度很恭敬。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簡單了。

  現在我來說說詳細安排。

  普蘭市市政廳，需要儘快成立，今天我回去向吳市長匯報，大概五天內，就會做出市長人選，以及所有重要職位的安排。

  而你們則在這段時間，選好市政廳的位置，以及各主要部門負責人的住宿和生活準備，考慮到普蘭市的情況，我也就不做具體要求了，但一定要把握幾個原則，那就是安全，乾淨，方便。

  另外你們的武裝，也必須解除，等到市政廳成立，將會由柏城的城防軍負責你們的安全，所以不用擔心。

  警察局也會重新組建，具體的，等市政廳成立後，會做安排。

  還有，你們把所有倖存者的人員名單準備好，還有你們現存的物資清單，以及普蘭市的地圖和詳細報告。

  我是個急脾氣，也請您不要介意，畢竟這也是為了新市政廳著想。」

  齊天放直接做了指示和工作安排，完全把海伯當成了下屬。

  「好的，我回去後就立刻安排，另外齊秘書，實不相瞞，我們現在物資匱乏，您看能不能先支援我們一點兒……」

  海伯露出祈求狀，而齊天放聽了，卻是發出輕笑。

  「這個恕我無能為力，你也看到了，我從柏城來，就帶了這麼幾個人，哪裡有額外的東西給你們。」

  「這裡的城防軍物資還算充裕，只需要接濟一些……」

  狄萬一見齊天放要推脫，趕忙接話說道，但是話說一半，就見齊天放狠狠瞪過來。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另外我們是隱藏身份過來的，這件事不便向外透露，動用城防軍的物資，豈不是需要我主動暴露身份，這是犯錯誤。

  還有，城防軍的物資是支撐他們下去的主要依仗，這裡距離柏城有多遠，路上有多少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旦發生大規模變異獸襲擊，這裡就是一座孤堡，如果物資不夠，他們怎麼支撐。

  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齊天放當著海伯的面，給狄萬一通訓斥，結果狄萬隻能紅著臉，一句話都不敢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普蘭市倖存者本來就物資匱乏，食不果腹，昨天又遭到大量變異人襲擊，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如果沒有物資補給，恐怕有一半人，無法堅持到市政廳成立之日。

  「算了，這件事，我們自己想辦法，就不要為難齊秘書了。」

  海伯當即出面打圓場，他也看出來了，齊天放是不會開這個口子的，而且物資在新市政廳成立前，也不可能從柏城得到。

  物資是什麼？物資就是套在他們頭上的枷鎖，柏城既然想要控制普蘭市，那麼必然會拿物資做文章。

  聽話的，可以給你一口吃食，不聽話，那麼就只能喝西北風。

  這就是權勢，一言即可定生死。

  所以海伯已經考慮到這一點，也沒有對齊天放，抱有太多幻想。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定了，那麼這是文件，你簽個字，我也好回去交差。」

  打了一個指響，當即有人遞上來一沓文件，齊天放看都沒看，直接扔到桌子上。

  海伯也沒看，直接簽了字，還按上手印，他知道，自己選擇了無條件臣服，那麼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看到海伯簽了字還按上手印，齊天放笑了，畢竟對於他來說，這件事如此解決，堪稱完美，回去只需要稍加修飾，那麼必然又是大功一件。

  普蘭市需要柏城，柏城也需要普蘭市，這是柏城勢力擴張的第一步，如果走穩了，那麼作為吳波身邊的紅人和功臣，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畢竟這個秘書的職位，他已經坐的夠久了，也是時候，挪一挪地方了。